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床這個東西,結構不是特別的複雜。

特別是初代產品,更加不會搞的特別複雜。

但哪怕如此,對於這個年代的人來說,難度也很高。

不說別的,單單一個螺栓螺母,放在這個年代就不是那麼容易加工的。

更加不用說成本問題了。

“于謙,這個車床直接按照最終的使用方案來製作,肯定是很有難度的。”

“甚至會出現你說的先雞還是先有蛋的問題。”

“但是如果我們把這個問題拆分一下,把這個過程線簡化一下,那麼可能就會有不一樣的結果。”

“比如我們先使用木頭來製作車床的模型,完成車床結構的驗證。”

“然後使用鐵力木這些比較堅硬的木頭,配合一些刀具來實現對木頭等零件的加工,是不是理論上也可行?”

“甚至我們可以使用木製的車床來加工一些鐵件,從而將木製車床變為鐵製車床。”

“然後再進一步的用鐵製車床來加工一些鋼鐵製品,進一步的改進鐵製車床的效能。”

“這麼一步一步來,最終能夠初步滿足設計要求的車床,基本上就出來了吧?”

朱瞻墉這麼一說,于謙愣住了。

這個方案聽起來完全可行啊。

為什麼之前大家沒有想到呢。

總想著車床的示意圖和相關的要求是朱瞻墉給出來的,都不敢輕易的做修改。

現在簡簡單單的換了一個思路,問題就完全解決了。

歸根結底,這個年代的匠人,地位太低了,根本就不敢挑戰朱瞻墉的方案。

“王爺,屬下無能,耽誤了車床的研究。”

意識到了自己的錯誤,于謙倒是很乾脆,直接承認了自己的失誤。

不過朱瞻墉肯定不會因為這個事情就懲罰他。

畢竟於謙這一年在廣州府的工作還是非常得力的。

“你們這是陷入到了誤區,下面的人也不敢輕易的做一下創新,自然就會導致很多問題停滯不前。”

“這樣吧,本王專門拿出一萬兩銀子出來,設立一個獎項,但凡是哪個匠人和教諭在新裝置、新技術上面取得了突破性的發明,就可以獲得一定程度的獎勵。”

“與此同時,要充分的鼓勵各個作坊的匠人自主創新,對作坊裡頭的一些工藝提出改善的提案。”

“我們要調動每一個人的積極性,讓每一個人都成為作坊的主人一樣,主動的推進技術創新。”

朱瞻墉這個提議,一下就讓于謙意識到了其中的好處。

士農工商,除了士大夫,其他人的地位都是不高的。

工匠甚至都是有專門的匠戶,社會地位連農夫都比不上。

這樣的情況顯然是不能滿足大明從農業社會向工業社會轉型的目標。

雖然朱瞻墉現在還不能做非常大規模的一些變動,但是在廣州府推進一些事情,還是沒有問題的。

“王爺,屬下立馬就去安排。”

“那些匠人今後肯定會對王爺您感激涕零,他們再也不用擔心被人低看一眼了。”

于謙雖然是讀書人出生,但是跟著朱瞻墉這麼多年,眼光也變了。

他能夠意識到匠人和商人對於大明的重要性。

甚至說的誇張一點,匠人和商人,才能讓大明變得更加強大,變得世界無敵。

“士農工商,既然是排在一起,就要儘可能的讓他們的社會地位比較接近。”

“特別是蒸汽機和車床生產出來之後,會給大明的各行各業,方方面面帶來非常巨大的改變。”

“到時候,我們大明的商品會比以往更加的豐富。”

“我們大明可以從世界各地獲得更多的金銀和商品。”

“我們大明需要從一個內陸國家走向海洋,走向世界。”

朱瞻墉一番話,說的于謙等人熱血沸騰。

他們雖然都已經過了頭腦發熱的年齡,但是朱瞻墉畫的這個大餅,實在是太有刺激性了。

“王爺,我給您立一個軍令狀,今年第一代可以投入到實際使用的蒸汽機和車床,一定可以生產出來。”

“如果生產不出來,我于謙今後就棄文從匠,親自參與蒸汽機和車床的研究和生產。”

于謙的這個軍令狀,很是特別。

看起來好像力度比較薄弱,其實放在這個年代來說,已經是非常狠的誓言了。

畢竟,棄文從匠,可以說是社會地位的大幅度下降。

哪怕是朱瞻墉哎推進匠人的地位提升,也不是立馬就可以看到效果。

在很長時間內,讀書人的地位肯定是高於匠人的。

這一點,大家都很清楚。

“你算了吧!”

