“十四哥,請您降罪。”
白樺突然單膝跪在十四面前,低著頭,面帶愧疚。
十四轉身看著他,隱藏在面具下的臉龐看不出喜怒,眼神如古井無波。
氣氛彷彿在這一瞬間凝固住了,白樺低著頭心情忐忑,這次戰事失利他是要負很大一部分責任。
無論十四如何懲罰他,白樺都心甘情願的接受。可像現在一般一言不發,對他來說是一種煎熬和折磨。
“你起來吧。”良久,十四才開口說了這麼一句話。
眼前這個男人從小和自己一起長大,再瞭解不過。白樺也只是擔心自己身上的毒,才一直瞞著不說,要說責任,自己也有一部分。
十四輕輕嘆了一口氣,眼神複雜:“既然事已至此,解決眼下的問題才是最重要的。”
原本他當初想著,交出兵權歸隱山林就好了。不料關硯給他身上下了毒,他隱居這麼多年,還以為這輩子都無法再回到沙場了。
聞言,白樺沉默了一瞬,隨即點點頭同意對方的話。當下他們舉步維艱,前有狼後有虎。
“十四哥,你為什麼要將她帶來?”白樺突然出口詢問,微皺著眉頭,面上十分不解。
他們在邊關是行軍打仗危險重重,林妙齡一個女子,完全就是在拖累他們。白樺也知道十四對她的心思,可是他更加了解,十四不是一個感情用事的人。
十四垂下眼眸,許久才回答道:“我身上的毒隨時都有可能復發,把她帶在身邊最好不過。”
他心裡很清楚,這只不過是他欺瞞別人和自己的一個藉口罷了。可自己對於林妙齡的心思,他始終琢磨不透。
聽到十四做這樣的解釋,也勉強合理。既然人都來了,白樺也不想再糾結那麼多。
兩人伏桌而談,開始進行商討。
另一邊,林妙齡走進那屋子,看見裡屋躺著五六個人。其中一半也是昏迷狀態,其他幾個醒著的也是有氣無力的望了她一眼,眼中雖然有著驚訝的神色,卻也默不作聲。
巡視一圈,林妙齡發現這幾人,皆是臉色發青嘴唇發紺,頗有一副中毒的模樣。她用手帕隔著手,分別給病情最重和最輕的人搭了脈。
待診斷完畢,林妙齡將那手帕直接用火燒了,轉身走出大門,眼底閃爍著自信的光芒。
她一番檢視下來,發現這就是現代比較常見的一種傳染病,只是在這古代中沒有人見過,所以才沒有醫治之法,成為了不治絕症。
江西日,治療方法與現在中醫結合,林妙齡心中很快就有了一套診斷方案。
在遠處等著她的小廝,看見她走出來的身影,忙跑了過來。
“姑娘,情況如何?”那小廝看著林妙齡的眼神充斥著期待與希冀,竟也沒有故意避開她的身姿。
笑了笑,林妙齡臉上滿是喜意:“放心吧,包在我身上了。”
兩人回了府邸,林妙齡得知十四還在與白樺密談,見天色已晚,她便回了客房休息。
白樺與十四二人徹夜長談,直至天空魚肚泛白才分散,回房休息。
而林妙齡一路上舟車勞頓,精神疲憊,再加上已有信心治療瘟疫,這一覺睡得十分安心香甜,日上三竿才緩緩醒來。
“姑娘,可要用早膳?”
昨日那小廝在門口候著,見她出了門便迎上來詢問道。
倒不是白樺粗心大意,派了一個小廝伺候林妙齡,而是這青城關裡早已人去樓空,女子都見不到一兩個。
林妙齡被他嚇了一跳,反應過來頗有些尷尬的笑了笑,點頭欣然前往。
來到飯廳,飯桌前只有白樺一人坐著,林妙齡有些疑惑。
“坐吧,十四哥還在休息呢。”白樺看出她的疑問,主動解了惑。他在軍營裡待了這麼久,每日睡一兩個時辰就夠了。
點點頭,林妙齡也不客氣,坐下來吃飯。只是這桌上的飯食過於簡單,兩碟小菜,一盆白粥,比起這偌大的屋子來說,著實寒酸。她心中不免起了疑,卻也沒有問出口,安靜的吃著飯。
白樺不比先前的精細,幾口喝完了粥便起身要走。林妙齡見狀,忙出聲叫住他:“白樺,你等下。”
停下腳步的白樺回頭望向林妙齡,一臉莫名其妙。
“我昨天去看過那些身染瘟疫的人了,這瘟疫,我能治!”堅決的看回去,林妙齡滿臉認真,不似開玩笑。
這話讓白樺愣了一瞬,旋即心中一片狂喜,疾步走到林妙齡面前,抓著她的手問道:“真的?!”
當初軍中爆發瘟疫,他想盡辦法都沒能治好。後來防線被破,他只得扔下那些染了瘟疫計程車兵撤退。
本以為這樣就沒事了,可沒想到,退回青城關之後,軍中又有幾人產生了同樣的症狀。白樺只得先將他們隔離起來,另謀他法。
他這段日子忙得焦頭爛額,見到十四來了,也只顧著和他商談軍中要事,卻把這一茬給忘了。
林妙齡連十四身上的毒都能解,那能治療好這瘟疫也應當不是假話。白樺欣喜若狂,看著她點頭後忙叫人:“元虎!”
一名披著盔甲的男人從門外走進來,單膝跪地,粗獷的聲音響起:“末將在!”
“以後你就跟著林姑娘,除開保護她的安全以外,她提出的要求全部滿足。”
白樺毫不猶豫的吩咐道,他對林妙齡的人品還是放心的,她說能治一定會治!
那人應聲領了命,便站在一旁,看也不看一臉好奇的林妙齡一眼。在元虎看來,她最多就是一個來體驗一下的大姑娘罷了,並未放在眼裡。
交代好了一切,白樺便轉身走了。能治好瘟疫,對他來說是一個喜訊,可以眼下還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他去做。
吃完早飯,林妙齡也不囉嗦,回房寫了一張藥方。出來後便送到元虎手中,對他說:“麻煩元大人將這張方子裡的藥材各準備十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