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也是錯。”
聽到這番話周侍平略微一頓。
“不知林公子這話是何意？”
林清玄端起茶杯，揮手緩緩拂去熱氣。
“段姑娘可曾在信中，向周大夫提起過她學習養鬼之術的事？”
“什麼？段姑娘習得了養鬼術？”
“林公子此話當真？”
“自然。”
“那林公子的意思，是段姑娘控制鬼物殺光了杏花村的人？”
周侍平皺了皺眉，一隻手輕撫額頭。
“雖然相處的時間不久，但段夕姑娘是個善良的人，不然當年她也不會救我這個素不相識的人。”
“她從小便是孤兒，她連……”
“唉，反正絕對不是她。”
“自然不是她，她在這之前便死了。”
“那林公子的意思是她死後，她養的鬼失控殺光了所有人？”
“也不是，她養的鬼遠遠沒有達到這種程度。”
“……”
……
兩人都沒有再說話，林清玄將茶水一飲而盡，端起茶壺又給自己倒上一杯。
“周大夫可知，段夕姑娘是何時習得的養鬼術。”
周侍平沉思一番算是預設了段夕養鬼的事。
“不知。”
“幾年前我便在十三開了醫館，和段夕姑娘很少見面，若是她真的習了養鬼術的話，應該是那之後她遇到了什麼人。”
周侍平似乎恍然大悟。
“林公子的意思是，屠村之人，正是教她養鬼術之人。”
“沒錯。”
“養鬼之術一般分為兩種，一種是直接將活人透過某種方式煉製成鬼。”
“而另一種……”
“是將遊魂裝入某種容器煉製，不過這種方法對容器有一定要求。”
“比如那個甕，就非常適合。”
林清玄看向牆角那黝黑的甕。
“這個嗎？這個甕本是種有萱草的，不過後來枯死了，我就將它收了起來，現在裡面只剩下土了。”
“林公子認為這個甕適合養鬼？”
“對，要是用這個甕裝下游魂再輔以鬼氣，並將它置於陰氣極重之地，定能養出鬼來。”
“哦？怎麼說，林公子也會養鬼之術了？”
“林某不會，畢竟說是一回事，做便是另一回事了。”
“要是林某會控制自己養出的鬼物，那林某說不定就去養鬼了。”
“……”
“林公子認為養鬼為患是對的？”
“林某並非迂腐之輩，在我看來教段夕養鬼那人反倒是為了她好，畢竟外面還是挺危險的，多些自保手段總是沒錯的，只不過卻不想弄巧成拙罷了。”
“林公子言之有理。”
周侍平長呼一口氣。
‘弄巧成拙罷了嗎？’
……
“不說這些糟心事了，小雅姑娘的病怎麼樣了？”
“唉，小雅姑娘的傷本來不算嚴重，可她卻是缺魂體。”
“就算我治好了鬼物留下的傷，但這次的傷對缺魂體的影響卻是不可逆的。”
“只怕小雅姑娘活不過明年了。”
……
“周大夫認為缺魂體能被治好嗎？”
“唉，不能至少之前沒有治好的先例。”
周侍平看向林清玄，此時林清玄面上沒有任何表情。周侍平並未在意，他端起茶杯一飲而盡繼續道。
“缺魂體分先天和後天，相比先天后天要輕上一些，不過都是必死的，它們都沒有治好的先例。”
“小雅姑娘能活到現在，已經是奇蹟中的奇蹟。”
“出現缺魂體的機率很小，小到幾乎沒有人知道缺魂體，自然也幾乎沒有人關注它。”
“因此關於缺魂體的記載也少的可憐，不過林公子竟不是第一次聽說？”
見林清玄沒有任何表情，周侍平問道。
“記載少不代表沒有，林某沒有別的愛好就是喜歡看書。”
“據林某所知，缺魂體天生缺魂少魄，缺的還不是具體的魂魄，而是其中的一絲。”
“因些總是會招來一些孤魂野鬼，體內還容易積蓄鬼氣。”
“缺魂體就像一個雙向沙漏，積蓄過多鬼氣會死，魂魄慢慢消散會死。”
“先天缺魂體一般活不過8歲，就算傾盡家產也活不過12歲，後天缺魂體更是活不過兩年便會死去。”
周侍平看向林清玄有些不可置信。
“我研究缺魂體這麼多年，竟比林公子在書上看到的東西沒多多少，看來我這幾年是白研究了。”
“周大夫不必妄自菲薄，就像林某翻遍了所有書，都沒看見哪一本書上寫著束魂草可以治療缺魂體。”
“林某隻知道，束魂草是拿來束縛人的魂魄的，就像書上只寫著：服之束魂之草，人形似偶也。”
“周大夫能發掘束魂草的新用途，想來是大功一件。”
“你這是在質疑我？”
周侍平眉頭緊鎖。
“周大夫誤會了。”
周侍平嘆了口氣將手放在桌上。
“在我看來，束魂草也可用於固魂。”
“固魂麼？那為何不用固魂丹？”
“哈哈哈，林公子說笑了，若是有固魂丹就不用這麼麻煩了。”
“周大夫難道不知任何固魂手段，在缺魂體面前都是無效的嗎？”
林清玄話鋒一轉。
“自然知道，不過就算無法真正固魂，卻也能延緩魂魄流失的速度。”
“這樣麼，既然如此那你為何又向她體內注入鬼氣。”
‘什麼？’
周侍平面色微驚。
“連陳道長都沒看出來，沒想到林公子卻看出來了。”
“小雅姑娘體內的鬼氣是我注入的沒錯，我點薰香不僅為了遮避感知，還點燃了鬼氣，再利用豪針鬼氣才得以順利進入她體內。”
“並且因為她缺魂體的緣故鬼氣才得以停留。”
“不過林公子不妨想想，若是沒有這縷鬼氣，小雅姑娘的缺魂體是否能壓制得住。”
“所謂非常之病非常之醫，當鬼氣在她體內達到某種平衡後，剛好壓制住缺魂體。”
“我連陳衍生都沒告訴，就是為了避免不必要的誤會。”
“沒想到今天竟被林公子看出來了。”
林清玄打了個哈欠，不由微微一笑。
“鬼氣玄氣平衡麼？倒是個非常有趣的想法，也確實有效。”
“周大夫用這方法生生為小雅姑娘續了五年命，林某佩服。”
說罷林清玄端起茶壺，為自己和周侍平倒上了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