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陳芊芊已經到這裡一個多月了,每天就在屋前屋後忙活,摘點青菜,搞點衛生,閒時上山抓點野味,採點野果,有種採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的境界感了。
“阿姐,明天就是三月三上巳節了,遊廟會的時候要帶的艾葉粑粑和甜酒發糕,今天就做好不好啊。”
“你個小饞貓,想吃的話,過來幫我洗艾葉吧。”
“哎,好嘞。”
“阿姐,好香啊,你在煮什麼呀?”陳思奕一邊拍著身上的塵土,一邊往廚房進。
“艾葉煮雞蛋,你衣服怎麼弄髒了,幹什麼去了?”
“陳嬌嬌不是喜歡吃雞屎藤做的麵條嗎?我去弄了點,放在外面。”
“好,那晚上吃雞屎藤麵條。”
“耶,阿姐二哥你們真好,我真喜歡三月三,有好多好吃的。”
“小饞貓。”陳芊芊笑著用手指捏了捏陳嬌嬌的鼻子,指揮陳思奕道,“你去把艾葉水給嬌嬌倒浴桶裡,等洗完澡,艾葉煮雞蛋就能吃了。”
“好。”陳思奕拎著木桶,倒了一大桶艾葉水放浴桶裡,用手試了試水溫,燙了點,又加了小半桶冷水,“陳嬌嬌,你洗快點,不要磨磨蹭蹭,等下我和阿姐把你的雞蛋都吃完了,一個都不給你留。”
“哼,二哥討厭,阿姐才不會跟你一樣呢。”
陳嬌嬌嘴上這麼說,心裡還是有點不放心,洗澡的速度都放快了不少。
一邊洗澡,嘴裡還嘀嘀咕咕,說著二哥討厭之類的話,氣哼哼的。
陳嬌嬌洗完澡,頭髮都還沒擦乾,就跑小廚房來了。
“陳思奕,你是不是又逗嬌嬌了。”
陳芊芊拿起陳嬌嬌的帕子給她擦頭髮,陳嬌嬌一邊剝雞蛋一邊氣哼哼的告狀:“二哥說要把我的雞蛋都吃完。”
“你吃你的,吃東西別說話。小心噎著。”陳思奕嚇唬陳嬌嬌。
“你二哥逗你玩的,你看哪次他吃東西不給你留一份啊?”
“哼哼,二哥就是討厭!”陳嬌嬌撅起小嘴。
“再說我討厭,我就不帶你去逛廟會了。”陳思奕捏了捏陳嬌嬌的鼻子。
“哼,阿姐會帶我。”陳嬌嬌拍開陳思奕的手,小臉扭一邊去。
“阿姐才沒空帶你,阿姐要跟容秀才一塊逛廟會。”陳思奕揶揄道。
“阿姐~”陳嬌嬌睜著大眼睛,捧著吃了一半的雞蛋,可憐兮兮的看著陳芊芊。
“別聽你二哥瞎說,我們一塊去。”
“嗯嗯,不帶二哥,哼。”陳嬌嬌衝陳思奕做了個鬼臉。
“好,不帶他。”
翌日清晨,公雞一打鳴,陳嬌嬌不用人喊,自已一溜煙就下床洗漱了。穿著陳芊芊給她新做的衣服,乖乖坐在凳子上看著鏡子裡的自已。
陳芊芊給她紮了個喜慶漂亮的髮型,一邊一個朝天小揪揪,綁了兩個紅色蝴蝶結,小丫頭美的不行,照照左邊,照照右邊,抬手想摸摸蝴蝶結,又怕弄亂了新發型。
容梓軒怕去早了陳芊芊還沒起,一大早就等在村口,隔老遠就聽到了陳嬌嬌嘰嘰喳喳的童言童語,整理了一下衣袍,抬腿朝陳芊芊姐弟走過去。
上巳節由來已久,是皇室貴族、公卿大臣和文人雅士臨水宴飲的節日,漸漸演變成青年男女郊外踏青,互贈柳條,射雁司蠶,夜間遊廟會,其熱鬧程度不亞於現代的春節。
陳嬌嬌一手拿著容梓軒買的冰糖葫蘆,一手拿著陳芊芊做的甜酒發糕,陳思奕跟在後面手裡拿了好些陳嬌嬌沒吃完的零嘴。
陳思奕牽著陳嬌嬌的手,興沖沖的往人多的地方擠,容梓軒正準備跟上去,被陳芊芊拽住衣袖。
容梓軒錯愕回頭一看,就看到陳芊芊狡黠的模樣,隨即反應過來,會心一笑,腳步放慢,跟陳芊芊肩並肩,慢慢逛著廟會。
二人看到街邊賣糖人的小攤子,陳芊芊很感興趣,湊上去問:“大叔,能幫我們倆做一對糖人嗎?要像我們倆的。”
攤主抬頭看了看二人,胸有成竹的點了點頭:“這個簡單,二兩銀子。”
“那就有勞了。”容梓軒掏出銀子遞給攤主。
“唉,你別先給錢啊,要是做出來不像怎麼辦?”
