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麼?”
“我說這生肖老虎做的不錯,”沈饒轉著糖老虎問,“手藝挺好,他是專門做這個的?”
祁煙笑:“這是老人家退休後的個人愛好,每年都出來擺。”
沈饒明白了。
退休幹部的閒情雅緻。
閒逛慶典的時候,沈饒又閒聊起生日的事,說:“這麼多人慶祝你回來,怎麼可能不慶祝你的生日,我又被你騙了。”
祁煙沉默了一會兒。
“也不算完全騙你,自從我母親過世後,我就沒過過生日了。”
“……”沈饒步子一頓,他記得付上校走的時候祁煙還很小,“為什麼?”
“因為——”祁煙轉頭看他,笑道,“不需要。”
她很忙的,忙到記不住生日,大家也很忙,忙到記不住她的生日。
沈饒握她的手開始發緊,祁煙還笑呢。
“我應該謝謝你,你給我過生日那次,我已經有十多年沒過生日了。”
“謝個屁的謝,”沈饒語氣難捱,“又不是你真的生日。”
“那天我很開心啊,”祁煙勾住他的掌心,多年後的今天才敢正視自已的心,“你做的蛋糕也很好吃。”
好吃到這麼多年再沒吃過比那味道更好的了。
“好吃什麼?”沈饒覺得她在胡扯,“奶油都塌了,果醬漏了一托盤,味道也稀爛。”
那是他第一次學烘焙,做出的蛋糕只能說,勉強算食物。
祁煙搖搖頭,表情很認真:“你做的東西都很好吃。”
“……”
沈饒耳根子紅了,她是真好養活。
沈饒咬著糖老虎,悶聲悶氣說:“下次,下次我給你做更好吃的蛋糕,以後一直給你做。”
這是要每年給她慶祝生日啊。
祁煙笑得很開朗:“我很期待。”
沈饒的心啊,比手裡的糖還甜。
兩人走在一起特別是祁煙也在自然引得很多人側目,但看他們小姐在約會倒也沒人上去打擾,最多隻是微笑點頭示意。
不過孩子尚且不懂大人的氛圍,瞧見祁煙一窩蜂地湧上來。
小姐小姐地叫著,嘰嘰喳喳地,中間最大的兩個孩子手裡捧著兩串花環,笑容比花兒還燦爛。
“小姐,小姐,送給您。”
“我們還做了沈先生的。”
他們早被家裡耳提面命,對沈饒的態度也十分親近。
祁煙配合地彎下腰,孩子小心地給她戴上後,望著她眼睛像透色的寶石,亮閃閃地發著光:“您比花還要好看。”
“謝謝,小蓉。”
祁煙彎彎眸子,頃刻,豔麗的花兒都要失色了。
小蓉的臉沒忍住紅了。
她記得每個孩子的名字,就連一邊流鼻涕的小豆丁也能叫出來。
孩子們被叫到名字像是得到認可般,歡快道別後,特別興奮地跑開。
送給沈饒的花環在祁煙手裡,她給他戴。
沈饒低低頭,讓她夠到,斜睨那群小孩道:“你怎麼能記住那麼多名字?”
“我過目不忘,”祁煙整理著他的花環,笑說,“每年誕生的孩子他們都會給我個名單,看一眼便記住了。”
沈饒目光深深凝視她淡然的眉眼,好像記住每個孩子的名字是件非常理所當然的事。
沈饒撇嘴,感嘆了句:“要不說,你是最招人看中的上位者呢。”
仁慈且強大的家主,試問誰能不歡喜。
她完美到像假的。
祁煙沒說話,而是一動不動地瞧著他。
戴著花的男人疑惑抬眸,黝黑的眼珠像打進花海的黑曜石,發著獨特的璀璨。
在冷白的面板下又像個昳麗雕琢,珠寶點綴的富貴花瓶,是種很有衝擊性,一眼將人狠狠擊中的美。
“怎麼了?”沈饒見她呆呆的,挑起一截花環放在俊美無儔的臉邊,“被爺美傻了?”
他真的挺會利用自已的美貌,知道那個角度最好看,儘管他的臉三百六十度無死角的好看。
祁煙是被美傻了,她還真點點頭。
“噗。”
沈饒沒忍住笑了出來,眼尾染上花似的豔:“你啊,笨死了。”
日落西山,天際殘存火紅的餘暉。
晚上據說還有煙花表演和篝火晚會,怕是要瘋玩到凌晨。
不過,沈饒感覺祁煙現在就瘋了。
外面是熱鬧的人群,而他被抵在背對的樹上呼吸不得。
胸前的花環要被擠壓變形了。
花粉的香氣瀰漫在鼻尖。
沈饒長臂搭在眼前人的肩頭,被輾轉廝磨間,看到她逆著殘陽的清眸微微發沉地映出他的輪廓,好似眼裡只會有他一般。
沈饒心肝一顫,反咬她一口,嗔道。
“你還要親到什麼時候?想跟我玩野的?”
“……”
他這一口像是開啟什麼開關了,清眸逐漸晦暗不明,如狂風驟雨的吻襲來。
直到天徹底暗了,祁煙才放過他。
“我們下去看篝火晚會吧?”祁煙整理他衣服弄出的褶皺。
沈饒靠坐在樹上,薄唇腫到發疼,這女人卻還跟沒事人一樣,沈饒想罵她又實在懶得。
“不去,我累了。”
他現在這樣還怎麼見人?
“那我抱你?”
祁煙很好心地伸出兩條胳膊說。
如果就他倆,沈饒肯定不要臉地同意了。
但外面那麼多人,在這兒都能聽到他們喝酒聊天的熱鬧氣,他實在沒那個臉讓祁煙抱著出去。
“不要,”沈饒懶洋洋地靠著,怪她,“你把我親得那都不想去了。”
祁煙:“……”
拿他沒辦法,祁煙說:“那你在這等我一會兒。”
說完就要走,沈饒一把拉住她的皓腕,雖然是在笑,眼裡可沒笑意。
“你不會丟下我跑了吧。”
祁煙看著他,緩緩彎下腰,指尖敲敲他藏在絲巾下的手環。
“我的繩子在你手上,怕什麼呢?寶寶。”
沈饒:“……”
他慢慢鬆開五指,轉而覆上手環控制器,似是在惡狠狠威脅她:“敢跑,我真的會電你。”
祁煙一笑:“放心。”
她走了。
沈饒有些心慌地解開手環上的絲巾,倒不是真電她,而是看到定位器上的紅點才能安心。
他像條被反覆丟棄的流浪狗,主人一離開視野便覺得她要拋棄自已。
沈饒也知道自已這樣不正常。
非常不正常。
他無意識抓著頭髮,指節用力到泛白,試圖用扯痛頭皮來緩解內心看她越走越遠的焦慮,死死忍耐住想去追她的衝動。
她說她會回來。
她說她會回來!
她說她會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