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石激起千層浪,

前朝不知情的大臣,都驚訝於太后突然暴斃,

後宮大部分嬪妃,則覺得這是胤禛的意思,

胤禛對此倒沒多少驚訝,

畢竟之前李院判說過烏雅氏是真的精神失常,

而太醫院則也認為這是皇上的意思,畢竟之前皇上就發話說太后失心瘋了,

於是過去看診的李院判,直接說這是失心瘋引起的暴斃,

不得不說這是一個美好的誤會。

反正沒人懷疑到還在禁足且有孕的知愉身上,

知愉可沒有那麼傻,會讓自己暴露於人前,

當日明目張膽的去寧壽宮,

一是為自己出口氣,讓烏雅氏也經歷一番自己經歷過的絕望;

二是就想要讓人知曉,最好是引得胤禛過去,罰了她,

然後她藉此閉宮不出,

以便日後真正動手後,消除自己的嫌疑,

沒想到李氏這般給力,直接就讓她被胤禛禁足。

不論烏雅氏做了什麼,明面上她還是太后,

太后崩逝,屬國喪,前朝後宮上下都要去哭靈,

聽著遠遠傳來了哭喊聲,

延禧宮上下都換上白衣,緊忙收了色彩鮮豔的擺件物什,

知愉也在金盞等人的伺候下換了孝服,

“周全喜,讓門口侍衛問問皇上皇后,看本宮是否要去靈堂?”

周全喜得令而去,

結果還未出正殿,就迎來了御前傳旨的小太監,

小太監利落的下跪,也沒客套,直接把來意說了,

“奴才參見和嬪娘娘,皇上口諭,讓您護好腹中龍胎,繼續禁足,不得踏出延禧宮半步。”

正好,還省事兒了,

知愉頓時坐會軟榻上,溫和笑道:

“多謝這位公公,本宮知曉了,勞皇上惦念,本宮定當護好腹中龍胎,不敢有半點閃失,還請公公代本宮向皇上謝恩。”

“不敢擔娘娘一句謝,都是奴才分內之事,奴才一定把話帶到。”

小太監不卑不亢的應下,得了荷包後轉身麻利出了延禧宮。

“都看著本宮作甚?”知愉掃了一眼殿內的奴才,

“宮裡物件都清查完了?”

“回娘娘,並無,奴婢\/奴才這就去。”

知愉擺擺手讓眾人退下,

在殿內活動了會兒,就挑著小廚房做的酥酪吃。

另一邊寧壽宮,

最早來哭靈的一批,除了後宮妃嬪,就是各宗室皇親,

也就是知道烏雅氏到了什麼事的那一群人,

導致寧壽宮的氣氛很是古怪,

哭是都哭了,但簡直毫無悲意,

如果靠的近了,基本每人身上都透著些洋蔥汁子味兒。

但這其中有個異類,

那就是三阿哥弘時,

弘時至今還覺得除夕宴上的事有誤會,

他壓根不相信一向對他慈眉善目的皇祖母會謀反,

一朝太后會謀反?圖什麼?同夥還是一向對他最好的八叔,

簡直是笑話!

所以弘時從除夕宮宴後,

就一直在暗裡查這件事,就想找出他八叔和太后沒有謀反的證據,

結果還沒能查到什麼有用的東西,

宮中就傳來訊息,他額娘被降位了。

弘時只能先放下這邊的事,進宮安撫李氏,順便幫忙想辦法,

沒想到還沒過多久,太后就突然暴斃了,

本就因最親近的八叔被貶為庶人,再加上額娘降位下,

有些情緒崩潰,一直在強撐的弘時,一下就繃不住了,

尤其看到這往日熙熙攘攘、富麗堂皇的寧壽宮,

如今卻一片縞素,恰如他從前與今日的處境對此,

頓時悲從中來,哀嚎一聲,伏跪在地,就開始哇哇哭,

四周宗室皇親國戚見此,互相對視一眼,

忙眼觀鼻鼻觀心,埋頭研究眼前的地磚,只當沒看到。

唯有對面後宮嬪妃的佔位處,在後面角落裡的李氏,憂心忡忡,

想去勸,卻又擔心以自己如今身份,貿然過去,會被人說嘴,

剛想讓貼身宮女木香,去和弘時的隨侍太監說一聲,

這時,胤禛來了,

掃了眼在一旁哭的雙目通紅,儀容不整,悲痛萬分的弘時,

沒多理會,就抬頭看向前方烏雅氏的棺槨,

胤禛此時的心緒很複雜,

他覺得自己對這個生母,應該是怨的,

畢竟自幼烏雅氏用他換來了嬪位,又在他最需要額孃的時刻冷眼相待,

最後甚至為了十四,與老八謀反,讓天下人都看他的笑話。

雖然從未說過,但其實他幼時是羨慕過十四的,

曾幾何時,

他也很想坐下來,同烏雅氏好好聊聊,

就像她與十四一樣,

想問問她:額娘,朕同樣也是你的兒子,你為何從未認真看過朕一眼?

他以為自己,對烏雅氏一直是憋著口氣的,

既然她不需要他這個兒子,那他也會證明,不需要她這個額娘。

可如今,他站在這兒,看著樽那烏雅氏躺的棺槨,

有的卻僅僅是沒意思,

真的沒意思!

母子一場,

曾經的期盼也好,怨恨也罷,

盡皆隨著烏雅氏的逝去,而變得毫無意義。

胤禛收回目光,

接過一旁蘇培盛遞上的香,上了一炷,

又面色平靜的燒了幾張紙錢。

隨後幾個極有眼色的心腹大臣,緩步上前,

以“不宜過度悲痛,恐傷龍體”為由,勸說胤禛回了養心殿。

胤禛一走,殿內氣氛為之一鬆,

眾人忽略掉,還在前頭哭的悲痛的三阿哥弘時,

一邊流著眼淚,一邊用眼神加小動作交流起來,

恆親王一抹淚,看向的身旁老七淳親王的眼中明晃晃的寫著:

“弘時這孩子可真‘實誠’啊!”

淳親王一仰頭,“嗐,就是實誠過了頭。”

前邊老三誠親王注意到,也插入到二人的交談中,

“也夠不容易的,依本王看,弘曆還算拎得清,還是滿妃出身。”

恆親王還想“說”什麼,

結果一偏頭,注意到了怡親王看過來的視線,

“噤聲,老十三看過來了!”

三人頓時默契的止住小動作,專心哭喪。

眾妃嬪處情況也差不多,底下不乏竊竊私語的,

烏拉那拉氏倒也沒理會。

“娘娘,和嬪沒來。”

芙蓉小心踱到烏拉那拉氏身邊,看了眼四周,壓低聲音道。

烏拉那拉氏捏著帕子,擦拭了兩下眼角,

“和嬪還在禁足,又懷有龍胎,自然不會來。”

話雖如此,但烏拉那拉氏的眼神還是冷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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