“沒事,要是不像,我回家給你做一個像的。”
“你還會這個呀?”
“不會,但是可以學,應該不難。”
“嘿嘿,年輕人,話別說的太滿。我可是學了三年才出師的。”攤主不服了,頭也不抬,低頭做糖人的同時反駁道。
“嘿嘿,大叔,你現在做糖人做了幾年了啊?”陳芊芊意識到攤主能聽到自已的對話,有些不好意思。
“十來年了,做的不好分文不收。”
很快,糖人就做好了,做的惟妙惟肖,神態都勾勒出來了,一看就知道做的是二人的小糖人。
陳芊芊驚喜不已,拿著一對糖人愛不釋手。
容梓軒很少看到陳芊芊這個樣子,就像小孩子拿到了心愛的糖果,心情也跟著好起來。
二人從街頭逛到街尾,陳芊芊買了很多新奇的小玩具,陳芊芊更是在皮影戲的攤子前駐足良久,看的很是入迷。
現代人很少看到有人表演皮影戲,影視劇裡有也只是一閃而過,作為一種時代文化背景,陳芊芊對皮影戲很感興趣,但也沒有時間靜下心來,坐下觀看一整場皮影戲,到這裡之後,心靜下來了,有更多的時間和精力去慢慢體驗生活了,這是陳芊芊的意外之喜。
看到路邊有皮影戲攤子,陳芊芊果斷停下腳步,容梓軒很是上道,立馬去買了兩張票,旁邊打雜的小夥立馬搬來兩根板凳,兩人坐下,陳芊芊聚精會神的看錶演,容梓軒則時不時瞄一眼旁邊的陳芊芊。
扎著朝天小辮子的小妹妹走過來給二人倒茶,容梓軒輕聲問:“有什麼小零嘴嗎?”
“有的,有瓜子和三月瓜。”
“一樣給我來兩份。”
“好的,您稍等。”
沒一會小妹妹就把容梓軒要的小零嘴送了過來,容梓軒給了碎銀子,拿了一個空碟子放在身邊,慢條斯理剝起瓜子來。陳芊芊一邊看皮影戲,一邊享受容梓軒的投餵,有種在現代看電影的感覺了。
容發現陳芊芊特別喜歡手藝人做的各類小玩意,想著回家後做點什麼送給她,她可能會喜歡。
夜半時分,幾人在茶水攤匯合,容梓軒送三人回家後,迫不及待往家走,想找出收藏起來的上好檀木,給陳芊芊雕支簪子。
回到家,容老太太看容梓軒一臉笑意,就知道年輕人玩的開心,倒也沒有多問,叮囑他:“廚房給你熱著雞湯,趁熱喝,喝完就早點休息吧。”
“好。”容梓軒應下,轉身去了廚房。
等喝完雞湯,洗漱完,回房間時已是深夜,點著蠟燭,拿出珍藏已久的紅檀木,開始一點一點雕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