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曉曼看到顏汐和祁願,臉上猙獰的表情凝固了幾秒鐘。

對方很忙切換上悽楚的表情,楚楚可憐地看了祁願一眼,“祁先生。”

祁願連個眼神都沒有給她。

“說說吧,大衛,到底怎麼回事,這麼大陣仗是想綁架嗎?”他問的是為首的那位助理,聲音很涼。

那名中年助理臉色嚇得更白了:“先生……老爺子他們就是想看看大少爺,沒有惡意的。”

顏汐:“沒有惡意嗎,那為什麼你們會變成現在這樣?”

金銀閣的人在席言安全的情況下,不可能採取緊急措施,直接對這群人下手。

經理又有些不好意思地開始搓手了:“是這樣的,我們聽見那位女士說要把席言少爺綁架到國外,只能採取緊急措施。”

先是故意把空調調成製冷模式,等裡面反饋有問題的時候,經理進去檢視,悄悄通知席言躲去包間洗手間,再之後點了蠟燭直接觸發房間裡的滅火裝置,把這群人淋成了落湯雞。

杜曉曼:“我沒這麼說過!”

“是嗎,不好意思我們錄音了哦,你在洗手間打電話說的。”經理拿出了錄音筆。

杜曉曼滿臉的驚慌失措,想起之前自己打的那個電話,恨得牙齒癢癢,她被陳香香拖累了!

祁連被捕後,對方的親信也都跟著落網,她又一次失去了依靠。

還是陳香香有辦法,建議她聯絡祁家,畢竟是祁連新婚的妻子,祁家不能不管她。

祁家這群叔伯來北橋市,她簡直欣喜若狂,太好了簡直是柳暗花明!

祁連在的時候未必多看重她,甚至一個不順心就拳打腳踢,可祁家這群叔伯都還算講道理,對她這麼個晚輩也很和善,左右不過養個閒人,祁家養得起。

但有個問題,這群人是為了顏汐和席言來的。

杜曉曼已經領略過了顏汐的厲害,根本不想跟對方扯上任何關係,她想到了席言。

只要勸說席言跟著他們去國外生活,切斷跟顏汐和顏家人的聯絡,再加上自己這張臉,肯定能獲得席言的好感!

可惜席言不聽勸,甚至還說什麼他不想改姓,簡直油鹽不進。

陳香香就打電話給她出主意,讓她慫恿祁家人乾脆把席言弄暈帶出國。

沒想到所有的密謀被飯店的人聽了個清清楚楚。

顏汐垂眸看著杜曉曼:“你想幹什麼,挾天子以令諸侯?還是想挑起祁家跟顏家的爭端,徹底交惡?”

幾個老頭身體回了暖,也都紛紛反應了過來。

就算聽不太懂挾天子以令諸侯,但助理還是盡忠地翻譯了一遍。

一群老頭鼻子都氣歪了,這個壞女人!

對方柔柔弱弱地以祁連新婚妻子的身份向祁家尋求幫助,考慮到她跟祁連認識的時日尚短,應該沒有插手祁連的那些破事。

一碼歸一碼,祁連做了罪不可恕的事情,卻罪不及妻子,大家也沒追究的意思。

甚至在杜曉曼表示願意到國外侍奉老人,等著祁連刑滿出獄,幾個老頭已經打定主意要帶這個侄媳回本家。

天吶原來他們都被騙了!這個女人居心不良!

“大小姐我們沒有對大少爺動粗的意思,我們又沒有老糊塗!”

“對啊,只是想跟大少爺親近親近,當然我們也想跟大小姐親近親近!”

年紀最大,在這群人中最有話語權的大叔伯義正嚴詞地道:“我們什麼歪心思都沒有,只要大少爺大小姐好好的,我們就安心了。”

說完心裡偷偷抹了把冷汗,我滴媽,這次算是虧大了。

只是請大少爺吃了頓飯,想友好地溝通一下認祖歸宗的事情,沒想到出了這麼多事。

家裡的老伴打來了電話,罵他老糊塗,還鬧著要跟他離婚。

他現在又是急著要跟老伴解釋清楚,身上還又冷又餓,這麼大年紀真是遭罪。

必須要澄清誤會,不然等回去本家了,搞不好還要跪搓衣板。

他都好多年沒跪過搓衣板了,想想都是噩夢。

席言忽然開口道:“真的嗎,你們對我們沒有其他企圖和訴求?”

大叔伯:“沒有!祁家沒有養過大少爺和大小姐,沒有資格提要求!”

席言想了下,“哪怕我一輩子都不改姓,也沒關係?”

大叔伯:“沒關係沒關係。”

席言:“可是我還想繼承祁氏集團誒,一直不改姓都可以的嗎?”

大叔伯:“可以的可以的!”

等一下,自己是不是衝動之下答應了什麼不得了的事情?

大叔伯愣了一下,不敢置信地看著席言,激動得鬍子都在顫抖:“大少爺,您是說您願意繼承祁氏集團?”

助理心底無語吐槽,您是不是關注錯了焦點?現在是繼承祁氏集團的事情嗎,現在是大少爺不改姓,祁氏集團就要改姓了!

顏汐轉頭看了眼祁願,對方一直微笑著,彷彿這不是什麼大不了的小事。

幾個老頭激動得快哭了,大少爺真是個好孩子!

差點以為他們祁氏集團差勁到沒人肯要了!

“祁氏集團在全球都排得上名號的,五百強雖然排在三百多位,那也很厲害的!”

“最近雖然業績有些下滑,但很快就會好起來的,才開年呢!”

“大少爺還在帝都讀書,我們可以在帝都開個分公司,大少爺就可以邊讀書邊在公司學習!”

祁承張大了嘴巴,一臉的懵圈,這群長輩們什麼時候這麼好說話了?

席言看著幾個老頭激動的模樣,嘆了口氣:“好了別哭了,算了,我改姓也可以啦,認祖歸宗也行,但先說好,我短期內不會去國外生活。”

幾個老頭高興得簡直快要暈過去!

祁願愣了一下,冷寂的眸子裡,忽然浮現出暖流,唇角的笑容也越來越大。

笑著笑著,男人的眼角忽然無聲地滑下一滴淚。

顏汐猶豫了片刻,掏出手帕遞了過去,“一切都過去了,爸爸。”

祁願臉上的表情空白了幾秒鐘,之後急切地看著顏汐,“你叫我什麼?”

“爸爸。”顏汐微笑著說,那個表情像是三月暖陽,溫暖得人心直顫抖。

祁願就像是獨自在冰川上走了很久很久的旅人,一身寒冷孤寂,滿心疲憊,對人世倦怠又留戀。

他點了點頭,又點了點頭,一時哽咽,抬手捂住臉,眼淚大顆大顆滴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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