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皇宮見聞

左竹義重跟在老和尚的身後，低著頭，在前面那個皇宮偈者的帶領下，往前面的那座大殿行去.

不是說皇宮偈者都是太監嗎?可前面帶路的明顯不是，那山羊鬍子還一翹一翹的.

左竹義重很快就醒悟過來，這會皇室哪還有錢養什麼太監啊，據說連宮女都因為捱餓跑了大半.

再仔細一打量，明白了，前面那個皇室偈者肯定是朝廷哪個公卿裝扮的，那身不合體的偈者服飾就說明了真相.

今天很早左竹義重就被叫醒，老和尚肯定是擔心左竹義重忘了時間，天還沒亮就派了個家族旗本武士過來催促，害得左竹義重一邊打哈欠一邊洗漱整理衣著.

結果到了金閣寺才發現老和尚不但折騰自己，連木下小一郎和增田長盛都沒放過，所有人都起來了，不停的檢查各項準備事宜，老和尚則在旁邊嘴裡不時的唸誦著覲見天皇時自己該說的話......

看來老和尚自己也很緊張啊.

好不容易告一段落，大家都坐下來休息，只等時辰到了便啟程出發.左竹義重問了下去皇宮覲見的時間，當即怒視老和尚.

有病啊，上午十點種才是去皇宮覲見的時間，現在才清晨五點!

原本自己還以為這和中國古代那上朝時間一樣，都是三更起床去上朝，沒想到這麼晚，老和尚簡直是瘋了，把大家這麼早就折騰起來.

老和尚這才發現時間確實太早了點，總不能讓大夥都坐著乾等四五個小時吧.只能乾笑著讓大家再去休息一下，等時間差不多了他再叫大家起來.

倒是增田長盛為老和尚辯解了一句:”以前覲見天皇是早上六點，後來才改到上午十點，所以岡本大師搞錯了時間不足為奇.”

左竹義重好奇的問了一句:”為什麼要改時間?”

增田長盛四處看了看，湊到左竹義重耳邊說:”為了省幾個蠟燭錢，我也是聽金閣寺的和尚說的.”

只能說，這戰國時代的天皇過得連和尚都不如，最起碼寺廟裡的長明燈可是整夜亮著.

而朝廷為了節省蠟燭錢，把覲見時間都改了，確實，上午十點只要是晴天，大殿裡就有足夠的光亮，不需要點蠟燭了......

左竹義重又去老和尚的房間睡了個回籠覺，再次起來已經是早上九點左右，該出發了.

這次幾乎是全體人馬出動，除了四個留守住處看管財物的家族旗本武士.

老和尚坐著馬車，左竹義重，木下小一郎和增田長盛，還有四名家族旗本武士都騎著馬，至於那八個親隨侍從小廝，則是在馬車的兩旁快步小跑......

左竹義重突然發現木下小一郎的懷裡鼓鼓囊囊的，很明顯可以看出是書本的輪廓.

“哎，你怎麼去覲見天皇還帶著書過去?”左竹義重很納悶，小一郎這也太不把天皇放眼裡了吧，這是有多愛書啊，片刻都不離身.

“不是，主公，我們根本沒資格去覲見天皇陛下.能進皇宮的只有你和岡本大師兩人.我們這些從人只能在皇宮外面等候，所以我才帶了本書打發時間.”木下小一郎急忙解釋.

“哦，是這樣啊.”左竹義重這才明白自己差點鬧了笑話，早上見大家都這麼鄭重其事的整理自己的穿著打扮，還以為大家都能去見見那個天皇，看看他長啥樣.

走了半個小時左右，皇宮到了，遠看皇宮還挺有氣勢，可越走近越發現破敗之象.更遠處那皇宮兩端的圍牆，牆磚剝落，上面的瓦片也沒了，長滿了藤蔓和野草.

大門兩側的圍牆上面那瓦片還在，只是牆面上貼了幾張大紙，上面繪著牆磚和牆縫.不留心看的話，還真以為是一體的.

可能貼上去有兩天了吧，有張紙的一角已經脫落了，被風一吹還嗤嗤作響，抖動個不停.

如果在荒郊野外看到這圍牆，還不得把人給嚇死.妥妥的一部鬼片的開場.

皇宮大門前站著五個人，四個挺胸凸肚的守衛，還有一個就是留著山羊鬍子的皇宮偈者.

四個持刀守衛是看守皇宮大門的.只是讓左竹義重奇怪的是這四人看上去不象是武者，而且身上的衣服也不是制式的，只是看上去有點相似而已.

那個皇宮偈者很矜持的與老和尚打了個招呼，就轉身示意老和尚和左竹義重跟上來.

左竹義重也只好息了準備看看皇宮守衛六圍能力值的打算，跟上了老和尚進了皇宮.

皇宮裡面很空蕩，這是左竹義重的感覺.他發現道路兩邊似乎少了那些凋塑擺設.因為地面的顏色不同，有些地方應該是有擺設的，只是東西沒了就顯露出地面那印跡出來.

皇宮偈者要帶老和尚和左竹義重去的地方叫紫辰殿，這是皇宮裡的第一重大殿，也是天皇接見臣屬的地方.

上了石制臺階，就到了紫辰殿的木地板走廊.可以看見木地板地面很光潔，應該是有人經常擦洗.但兩邊廊柱上的油漆卻已大多剝落，露出裡面那原木的顏色，應該是很久都沒修繕過了.

大概走了二十來步，就到了大殿的大門口，殿門敞開著.

皇宮偈者站住了，他並不進大殿，而是在門口揮了幾下手中那半脫毛的拂塵，示意老和尚和左竹義重脫鞋進入大殿.

脫了鞋進入大殿，發現這裡面空間還真不小.最裡面是一個舞臺，哦錯了，那不是舞臺，那是天皇落座的臺陛，臺陛前還懸掛著幾張竹簾.

沒錯，的確是竹簾，原來應該是珠簾，但依照天皇目前的家境，他確實沒能力掛珠簾，只能用竹簾來代替了.

臺陛前的地面擺了兩排草蓆，一排四張，前面兩排三張草蓆已經各自跪坐著一個朝廷公卿，一共是六個老頭.

最未尾的一個老頭公卿見老和尚和左竹義重進來，便用手指了指空著的那兩張草蓆，示意他們在那上面待著......

大殿裡雖然有八個人，卻鴉雀無聲，這是在等待天皇陛下駕到.看樣子應該得等好一陣子，因為最重要的人才能最後一個到達.

左竹義重很想打噴嚏，因為他坐著的這張草蓆有著很重的黴味，可能是不知從哪個角落裡掏出來鋪在這裡，連曬幾天太陽去去黴氣都沒有，就擦洗了下直接鋪上了.

但這個時候打噴嚏是很失禮的行為，左竹義重只能按著鼻子用力揉了幾下，把噴嚏勉強給憋了回去.

跪坐著等人實在是無聊，左竹義重只能看著面前的幾縷陽光發呆.

恩?陽光，這是大殿裡面啊......

左竹義重抬起頭，然後就很清晰的看到屋頂那幾個透著光亮的小孔，再往地面一看，還能依稀看到有罐子或者是瓦盆擺放的痕跡，應該是下雨天擺在這裡接上面漏水的......

老和尚在對面一臉怒色的看著左竹義重，很顯然左竹義重剛才按鼻子，抬頭和四下張望的行為在他看來實在是太無禮了.

正在這時，一陣細碎的腳步聲傳來，天皇陛下大駕終於光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