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明聽到這裡,不覺慘然說道:“可憐,可憐。”

圓融道:“這有什麼可憐?我花了五百銀子,用了許多心計,才把她弄到手,沒快活得幾日。我不是呆子,怎麼能隨意丟開呢?

並且我花錢費事,受怕擔驚,為的就是她一個人。我對她這麼有情,論理她對我也應該如此,而她竟忍心讓我不要再去,我如何能甘心咧?當然還是要去,她也就半推半就。好在我不比尋常人容易被人識破,每夜等大家睡熟了才去會她,天未明就出來,一向除了福緣和老尼姑之外,絕無人知道。前夜也是合當有事.二更時候,我到她那裡,她還坐在床上等候,不曾睡下。一見我從窗眼躥進去,即跳下床對我揚手,讓我不要高聲。我問為什麼?他指著對面房間,在我耳邊低聲說道:‘今夜有兩個年輕的尼姑,到夫人那裡化緣,夫人見天色晚了,就留兩個尼姑歇宿,親自送到這裡來,此刻在對面房間裡睡了。我恐怕你不知就裡,進房和我隨便談話,給她們聽見了,所以坐在床上等候。’我當下聽了這些話,也不放在心上,打算上床睡覺。無奈她膽小,定不肯讓我在那裡睡,逼著我離開那房。我心裡不免疑惑起來,暗想:若真是兩個年輕的尼姑來這裡化緣,出家人斷不肯多管閒事,怕到這個樣子幹什麼呢?看她這樣慌張的情形,對面房間裡睡的多半不是尼姑。我既生了疑心,益發不肯走了,蠻將她抱上床同睡。平日我本來不待天明就走,前夜卻有意睡到日高三丈,還假裝睡著不起來。任憑她推—會揉一會,在耳邊低喚一會,掩面飲泣一會,我只作睡著了不做聲。她急得無法,穿衣下床出房去了。我在床上聽得她走出房門,隨手將門帶關,在外面鎖了。我才睜眼一看窗戶,只見窗紙上照著一個黑影。從窗紙小窟窿裡,現出一隻黑白分明的俊俏眼睛來,那眼光正射在我身上。我心想:不好。她昨夜所說的,並非假話,據這眼光和黑影看來,不是一個年輕尼姑是什麼呢?立時打算踢破窗門逃走。忽聽得窗外發出嬌滴滴的聲音向我叱道:‘哪裡來的惡賊,敢汙穢佛門清淨之地。’我這時見已有人叫破,也就用不著急的逃跑了。

這尼姑的容貌生得怎樣,雖隔了一層紙,不曾看出,然那隻勾魂的眼睛,是已見過的,覺得比陶家姨太太的還要動人幾分。我何不瞧她一個仔細,如果有十分姿色,兩個年輕的尼姑,又在外面化緣,料沒弄不到手的道理。這主意打好,已走近了窗戶跟前,即聽得外面又有一個很嬌嫩的聲音問道:‘妹妹怎的還不動手呢?若給惡賊跑了,豈不可恨嗎?’我當下聽了這話,只是好笑。原以為可以不作理會的,那曉得我這條性命,就險些兒送掉在那房間裡。虧得我急於要看她們,一舉手衝破了窗門,躥出窗外,誰知我的腳還不曾點地,迎頭就是一劍飛來。我才大驚,不敢怠慢。一面招架,一面偷眼看兩尼姑的容貌體態,真是一對嫦娥仙子。我一落眼,渾身骨節都不由得酥軟了。只因那兩口劍非同小可,緊緊的揀我要害刺來,性命只在呼吸的關頭,不容我再有旁的念頭。使盡平生本領想將兩人制服,無奈兩人不肯放鬆半點。一折身,我屁股上早著了一下。我立腳不牢,便使出遁招逃跑了。

回來後我料想那兩個丫頭既有那麼大的本領,遇了我必不肯輕輕放過。我昨夜安排好了,專等她們趕來。果不出我所料,昨夜二更以後,她們自投羅網,到寺裡來找我,兩個都被我活捉生拿了。你想:這樣兩個天仙也似的人兒,既落到了我手裡,還愁不給我快活麼?你想我如何不高興?”

白明聽了這番事蹟,止不住心頭髮怒,但為了成就大事,這時只得極力按納住火性,問道:“師傅拿了她們,此刻關在什麼地方呢?”

圓融笑道:“此刻還在後院禪房裡。只等我將你的事辦妥了,我便要把她們帶到一個安樂地方去。有了這兩個人給我享受半世,就是神仙我也不想做了。”

白明問道:“我有什麼事要辦妥呢?”

