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周大夫這身醫術師從何人？”
“師傅麼？他生前不喜熱鬧，便帶著我和師妹隱居山林，如今他已逝去也不便再打擾了。”
“隱居山林的大夫麼。”
“沒錯，待我學有所成後他便趕我下山了，師傅不願我們在外人面前提及他的名諱。”
周侍平看向窗外陷入了回憶。
“上一次上山，是他老人家逝去之時，我為他老人家守孝三年後便沒有再上過山。”
“是林某唐突了，淨問些沉重的問題。”
“無妨。”
……
“林公子體內的脈絡好生奇怪。”
周侍平打量著林清玄。
“哦？”
“像我這玄醫體因為體內沒有玄脈，雖能呼叫天地中的玄氣，卻無法修行。”
“而那些未曾修行的人體內卻是有玄脈的。”
“無法修行之人要麼是沒有玄脈，要麼是玄脈出了問題。”
“但林公子卻是個例外，明明玄脈破碎無法修行，體內卻有靈脈。”
玄脈是人生來便有的，沒有玄脈的人少之又少，不過就算有體內玄脈天賦不足之人無法開啟玄脈也只能做一輩子凡人。
而靈脈則是修士在修為達到通靈境界時才出現，也就是說沒有修行過的人是沒有靈脈的。
修士在通玄境時使用的是玄氣，到達通靈境後玄脈消失，玄氣也變為靈氣，只有後天境以上的修士才同時擁有玄脈和靈脈，擁有玄靈之氣。
而林清玄沒有任何修為，體內卻同時存在玄脈和靈脈。
……
“這個麼？我也不清楚。”
林清玄並未直接回答周侍平的問題。
周侍平略作思索繼續道。
“可惜林公子雖有靈脈，卻也和玄脈一般破碎不堪，兩脈混在一起混亂不堪。”
“而且還無法恢復，至少在我認知中，還沒有人能修復紊亂破碎到這種程度的玄脈。”
“無礙，不考慮修行的事林某反倒樂得清閒。”
林清玄不動聲色，面上沒有任何表情，彷彿這件事與自己無關一般。
……
兩人對坐就洛小雅的病情聊了許久。
“玄醫體果然在行醫學醫方面有極大的天賦。”
林清玄收起慵懶的做派，端正身子。
“這般獨到的見解讓林某大開眼界。”
“周大夫確實有極好的醫術，可惜……”
“可惜什麼？”
林清玄收斂表情一掌向前探出，那白皙且骨節分的手，看似無力卻極具力量，猝不及防間這一掌拍在周侍平胸口。
周侍平吃痛，身體略微後仰，不可置信的看向林清玄。雖然這一掌不輕但畢竟林清玄是凡人，並沒有對周侍平造成實質性的傷害。
周侍平很快便恢復平日那般和煦的笑容。
“林公子這是何意?”
林清玄也跟著笑了起來。
“就是好奇周大夫的身手，現在看來周大夫與林某半斤八兩。”
“哈哈剛才我說什麼來著？哦，想起來了。”
“可惜啊，周大夫與林某一樣沒法修行。”
“林某閒人便罷，周大夫為醫卻無法修行壽元與常人無異，實在可惜。”
“林公子當真隨性。”
周侍平重新端坐在桌前。
“能活百年我已經滿足了，不必再奢求過多了。”
“周大夫倒是豁達之人。”
林清玄眼睛微眯，他端起茶杯，不過他並沒有喝而是看著杯中的倒影。
剛才他接觸到周侍平的瞬間分明感受到了幾分陰涼。
“香燃盡了，我重新點上一根。”
說罷周侍平便起身走到案前。
“這香乾嘛用的？”
“安魂香，對神魂大有裨益。”
聽到林清玄的話周侍平停下手中動作。
“安魂的是這薰香吧。”
林清玄微微後仰，恢復平日的慵懶。
“迷魂香，引魂燭，周大夫這是要渡誰的魂？”
林清玄話音落下，醫館內頓時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周侍平徹底頓在原地，這一刻空氣彷彿都停止了流動。
“嗖！”
一枚包裹著符籙的銅幣散發著微光朝周侍平飛去。
然而想象中的爆炸並沒有發生，一隻小巧卻十分蒼白的手接住襲來的符錢，手一緊便將其捏碎。
“你......”
“什麼時候發現的？”
此刻周侍平已經不打算再點香了，他轉身看向林清玄，凌厲的雙眸並沒有殺氣反倒顯得幾分饒有興致。
“從見到你的第一眼我就知道。”
“要說什麼時候確定你就是屠村的幕後黑手，可能是在你給洛小雅注入鬼氣時，也可能是在你說出‘束魂草’這個名字後。”
林清玄並未起身，而是饒有興致的看著周侍平，和他身前渾身散發著鬼氣的人。
“看來林某還是來晚了。”
“不晚，林公子來得正好。”
……
“方才我與林公子聊了許久，沒想到不僅安魂的薰香沒有效果，連迷魂香都無法影響林公子分毫。”
“周大夫不也安然無恙嗎。”
“我要是抵不住這香倒是埋沒了玄醫體的名號。”
“倒是林公子，你----不怕嗎？”
周侍平頓了頓，接著扶額大笑。
“哈哈哈，沒想到我算盡了一切卻唯獨漏算了林公子。”
“林公子不僅見識不凡，才智更是在我之上，若再有陳兄那般修為，不說名震青州，在青州揚名是沒問題的。”
“可惜......”
“你只是凡人。”：
“周大夫這是要動手？”
林清玄依舊坐在那裡，絲毫沒有任何懼怕或慌亂的神情。
“林公子莫不是還有什麼底牌？”
“還是說.......陳兄此時正在門外？”
周侍平見林清玄面色平靜，便望向窗外並故意提高音量。
“陳道長和這十三城的城主出城追擊鬼嬰了，他們半個時辰內是回不來的，現在這座已經沒有高手了。”
林清玄端起茶杯，淡然說道。
“這麼說，林公子自負到獨自來到我面前，是篤定我沒有後手。”
“還是說林公子認為僅憑那枚符錢就足夠對付我了？”
“為什麼？”
“我敢出現在這裡，自然是因為周大夫不會輕易對林某出手。”
林清玄裝作思考，隨後看向擋在周侍平前面的身影，露出了個讓人捉摸不透的身影。
“周大夫不妨試試命令她攻擊林某。”
見周侍平不語，林清玄繼續道。
“是周大夫還未完成最後一步，還是算不準林某有幾枚符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