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乘風定睛一看,一個圓滾滾的油膩腦袋闖入眼睛、油烘烘的氣味佔領鼻子。他向後欠欠身子,努力看清來者的模樣:男人身著一身面料極好的西裝,一看可知價格不菲,不過與他粗短的身材極不相稱,像是從別處隨意偷來的套在身上;他油膩的臉上一隻巨大的鼻子佔據半壁江山,其他器官隨意的擺在臉上,極不起眼,許是鼻子的光芒太過耀眼的緣故,寬大的鼻孔裡呼哧呼哧噴著熱氣,縱使距離一米的距離扔能感受到熱浪襲來。

侯乘風不自覺的挪動下椅子。

“你是侯乘風吧?”油膩男擠眉弄眼的說,朝他伸出厚實的手。

侯乘風看到他的手很小,手指頭粗短,那模樣就跟他的其他地方一樣滑稽。出於禮貌,他伸過手去,快速收回來。

“你是?”

“我叫田壯,今年45歲,論起年齡你得叫我一聲老哥......對了,你多大了......”他擺擺手繼續說,“不用說,看著年齡不大......我家在南方一個小縣城,家中一個老母,妻子跟別人跑了,留下兩個孩子,一男一女,兒子現在跟我幹......他可真能幹,沒白培養,而且他的個頭1米8,”他瞅瞅侯乘風,“比你矮點,也差不多;我女兒在外國留學,長得白白淨淨,可惜找了個外國男朋友......不同意也沒辦法,女大不由爹......我現在有自己的房地產公司,做到這一步真不容易,其中的辛苦,你我都清楚,幹建築工程的哪有那麼輕鬆,什麼心都得操......現在的人啊,人心叵測,對了!”他拉拉凳子,靠侯乘風更近些,侯乘風閉起呼吸,“知道我怎麼認識你的嗎?”

侯乘風搖搖頭。

“網上啊,”他開啟手機,“看,全國第一屆建築行業技能大賽,是不是你舉辦的,裡邊有你詳細介紹,你靠接爛尾樓起的家吧,”他煞有介事的瞅瞅兩邊——其實這很多餘,他的聲音大的旁桌的人向他投來鄙夷的目光,以至於他不得不邊說邊向周圍伸手示意抱歉,“告訴你,我也是靠包爛尾樓起的家,我們......”他伸手擺向侯乘風,接著擺向自己,意思是說他們兩個是一路人。

這段自白式的開場白暫時停下來,侯乘風得以鬆開氣自由呼吸。

“讓兒子來,他不來,你說說,我對他說:‘兒呀,你可不能如此靦腆,去學習的非富即貴,都是圈子裡有頭有臉的人物,如果能跟他們扯上關係,路不就寬起來了?’你猜他怎麼說,這小子頭一歪,滿不在乎的說:‘你去就好了,反正我不去。’氣的我呀,打吧這麼大了,不打吧心頭堵的慌,只有給自己一巴掌解解氣。”

侯乘風並不反感田壯,他的一番說辭讓他有種想笑的衝動,不過會有些失禮,他儘量裝出感同身受的模樣。

許是終於碰到一個聽眾,田壯說的更加起勁兒,他表示好不容易才得到這個機會,不是說交50萬學費就能來的,他有個遠房親戚在這裡當差,大小是個領導,是託人家才給的名額,為此另掏了10萬的好處費。他問侯乘風找的什麼關係,侯乘風不想跟他不同,隨口說也託了人,也掏了10萬元好處費才來的。

“這個培訓班是國內頂級的,我都調查過了,知道背後的金主是誰?”田壯賣關子說,從開始說託人時,他就壓低了聲音,那樣子看起來很難受,只好抓耳撓腮的緩解壓制帶來的不適。

還沒等侯乘風開口,他急不可耐的說:“是黃雲山。”見侯乘風疑惑,他吧唧下嘴,“你不知道?全國首富啊,也是做建築起的家,現在的產業遍佈世界,各行各業都有涉足,真正的有錢人!”

田壯豔羨的目光讓侯乘風覺得噁心,他心想:“哼,論起有錢,誰能跟我比!”

“開培訓班的目的,並不單純的為幫助剛賺了幾桶金子,成立公司的老闆們提升管理能力,也是一種交流,說起來是對手,將大家集中起來,善於觀察的能夠探聽到對手一些虛虛實實的訊息,判斷哪些是真的,為下步的投資方向做參考。或者可以找到合作伙伴,強強聯手搞其他投資。目的都是為了積累財富......說到底,誰會嫌錢多呢?!這幫有錢人越來越有錢,掌握的話語權越來越大,不靠近他們,還哪有我們的活路?”

田壯將侯乘風歸於同他一類人,侯乘風哭笑不得,“那你此行的目的,就是為了找合作伙伴嘍?”

“說什麼呢!”田壯生氣的說,“我哪能跟他們平起平坐。”

這該死的自知之明!妄自菲薄!過了頭的讓人作嘔的卑微!

“他們能從手指頭縫裡漏點兒給我,我就心滿意足了......”田壯若有所思的說,接著兩眼放光,“那也不少,夠我賺上一大筆!”最後一句語氣很重,明顯的,田壯在自我暗示。

侯乘風猜測他一定有事,於是用探詢的口氣說:“看來你此行的目的很明確。”

“ε=(´ο`*)))唉,”田壯嘆口氣,“像我們這種白手起家的,沒有資本跟那些財二代比,人家樹大根深啊!我們得夾起尾巴,戰戰兢兢的尋找出路,一不小心碰觸人家的神經,保你這輩子翻不了身,誰成想,這事兒到底是讓我給碰上了。”

田壯講起此事,雖然過去兩個多月,但從他的眼神裡還是能夠感受到實在的驚恐。原來在他們市區有一處爛尾樓,他聽說後託關係準備拿下,他人告訴說已經有一家在洽談,他再三確認競爭公司的名字,發現也是寂寂無名之輩,且是外省的,於是決定爭一下,最後沒有爭過。此時,有人告訴他說那家公司背靠的豪盛集團,豪盛集團以日用品發家,誰能想到他們涉足房地產了呢!

田壯一臉懊悔。

“不是沒爭過?他們沒有損失啊?”侯乘風問。

“隔天就有人上公司,我正在跟下屬談事,他們推門而入,委婉的提醒我說以後小心點......”

“真是欺人太甚!”侯乘風說。

田壯苦笑一聲:“我打聽到豪盛集團掌門人要參加這個培訓班,所以我擠破腦袋也要來,得當面給人道歉,不然,我在我們那兒混不下去......就那點兒家底,就我一人的話沒了就沒了,可我還有兒子,兒子怎麼辦呢......”

侯乘風剛要安慰,門口傳來嘈雜的人聲,一群人走了進來,準確的說,是一個人在一群人的簇擁下目不斜視的走了進來——此人中等身材,帶著一副金絲眼鏡,周身散發著逼人之勢。

令侯乘風感到驚訝的是,此人的年齡看起來不大,跟他一樣三十出頭的模樣,他回身看向田壯,想問問是否認識。

此時的田壯,額頭上竟冒出豆大的汗珠,像熱鍋上的螞蟻一般坐立不安。

“這是怎麼回事?”侯乘風疑惑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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