圓融向東方望了一望,說道:“快了,快了,太陽一出就行。”

白明不懂是什麼意思,呆呆望著圓融發怔。圓融不住的搖頭晃腦,現出極得意的神氣。

不多一會,東方一輪紅日漸漸的升將上來,登時照得滿山蒼翠的樹木,都如喝醉了酒的一般紅豔。

圓融一手挽起白明,笑道:“帶你見祖師去,今日是你成功的時候了。”白明跟著從樹林裡穿到巖前,圓融指著巖口一片青石道:“快叩見祖師。”白明連忙跪下叩頭。一抬眼,便見一具很高大的骷髏,端正趺坐在一個四方石桌上。

圓融在旁呼著白明,說道:“仔細端詳。祖師的法身,就在這裡。你的師傅,也就在這裡。你此刻拜師,須拜受師傅的戒律,發誓遵守。”圓融旋說旋從懷中摸出一張字紙來,展開朗念道:“第一戒妄殺,第二戒竊盜,第三戒邪淫,第四戒酗酒,……”接著念第五戒什麼,第六戒什麼。圓融念一戒,白明伏在青石上答應一句。圓融唸完了,說道:“當著祖師發誓,要賭本身咒,不許推諉到來生。”

白明虔心發了誓,立起來,忽覺得心裡一動,眼看了圓融,便遏不住心頭忿怒,隨即厲聲向圓融問道:“你也是祖師的徒弟麼?”圓融道:“怎麼不是?”

白明道:“你拜師的時候,也曾受過戒麼?”

圓融道:“怎麼不受?”

白明道:“也曾發過誓麼?”

圓融道:“怎麼不發?”

白明道:“發的也是本身咒麼?”

圓融道:“怎麼不是?”

白明道:“發了誓不遵守,不要緊麼?”

圓融道:“怎麼不要緊,犯了咒是要靈驗的?”

白明道:“你屢次犯了,怎麼卻不靈驗呢?”

圓融哈哈大笑道:“我發的本身咒,是一輩子也不會靈驗的。因為我當日發的誓,是倘若犯了戒,就得死在一個未成年的小孩手裡。我的道法,休說未成年的小孩不能制死我,我敢說當今之世,沒有能制死我的人。我怕什麼?”

白明見圓融說當今之世沒有能制他死的人,即追問道:“只要沒人能處死你,便可隨意犯戒,不要緊嗎?”

圓融搖頭晃腦地說道:“我生性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人。沒有法力的時候,還有些兒顧忌王法。於今王法既奈何我不了,我還管他什麼戒不戒,高興怎麼便怎麼。”

白明氣忿說道:“然則祖師收了你這種徒弟,不是罪過嗎?王法能容你,但怕祖師不能容你。”

圓融仰天大笑道:“祖師多年不問我的事了,並且祖師若不容我,他自己就得先破殺戒。他自己既能破戒,又何能不容我這破戒的徒弟呢?”

白明聽了這強詞奪理的話,更加生氣道:“祖師就能容你,我也不能容你。你若再不懺悔,我必替祖師除了你這敗類。”

圓融翻起白眼,望著白明冷笑了一聲道:“你配麼?你這點微末道行,那裡夠得上說這話。”

白明道:“好,你果真怙惡不悛,我自有夠得上的這一日。”

圓融道:“江山易改,本性難移。我等你一百年罷。怕了你,還是圓融嗎?”

白明此時已是按捺不住心中怒氣,他掏出懷中飛鏢便甩了出去。

圓融“哎呀”了一聲,兩手一張,向後便倒,胸口吐出鮮血來。睜開兩隻火也似的紅眼,望著白明。兩手在地下亂抓,好象痛苦得忍耐不住似的,兩腳只管一伸一縮,在地上蹬著。

白明這時說道:“現在我告訴你實情吧。我叫魏曉荷,前些日子圓通就是我殺的。為了復仇,也為了與民除害。聽說你這惡棍又當了主持方丈,我想除惡務盡,於是假裝拜師來到寺中。今日你是自已找死,你說這世上沒人能處死你。可我現在就要處死你。你作惡多端,到地獄裡去懺悔你的罪過吧。”說罷魏曉荷飛起一腳,踢在圓融心口,他大口吐血而死。

魏曉荷再次為民除害,接著再次踏上旅途。

都市小說相關閱讀More+

詭異手術師

雲會笑

超級黑卡

星洛

夏合秋離

雲戀星

攜妹遊蒼穹

香辣兔丁

重生從大學開始

可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