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煙乖乖坐過去，大概是自知理虧，低眉順眼地要多老實有多老實。
沈饒輕哂，看到她脖子上駭人的痕跡，又繃緊了臉，舀出一點藥膏放到指尖。
冰涼地膏體觸碰傷痕，祁煙本能往後縮了一下。
沈饒的動作頓住，眉間微蹙，“疼？”
祁煙本來想說不疼，但眸光觸到他眼尾還殘留的紅痕，低低地回答，“……嗯，有點。”
“疼也是活該，”沈饒一邊罵她，一邊手上力道更輕，還湊到她頸間輕輕吹氣，臭著臉道，“我吹吹就不疼了。”
“……確實不疼了。”祁煙撇開臉，修長的脖頸泛起薄紅。
就是有點癢。
“怎麼可能不疼？我胡說八道你也應？”
沈饒還是不滿意，給她細細擦藥也不忘唸叨她。
祁煙無奈，感嘆道：“你好難伺候。”
這不行那不行的，她像是在這個家裡說一句話都是錯的卑微丈夫。
這話成功讓沈饒炸毛，“說誰難伺候？現在到底是誰伺候誰？有你這麼當保鏢的嗎？還要老闆伺候你？”
祁煙思考了一會兒，伸出手說：“……那我自己來？”
“不行！”沈饒起身去另一邊的沙發，皺眉埋怨道，“老實點，我馬上就塗完了。”
“……好。”
溫熱的指尖蹭著冰涼的膏體，在脖頸的面板處緩緩滑動。
祁煙有點不適應，耳根泛紅，偏眸看去，沈饒又是一副認真嚴肅的模樣。
她只好直視前方轉移注意力，暖氣是不是開太大了……有點熱。
藥膏塗好後，為了保險沈饒給她裹了一層透氣的紗布。
大功告成後，他的眉頭才舒展一些，只是還沒等他起身去收拾藥箱，領子突然被揪住，人還沒反應過來，就被壓在身下。
祁煙垂著眼，清透的眸光微沉，指腹擦過他滲紅脖頸，多虧她搶的快，不然沈饒也要上藥，再攀到臉頰，在唇角處停下，緩聲問。
“我可以親你嗎？”
沈饒的目光卻落到她抱著紗布的脖頸，捉住她的手，堅定道：“不可以。”
祁煙：“……”
難得被拒絕，她秀眉蹙起，淡然的臉上肉眼可見的不太爽利。
沈饒就在這會兒功夫裡坐起身，把她人擺正，一本正經地叮囑：“你受傷了，忌葷腥。”
祁煙：“？？？”
她的表情變的奇怪，視線不自覺從他好看的薄唇一路往下，再在緊實的腰腹停住。
“你在看什麼？”沈饒危險地眯眸。
“沒什麼。”
祁煙掩飾性地別過頭。
沈饒盯著她的側臉，‘嘖’一聲，俯身在她臉頰上蜻蜓點水般吻了下，直起身，沒個正形得笑，“這樣行了吧？”
祁煙指尖蹭過臉頰，上面還殘留他的溫度，“……嗯。”
看她細微的小動作，沈饒眸色漸深，目光幾次劃過她的唇，最後都移到她脖頸上的紗布。
不行。
有傷，不能纏她。
捨不得。
他甩掉躁動地心緒，提著醫藥箱火急火燎地往外走，“我去書房，有事到書房找我。”
祁煙說：“好。”
沈饒走後，祁煙靠著沙發，盯著潔白的天花板發愣，幾分鐘過去，她摸上脖子處的紗布，思緒飄遠。
不知道是不是他年少叛逆期老愛打架，包紮的手法很嫻熟，也很……溫柔。
她眼睫顫了顫，眼皮垂下來，蓋住眸底的情緒，揉捏著今天揍過人的手腕，不知在想什麼。
書房。
沈饒一坐到老闆椅上就翻出手機，撥通一個號碼。
此時厚著臉皮賴在宋家學包餃子的顧青，碰了碰一邊捏麵皮玩的宋雅筎，“幫我把電話拿出來。”
“你自己不會拿？”宋雅筎翻了個白眼。
大過年的來她家蹭飯就算了，還使喚她做事？
“哎呀，你看看我的手怎麼拿？求你了，雅筎，幫幫我嘛～”
他示意自己手上的麵粉。
“……行了行了，好惡心，不要這麼叫我，”宋雅筎掏出他兜裡的手機，看了一眼螢幕，“是沈哥的電話。”
“接，放我耳邊。”
“得。”宋雅筎照做。
“喂，饒哥兒啊，想我了？”
顧青一開口就是‘曖昧’。
“滾，”沈饒沒跟他耍寶，直接進入正題，“我記得你手裡有段彭愽的黑料，發給我。”
“誰？”顧青一下聽這名有些陌生。
沈饒言簡意賅：“誠本投資的段彭愽。”
“誠本投資……”顧青仔細回想，“哦——就是那個放高利貸的？”
沈饒望著窗外漸暗的天色，眸底隨著變沉，聲音莫名有些陰森，“對，就是那個放高利貸的段彭愽。”
段彭愽最開始是做石砂生意起家，後面不知怎麼開起了金融投資公司。
外面說的好聽，實際上就是放貸的。
“他背後有人，你問他幹嘛？”顧青往麵皮裡放餡，隨口一提。
段彭愽做石砂生意那會兒，據傳言說，他曾經卷入盜砂事件中，都以為他這把必進去改造，結果人啥事沒有，還開起了投資公司，過的那叫一個優哉遊哉。
“我看他不爽。”
為了不必要的麻煩，沈饒沒提祁煙的事。
一是沒必要，二是他不想他的朋友再跟祁煙生隔閡。
顧青：“……”
他差點沒把手裡的餡抖出來，嘴角抽搐道：“你有病是不是？有病就去吃藥，不行去找祁煙，別跟我犯。”
“別廢話，發給我，不行我讓陳懷查。”沈饒撂下話直接結束通話。
顧青把包的歪七扭八的餃子放好，“服了，什麼人啊。”
“沈哥說了什麼？”宋雅筎好奇。
顧青的手機基本不漏音，她只聽顧青說的一知半解。
她很少參加商業聚會，自然不認識段彭愽，顧青也不想她摻和進來，就著滿是麵粉的手，揪了揪她的臉。
“大人的事小孩別問。”說完轉身跑似地去洗手。
“顧青！！”宋雅筎怒了，抹掉臉上的麵粉，“我還比你大三個月！！”
顧青洗完手就去給沈饒找段彭愽的黑料。
別看他整天不幹正事，圈子裡小到那家富太太的愛犬生崽，大到那家投資風向有問題，他全都知道。
人稱貴圈小靈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