“你要是去研究蒸汽機和車床了,越王府一堆事情我找誰處理去啊?”

“你趕緊把這些任務吩咐下去就是了。”

朱瞻墉自然不會讓于謙去做自己不擅長的事情。

人盡其才,物盡其用。

這是一個管理者應該做的事情。

只有這樣子,才能最大程度的發揮威力。

……

朱瞻墉回到廣州府,雖然在短時間內給太孫黨和越王黨的矛盾降了降火,但是並沒有本質上解決問題。

他離開北京城之後的一舉一動,自然也是受到了非常多的人的關注。

不管是朱棣還是朱高熾,亦或是朱瞻基,都很想要知道朱瞻墉去到廣州之後的一舉一動。

甚至朝中的大臣和勳貴,也都各自安排了人員來廣州府打聽情況。

“太孫殿下,從目前廣州那邊飛鴿傳書彙報的訊息來看,越王殿下回到廣州之後並沒有什麼異常的表現。”

“每天不是遊山玩水就是帶著人參觀作坊,參觀嶺南書院等各種機構。”

“甚至還親自帶著人去種植園摘水果,製作水果罐頭之類的。”

“這倒是讓人感到有點奇怪。難不成他真的要推出儲君爭奪嗎?”

張輔跟朱瞻基在一處院子裡頭,一邊品著美酒,一邊交談著最近朝中的一些大事。

遠在廣州的朱瞻墉,雖然不上朝,但是大家對他的關注卻是一點也沒有減少。

“我那弟弟,現在已經不可能退出競爭了。”

“哪怕是他自己真的想要推出來,他身邊的人也會推著他往前走的。”

“當年宋太祖黃袍加身的時候,情況不也是這樣子嗎?”

“所以不管他在廣州府做什麼,我們都要分析背後的目的,他肯定不是漫無目的的。”

“只不過他做事比較天馬行空,不到最後時刻,我們往往看不透他的佈局。”

“正因為如此,我們更加應該收集分析他在廣州府的一舉一動,找到他的真實目的所在。”

“最好就能判斷清楚他的下一步舉動,這樣子我們做事就有針對性了。”

朱瞻基對自己的弟弟也算是比較瞭解了。

這可不是什麼省油燈。

連他自認為智慧過人,在朱瞻墉面前,也甘拜下風。

要不是佔據了嫡長子的優勢,恐怕這個皇太孫的位置,早就跟他沒有關係了。

“太孫殿下說的這個也有道理,越王殿下的做事風格確實是很特別。”

“正常來說,哪個王爺會天天泡在作坊裡頭,跟一堆匠人打的火熱。”

“這些匠人哪怕是全部支援他,也不能改變他在大明的地位。”

“同樣的,這些匠人哪怕是全部都不支援我們,對我們的競爭也是沒有太大的影響。”

對於張輔這種勳貴子弟,打心眼裡頭都是瞧不起匠人的。

在他們看來,匠人就跟鐮刀、扁擔這些工具一樣,只是一個工具而已。

“話是這麼說,但是這些年,越王府取得的成績,有很多都跟匠人的努力是有關係的。”

“你看那水晶鏡子,還有曬鹽場之類的,全部都是匠人努力的結果。”

“不僅為越王府提供了很多的資金,還為他在朝中爭取了不少人的支援。”

朱瞻基這麼一說,張輔倒是沒有辦法反對。

說起來,張家也是屬於從越王府獲得了好處的人。

只不過是透過自己的弟弟張軏獲得的。

“對了,瞻墉在城外的紡織城搞的如火如荼,各種各樣的羊毛產品被賣到了整個大明。”

“我們之前投入了大力氣製作的棉布,現在都受到了一定的影響。”

