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華殿發生的事情，很快就在小範圍內傳開了。
“我說太子爺，你看看，你看看你兒子，這種情況下都還能把皇上哄得那麼開心，不僅沒有懲罰，還簡在帝心，被誇獎了。
你要是有瞻墉那一半的本事，就不用每次見到皇上都戰戰兢兢了。”
東宮之中，得到訊息的張妍忍不住在那裡懟著朱高熾。
她倒也不是真的對朱高熾有什麼不滿。
而是看到自己兒子表現那麼厲害，忍不住在那裡得瑟而已。
“哼，瞻墉小小年紀就滿口胡謅，都讓人分不清他說的那句話是真話，哪句話是假話，這有什麼值得稱讚的。”
很顯然，朱高熾不認為朱瞻墉說的那些話，真的都是實際發生的。
十有八九是他自己瞎編的。
“呵呵，太子爺，你這樣子就沒有意思了啊。你覺得是你笨還是皇上笨啊？
瞻墉要是真的胡說八道，皇上能夠不知道？”
每次見到朱瞻墉，張妍都忍不住要說教一下，覺得他這裡沒有做好，那裡沒有做好。
但是自己的兒子她怎麼說都沒有問題，其他人說就不行了。
哪怕是這個其他人是兒子他爹。
“算了算了，我說不過你。總之這件事雖然算是過去了，皇上應該不會再追究。
但是瞻墉他小小年紀就去青樓廝混的事情，終歸是不對。”
不管朱瞻墉扯什麼“實踐是檢驗真理”，還是“讀萬卷書，不如行萬里路”，朱高熾就是覺得那麼點年紀去青樓是不對的。
“那有什麼辦法，兒子大了，我們這當爹當孃的也管不了那麼多。
不過，我相信瞻墉他的判斷能力和剋制能力，哪怕是去青樓，他也不會做什麼壞事的。”
張妍這話讓朱高熾很無語。
感情只要是你兒子，不管是做什麼事情都是對的。
“正陽門旁邊的恆源祥棉布作坊裡頭可是還有瞻墉從媚香樓帶回來的青樓女子呢，你就一點也不擔心？”
“媚香樓，媚香樓，你整天就急著媚香樓，怎麼？你是不是很懊悔自己沒有去過啊？你是不是心癢癢的，很想去見識一下啊？
還是說兒子從媚香樓帶回來個姑娘，你眼饞了啊？”
張妍接二連三的幾個靈魂之問，直接就把朱高熾給搞懵了。
這兒子，自己以後還能管嗎？
……
“姑娘，沒想到張公子居然是大明皇孫，實在是太讓人感到意外了啊。”
正陽門外的恆源祥棉布作坊裡頭有不少的小院子。
其中一座如今就住著止若主僕兩人。
朱瞻墉的身份，昨天的時候她們是不清楚，只是覺得應該不簡單。
但是到了住處之後，不用特意打聽就能聽出來了。
“確實是讓人覺得有點意外。”
“這基本上算是對姑娘來說最好的一個結局了，就是不知道皇孫什麼時候可以把我們從這裡接到府中呢。”
鎖鎖對於未來的生活充滿了期待。
媚香樓雖然對她們兩個不錯，但是那裡畢竟是青樓。
人家對她們好，都是有著非常清晰的目的的。
“剛剛宮裡頭有人過來把皇孫叫走了，恐怕跟昨天晚上的事情有關係。不知道到時候會有什麼後果呢。”
止若雖然也覺得這個情況比自己預想的最好的情況都還要好上幾分。
但是對於朱瞻墉突然被叫到宮裡去，她還是比較擔憂的。
萬一到時候人家被逼著要把自己送走，那要怎麼辦？
亦或是到時候人家一轉手就把自己給贈送給其他人了，那怎麼辦？
這些事情都是完全有可能發生的。
“以皇孫的聰明才智，肯定可以應付目前的這個局面的。姑娘您就不用太過擔心了。”
鎖鎖也只能這樣子安慰一下止若了。
“主要還是皇孫太年輕了，在東宮估計沒有什麼話語權。”
“姑娘，年輕一點也許更好呢。正因為他年輕，姑娘可能更有機會留下來。
他不是說身邊正好缺一個婢女嗎？到時候我們就先從婢女做起。”
“希望如此吧。鎖鎖，你想辦法再去打聽一下，看看皇孫以前都有什麼相關的事績。
能寫出如此詩詞的才子，不可能以前一點名聲都沒有的。
但是我除了聽說過他在寧波剿滅過倭寇，還搞出了水晶鏡子和雪花糖之外，其他才學方面的東西並沒有聽說過。”
知己知彼百戰百勝。
不管是什麼場合，這句話顯然都是適用的。
止若如今既然離開了媚香樓，止若就要會自己以後的生活考慮。
“嗯，我等會就出去打聽一下，看看能不能打聽到什麼訊息。”
……
“啪！”
“爹，我只是念了一首詞，為何打我？”
漢王府中，朱瞻壑滿臉委屈的看著朱高煦。
今天他聽說城內流傳了一首好詩和好詞，立馬就把它背下來了。
越是琢磨，他就越是越覺得這首詞真的好啊。
所以哪怕是在府中吃飯，他也忍不住“大江東去，浪淘盡……”的唸叨著。
本來想著還能在朱高煦和韋氏面前露露臉的，結果迎接自己的卻是一個巴掌。
“讀書讀書，天天就知道讀書，人都讀傻了啊。”
想到今天在文華殿的場景，朱高煦心中很是憋屈。
本來就一肚子氣沒有地方撒，沒想到回到家吃個飯又聽到自己兒子在唸朱瞻墉寫的詞。
他能不生氣嗎？
“爹，朝廷如今越來越重視科舉，讀書人在朝中的地位註定是會越來越高的。”
朱瞻壑如今已經有了自己的一些想法，忍不住辯解了幾句。
他這不辯解還好，一辯解朱高煦就更加生氣了。
“這天下是大明將士打下來的，跟那些酸儒有什麼關係？從明天開始，你每天下午給我去軍營訓練半天。
不要老子英雄兒懦夫，像什麼樣子？”
朱高煦這麼一說，朱瞻壑就要鬱悶了。
去軍營，那日子還怎麼過？
“王爺，兒子願意讀書就讓他讀書，也沒有必要硬著要他去軍營。”
韋氏雖然對這個兒子不大滿意，但是看到朱高煦在那裡發脾氣，也忍不住勸說了起來。
畢竟是自己的兒子嘛。
“你看看朱瞻基？文武雙全，皇上喜歡的不得了。太子如果不是因為生了這麼一個好聖孫，位置早就不保了。
他要是能夠有朱瞻基一半的本事，我就省心了。”
朱高煦咆孝著衝著朱瞻壑發脾氣。
那聲音，半個漢王府都能聽到。
本來還想辯解的朱瞻壑有一次的捱了一巴掌之後，再也不敢吭聲了。
整個漢王府上下，大家都戰戰兢兢的過著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