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最汙濁的地方，尋求改變。
……
“姐姐，什麼時候爸爸才能回來啊？”這是莫黎幼時噩夢初醒，問的最多的一句話。
被叫做姐姐的莫白其實也才跟她一般高，總是趁著昏暗的燈火摸她的頭，“小黎，爸爸一定會回來的。”
“那些叔叔阿姨說了，參軍是非常光榮的事情，爸爸是去擴充套件疆土、保護大家去了，等任務結束，就會回來了。”
小姑娘聞言，卻是眼淚花花。
“可是……我和姐姐也需要保護啊。”
莫黎的童年，幾乎全都是逼慫的地下室和姐姐溫和的教導。
她甚至都不知道外面有什麼。
因為姐姐總說，外面很危險，小孩子不能出去。
所以，她一直很聽話。
又或者說，只是一直害怕。
害怕姐姐昏暗燈光下映照出來的滿身傷痕，害怕那人臉上露出涼薄和冷意，也害怕自己同樣經受這一切。
——她一直知道，自己是個自私的人。
但莫白不是。
不過，那又有什麼關係？
即便生活在社會的角落裡，當一隻卑微的爬蟲，但只要有姐姐在，她依舊能過得很好。
……
當然，如果姐姐不走的話，或許能過得更好。
“小黎，這就是外面的世界。”莫黎還記得，自己第一次走出地下室時見到的是什麼。
高樓大廈，幻色光纜，毫無保留的映照在她眼底，就像一個綺麗的夢中世界，照得她眼底絢爛，心生嚮往。
只是，那一切要不在高處，要不在天邊，與她腳下的破敗不堪像是兩個世界。
“姐姐，我想去那裡。”不過，她是妹妹，她可以毫不猶豫的說出自己的豔羨和期待。
身邊短髮的少女垂眸看自己的腳尖，卻是不安的原地踩了幾腳，她的眼底沒有建築的光，只有一片渾濁的色澤。
而後。
她聽見姐姐說。
“好。”
再之後，她們住進了那座夢幻般的城市，她也被接進了最好的學校，享受著最好的待遇，那時的她還在責備姐姐以前獨自享受。
直到某一天，她看到了被鎖在櫃子裡的精神評定書和武器植入報告。
——精神強度：SSS
——武器植入後，可致幻致殘致死……
——如出現意外，政府將對乙方親人全線負責，並給予補償。
資料撒了一地。
所以，其實她們還是處於汙濁之中啊，什麼也沒有變。
又或者說，從地下室來到陽光下的，只有她一個人而已……
……
“所以，你到底為什麼這麼喜歡搞這種東西啊？”廖裡接手了第一軍，也不怎麼出任務，沒事就跑莫黎這邊溜達。
戴著防護眼鏡進行裝置改造的小姑娘放下手上的工具，斜了他一眼，“那當然是因為喜歡啊。”
“有什麼好喜歡的，這每天乒乒乓乓的多麻煩啊。”
“不麻煩，沒點追求過起日子來才麻煩呢～”回想當初，她進入這個領域，好像也是為了自己那個強到不可思議的姐姐吧？
那時候的想法，大概多是害怕。
怕為她遮蔽的傘倒下，所以才拼盡全力進入研究所，投身於植入型武器研究，想讓報告上的東西永遠凝固。
當然，其中或許也有愧疚。
只是，時間會改變很多東西。
莫白的做法，其實更像是一場豪賭。
後來，植入型武器大獲成功，她的性子也是受了長期實驗的影響，越來越冷淡，不過即便如此，她對待妹妹依舊有足夠的耐心。
當然，也只是耐心。
先前的溫柔已經找不到了。
再然後，莫白進入軍部，憑藉自身能力青雲直上，最後找到了那個父親的檔案。
——檔案顯示，那傢伙早就離職了。
不過，他沒告訴她，直到莫黎在研究所有了一席之地，才得到這個訊息。
真相依舊是殘酷的。
“他只是不要我們了。”
“姐姐是不是也不要我了。”
那，大概是她變成小瘋子的開始。
畢竟，足夠優秀才能得到注視。
她想要，得到姐姐的注視。
即便這注視，冷淡無情。
……
“姐姐～我這個東西真的很厲害的，你真的不試試嗎？”試過以後，再誇獎一下就更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