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妧記得沈淮臨驚訝的眼神，他好像清醒了，又好像沒有清醒。
他跌跌撞撞出門，背影有些蕭瑟。
周妧經過這一番胡鬧，完全沒了食慾。
她簡單洗漱了一下，敷了個面膜，躺在落地窗前面的躺椅上，看著窗外的夜景發呆。
沈淮臨真的十惡不赦罪該萬死嗎？
並不。
周妧也不知道，為什麼對沈淮臨戾氣這麼大，如她之前所說，他不是直接傷害她的那個人，可讓周妧收到傷害的每件事，又都是因為他。
周妧如何能夠原諒？
小時候那些事，不痛不癢，她好像已經不計較了，可過去五年呢？
聽說夏璇坐牢了，兩年前，陸家人曾經給她發過一條影片，是法庭宣判之後，夏璇對著鏡頭，痛哭流涕，祈求周妧原諒。
那時，她拿什麼原諒夏璇？作為植物人，她還沒有醒過來的跡象。
不是所有對不起，都可以換來原諒。
周妧在不知不覺中睡了過去，隔壁的沈淮臨卻站在窗前，抽了一夜的煙。
周妧下手很重，那五下，他屁股雖然沒有開花，卻也不好受。
沈淮臨想到她揮動皮帶打他的樣子，忍不住笑出聲。
——
周妧第二天繼續幫肖月相親，對方是個醫生，擠出一天時間過來相親，這讓周妧非常愧疚。
“聽說你才二十三，介紹人有和你說我的情況嗎？我今年三十三了。”
周妧有些驚歎，還真是看不出來呢。“你看上去，也就二十五六。”
醫生笑了笑，“現在的小孩都很會說話。”
“我不是小孩，我也奔三了。”
一聽這話，兩人都忍不住笑了。
“聽說你的工作是藝人經紀人？平時忙不忙？以後，有什麼職業規劃？”
周妧心虛極了。
“啊，我啊，不是很忙，我的職業規劃，還沒有想好。”
“有想過做全職太太嗎？”
周妧愣住了，她沒想到對方會問出這個問題。
“沒有。”
她說完，男人顯然有些失望。
“你對我，感覺如何？”
周妧有些坐立不安了，糾結片刻，她打算和對方說清楚。
“抱歉，我不是肖月。”
男人沒聽懂她的話，“不是肖月？什麼意思。”
“我是肖月的朋友，我叫周妧，肖月去了國外，她沒辦法拒絕父母安排給她的相親，只能拜託我，幫她這個忙。”
男人眉頭一皺。
“所以，你在冒充肖月，和我相親，這十多分鐘，你都在欺騙我，浪費我的時間和感情？”
周妧再一次道歉，“抱歉，其實一開始，我就想說的，只是你一直在自我介紹，後面我有些不知道如何開口，對不起，我的錯，程醫生，我向你道歉。”
程醫生反應過來之後，沉默了一瞬，隨後擺擺手。
“算了，我能理解，畢竟肖月比我小十歲，著實不合適，怪不得你有些侷促不安，怪我太著急，因為我最近只有今天請到假可以休息，我家裡因為我的事，已經召開過好幾次家庭會議，抱歉，我也有問題。”
周妧一聽，更愧疚了。
“程醫生，你沒錯。”
程醫生到底是個成熟男人，這一會兒，已經完全淡定下來。
“肖月不願意相親，我非常理解，據我所知，她父母都是軍人，我們這個圈子特別小，我和她倒是沒有見過面，只是雙方父母都認識，這件事，我會處理好，你轉告她，就說我們彼此不來電，就這麼和家裡長輩說就可以了。”
周妧鬆了一口氣。
“多謝你。”
“其實，肖月年紀太小，工作需要經常出差，並不是我的擇偶標準。”
周妧撓了撓頭髮，她已經猜到，程醫生需要什麼樣子的妻子了。
——
第二次相親，也算完美收官。
周妧哼著歌回到公寓，等電梯的時候，發現旁邊的阿姨一直在看她。
周妧出於禮貌，也衝對方笑了笑，誰料，下一秒她就被阿姨抓住手臂，來了個熱情相擁。
“你是周妧？”
周妧點點頭，“我是，請問您是？”
“我是淮臨的媽媽呀，周妧，你不記得阿姨了嗎？”
周妧……
她這是踩狗屎了嗎？怎麼會這麼巧，讓她遇到沈淮臨的媽媽。
“阿姨，您好，好久不見。”
沈夫人眼睛都紅了，“聽說你回國了，我還不信，你這丫頭，回國都不告訴我，也不來看看阿姨，你都不知道，這幾年我有多想你。”
周妧面帶標準微笑，沈夫人上下打量著她，越看越滿意。
“你這孩子，怎麼越來越漂亮了，對了，你也住這裡嗎？”
周妧點頭，“是的，我住這裡。”
“太巧了吧，淮臨也住這裡，他已經一個月沒有回老宅了，我過來看看他，周妧，你住幾樓。”
“十六樓。”
“十六樓？淮臨也是住十六樓誒。”
沈夫人拉著周妧進入電梯，她突然轉過頭看著周妧，一臉八卦，“周妧，你和淮臨，不會是住一起吧？你們在同居嗎？你們和好啦？天哪，那你們什麼時候結婚？你不會有了吧？我要當奶奶了嗎？我今年才四十七歲，我就要當奶奶啦！”
周妧……
救命，她要瘋了。
“阿姨，您誤會了。”
“叮。”電梯開了，沈夫人拉著周妧，她穿著七公分的高跟鞋，完全沒有優雅貴婦的形象，跑到沈淮臨門口，瘋狂按門鈴。
周妧被她緊緊緊緊抓住手腕，想走都走不了。
“哎喲，我這腦子，妧妧，你能指紋解鎖吧，快開門，讓媽媽進入。”
媽媽？
周妧空著的一隻手拍了一下腦門，神啊，誰來救救她。
“阿姨，我和沈總不是那種關係，他的門，我也沒辦法解鎖。”
沈夫人顯然誤會了。
“沈淮臨怎麼回事？居然不把你的指紋錄進去，太過分了，妧妧，媽媽會給你做主的。”
“阿姨，我……”
周妧知道沈夫人以前就很喜歡她，有些話，她對著沈夫人，實在說不出口。
偏偏這時，門開了，沈淮臨站在裡側，看到周妧，他神色有些不自然。
“淮臨，我要當奶奶啦，你和妧妧什麼時候結婚？”
周妧一臉生無可戀，沈淮臨一臉懵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