“這方面,我們得想辦法改變一下。”

越王府有錢,朱瞻基自然也希望自己的太孫府有錢。

這兩年,他也是做了不小的努力。

如今,太孫府或者是跟太孫府關係密切的商人,在棉布這個行業裡頭,算是有很大的影響力。

可以說,棉布是朱瞻基拿出來跟朱瞻墉的羊毛線打擂臺的產品。

“太孫殿下請放心,我們的商人在紡織城旁邊修建了大型的棉布作坊,從河北等地購買棉花,紡織成棉布。”

“這些紡織機也都跟羊毛線作坊的類似,做了很大的改進,生產效率有了很大的提高。”

“如今我們的棉布的成本也算是降低了不少,在市面上很有競爭力。”

“等到今年棉花采摘之後,這些作坊的產量會立馬有一個快速的增加。”

“到時候,大明的棉布產業就是我們說了算。”

“雖然羊毛線的重要性很大,但是我覺得棉布的重要性比它更大。”

“這一點,包括皇上在內,朝中大家都是公認的。”

張輔這麼一說,朱瞻基稍微鬆了一口氣。

太孫黨和越王黨的競爭,如今是全方位的。

不僅在朝堂上面有競爭,在商場上面也是一樣。

一直以來,越王府的商業基本上都是自己在搞,不接受外面商人的投靠。

所以很多商家哪怕是想要抱大腿,都找不大讓自己滿意的大腿去抱。

現在為了跟越王府競爭,朱瞻基主動的站出來收攏一批商家為自己服務,立馬就吸引了許多背景不強的商家投靠過來。

對於這些商家來說,能夠跟朱瞻基混,這已經是比之前的任何一個選擇更加好了。

至於最終朱瞻基是否能夠成功,他們已經不願意去考慮太多了。

畢竟,做生意,哪裡會沒有風險的呢?

“是否可以徹底的控制棉布行業,關係著今後我們的商業發展,這一點,我們一定要重視。”

“最好就是再拉攏一些人員進入到我們的合作專案,到時候共同控制棉布的價格。”

朱瞻基覺得自己在商業上面,也是可以不屬於自己弟弟的。

之前只是自己不夠重視,沒有看到商業的重要性,所以才落後了。

現在已經意識到了這一點,自然就要奮起直追。

他覺得在這方面,自己是追得上的。

“這個應該問題不大,實在不行,到時候讓紀綱配合一下,我不信還有哪家商家會不識趣。”

張輔這麼一說,朱瞻基愣了一下。

還能這樣子?

貌似可行啊!

看來以前自己太老實了啊。

有權利不用,等著別人過來搶嗎?

“英國公,我看瞻墉這段時間頻繁的出入廣州府的各個作坊,看來各種作坊對今後的一些事情有比較大的影響。”

“雖然我還不能完全搞清楚這其中的目的和蘊含的含義,但是跟著設立一些作坊,我覺得應該是有必要的。”

朱瞻基現在也變老實了。

總是吃虧,還搞不清楚情況,那乾脆就跟風得了。

反正以太孫府的資源,越王府能夠搞的事情,他覺得自己也可以搞。

哪怕是搞不成第一,搞到第二,他還是有信心的。

“這個問題不大,不過就是多找一些商家合作而已。”

張輔不是很在意的應了一句。

在他看來,朱瞻基應該把重點放在三大營上面。

想辦法拉攏三大營的將士,應該是最重要的任務,也是效果最好的辦法。

“還有那嶺南書院,總是丟擲來一些亂七八糟的觀點,你說我們有沒有必要在北京城裡頭也設立一家書院?”

凡是朱瞻墉有的東西,朱瞻基現在都不想落下。

這樣子自己在競爭之中,就不用擔心哪個地方突然有巨大的短板。

“這個情況有點複雜,嶺南書院對於越王府來說肯定是有不少好處的。”

“但是這是一把雙刃劍,會影響跟讀書人的關係,影響跟儒家的關係。”

“我覺得這方面的事情,還是需要慎重一點。”

張輔想了想,給出了自己的回答。

“那就再等一等,看看越王府怎麼利用嶺南書院這張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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