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愉還不知道烏拉那拉氏又惦記上了她,

她正在盯著面前的一盆四季海棠,

這盆花是許久之前,就放在寢殿內窗臺處的,

她未重生在郭氏身上時,

郭氏對這盆花很是喜愛,日日都要親自澆水,

知愉重生成了郭氏後,念及此,四季海棠又是常開的花,

便一直放在原處,沒讓撤走。

結果近幾日讓奴才篩查宮中物什,

一個懂侍弄花草的太監,稟報說這盆花底下的土似乎有些不對。

冬菊、金盞、周全喜等幾個管事的得知後,紛紛嚇得一激靈,

這盆花可是日日擺放在寢殿,這若是有何不對,那豈不是……

頓時憂心忡忡的上報,

於是,就有了知愉盯著這盆花看的一幕,

知愉又看了兩眼,拿帕子掩住口鼻,揮手讓冬菊把它端遠了,

轉頭看向那提出此花盆不對勁的小太監,

“有何不對,你且細說。”

那小太監頭一次進內殿,還有兩分戰戰兢兢的,

聽到知愉問話,立即小心翼翼道:

“回娘娘,平日裡宮中的花盆都統一用的松針土,另加了肥料,看上去顏色會暗些,”

“可這盆四季海棠底下的土,奴才也不知是何緣故,卻隱隱透著些許的紅……”

知愉看了冬菊一眼,

冬菊會意,立即垂頭仔細檢視這盆花底下的土,

半響後,對知愉點了點頭,

知愉仰頭閉目,微嘆一聲,

或許當初郭氏小產,並不是意外!

“娘娘,這土平日裡看著也看不出來什麼,唯有仔細檢視或者懂這方面才能看出不對勁來。”

知愉點點頭,睜開雙目看向地上伏跪著的小太監,

“你叫什麼名兒?”

小太監面色一喜,當即道:“回娘娘,奴才本姓劉,都叫奴才小劉子。”

“小劉子,此事你做的不錯,本宮賜你一名,就叫劉玉來,”

知愉點點頭,誇讚道:

“你膽大心細,日後便跟在周全喜身邊,給他做個副手。”

劉玉來大喜,不停的磕頭,

“多謝娘娘賜名,多謝娘娘恩典,奴才定跟著周公公好好學,服侍好娘娘,忠心不二。”

知愉微微一笑,算是應了,揮手讓他下去,

冬菊、金盞二人連忙跪地請罪,

“請娘娘責罰,奴婢等這麼久也沒發覺出什麼不對,著實有負娘娘信任。”

“別說你們了,本宮日日在寢殿,也沒發覺出什麼不對,”

知愉揉了揉眉心,擺手讓她們起來,“起來吧,不怪你們。”

二人對視一眼,感動應是,

金盞親手倒上熱牛乳,

冬菊上前幫知愉揉著額頭,

“娘娘,可要著人去告知皇上和皇后娘娘?”

“不急。”

知愉微眯了眯眼,接過金盞奉上的杯子,輕抿一口,淡聲道。

她方才仔細想過了,最近一段時間沒感受出自己身體有何異常,

證明這花盆中的土,危害並不嚴重,

或者說,還未真正影響到她,

而烏雅氏剛剛崩逝,

這個時候,在不知這土中到底摻雜著什麼的情況下,

貿然去請胤禛和皇后,實在不太妥當,容易引起胤禛厭煩,

而且她也不想把自己的生命安全,指望給旁人,

起碼,她需要先知曉,這裡面到底是什麼東西!

知愉指揮著冬菊,把這盆花再次放到窗臺邊上,

而後緩緩起身,行至窗邊,

揮手打掉,

“嘭”的一聲,花盆瞬間摔的四分五裂,其內的土撒了一地,

知愉小心蹲下身子,往衣角和裙邊處沾染了些許的土,

金盞和冬菊對視一眼,雖不解,但仍上前小心翼翼的幫忙。

弄好一切後,知愉在二人攙扶下起身,

一邊往床榻邊走,一邊吩咐道:

“金盞,去請太醫,就說本宮方才賞花時,突然腹痛不止。”

金盞眼瞧著知愉的動作,

立馬反應過來,掛上慌亂的表情,小跑出去,

冬菊此時也明白了知愉打算,連忙扶著她到床榻躺下,

高聲喊了幾句,“娘娘您怎麼了娘娘?”

“娘娘您撐住啊,金盞已經去請太醫了!”

而後延禧宮的奴才們,紛紛慌亂起來,

金盞很順利的和宮門口的侍衛溝通好,得以讓手腳麻利的小太監出去請太醫。

得知延禧宮來請太醫,

想到皇上對和嬪的態度,李院判就親自來了,

“姑姑是說,和嬪娘娘在接觸這盆花後,才發生腹痛?”

李院判來了後,給知愉診了脈,開口詢問旁邊的冬菊。

“是,娘娘很是喜愛這盆四季海棠,日日都親自澆水,”

冬菊點點頭,繼續補充道:

“今日太后娘娘崩逝,娘娘還在禁足中,無法去哭靈,

“心懷愧疚,扶窗遙望,不小心打碎花盆,卻突然腹痛難忍。”

知愉躺在床榻上,語氣虛弱道:“本宮也是無法,不這般,那門口的侍衛也不讓尋太醫。”

“勞煩李院判,幫本宮看看這盆四季海棠,可是有何異常?”

她倒是沒再裝腹痛的模樣,

畢竟脈象在這,

就算裝的再像,李院判還是能診出她是否是真的有事,

不如大大方方的說了,

事關龍嗣,

李院判是個聰明人,此時又情況特殊,他會通融的。

果然,李院判點了點頭,

取了地上一片花瓣,以及些許的土,仔細檢視起來,

知愉靜靜瞧著,等待他的查驗結果,

一盞茶的功夫後,李院判放下手中的東西,拱手回稟道:

“回娘娘,此花倒是無事,只是這土,”

李院判停頓了一下,猶豫片刻,繼續道:

“這土中,被人加入了些許活血通絡之物,使得尋常松針土,隱隱泛紅,”

“尋常人聞之無礙,但有孕之人若日日澆水嗅聞,長積月累下,恐傷胎氣。”

“什麼?”金盞佯裝難以置信,驚撥出聲,

“這盆花,可是在娘娘還是貴人時,便擺放在那兒了,”

“由於娘娘喜愛,一直保養得當,沒想到……”

冬菊也一臉義憤填膺,“竟然是有人想要害娘娘。”

知愉也輕輕啜泣起來,

“本宮也沒想到,這宮中還有此等惡毒的法子。”

“可憐本宮上一個孩子,便這麼不明不白的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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