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姜明二
“你說什麼！”
“主子……”十九為難看向自家主子，明明聽清了他說的內容，難道還要他再重複一遍？！
罷了，誰叫面前的男人是他親親主子呢，重複就重複一遍吧！
正打算開口，他家親親主子倏地離開座位，來回踱步，似是思考。
片刻後，他走向書房中的案几邊，提筆在紙上寫下了幾行字，封好後遞給十九。
“你馬上去柳家給軼安，務必要快！”
十九領命而去。
此時安雲城城府大牢外，瑞禎領著一群小蘿蔔在探頭探腦的往裡面探頭探腦。
“姐姐，小梨偷偷跟著押送爺爺的一群人，發現他們進到裡面了。”
說話的是那個將瑞禎帶過來的蘿蔔頭。
瑞禎點點頭，示意自已知道了，隨後看向對方，輕聲問：“你叫什麼名？”
“童童。”
小蘿蔔頭有些難過地低下頭。
“爺爺說，我的名字是爹爹給我取的，要是爺爺也離開我，我該怎麼辦？”
童童的聲音越來越低，到後面眼中甚至泛出淚花。
一旁別的小蘿蔔頭見童童哭了，也都開始掉淚，有幾個居然抱著童童抽抽噎噎地聳動肩膀。
瑞禎嘆了口氣，伸手在每個小蘿蔔頭的腦袋上摸了摸，安慰。
“姐姐一定盡力將爺爺救出來。”
於是，瑞禎在所有小朋友的希冀的目光中走向了大牢門口。
不出意外地，被看守大牢的守門人攔下來。
“兩位大哥，請問今兒有沒有一個乞丐入獄？”瑞禎頗為有禮地對著守門人行了一禮。
俗話說伸手不打笑臉人，雖然沒有銀子開道，但是有禮待人，總不會被惡言相向吧！
果然，守門人見瑞禎如此待他們，心中都湧出了被人尊重的感慨。
往日，像他們這樣在衙門裡當差的底層人，總是被人看低，從來沒有得到過身為人的尊重。
百姓街坊將他們當做老爺們的走狗，對他們敬而遠之；老爺們將他們當做自家使喚的奴才，最是下等的那種。
何曾向這個姑娘一樣，一來就行個禮，言辭中也沒有輕蔑嘲諷之意。
“確有一個。”其中一個守門人點點頭，“大牢重地，關押的不乏是大奸大惡之徒，姑娘還是速速離去為好。”
守門人隱晦地提點瑞禎不是沒有聽懂，只是姜叔如此老實的人，怎麼可能是大奸大惡之徒呢？
“能否通融通融讓我見見那乞丐？”瑞禎朝守門人又行了一禮。
守門人搖搖頭，一臉剛正。
“姑娘還是速速離去吧！”
另一個守門人遙遙看著大牢外不遠處站著的一群小乞丐，似有不忍，開口道：“你還是回去再想辦法吧，今兒押送乞丐的是城府差役，說是那老乞丐得罪了貴人，這才抓了來。”
瑞禎聽罷哪裡還有不明顯的，這個守門人的意思是，他們在這請守門人幫忙也沒有用，別說是沒銀子開道，要是有銀子，也要靠著解鈴還須繫鈴人才能走出困局。
她點點頭，再次朝著兩個守門的大哥行了個大禮。
在這個陌生的地方，陌生人的善意是最彌足珍貴的。
現在確定姜叔確實在城府大牢中，只是守門人說得罪了貴人，又得罪的是哪個貴人呢？
她找了一個距離大牢不遠不近的空曠位置，席地而坐，讓小蘿蔔頭們都圍著她坐下。
心理默數小蘿蔔頭的數量，一、二、三……八、九。
很好，一個都沒少。
現在要好好問問，當時到底發生了啥。
“從你開始，你先說，後面的一個一個來，看到什麼，聽到什麼，都說與我知道。”
瑞禎指著童童，示意他先開始。
“我！我……我在王嬸邊上……”童童肉眼可見的低下頭，瞬間變得泫然欲泣。
嗯……為什麼說到在那個什麼王嬸邊上就變得這樣？……
瑞禎的不解眼神，在這夥小蘿蔔頭的老大小桌子的摸頭殺瞬間得到了解惑。
“王嬸做的餅子一絕，小九最愛吃，每次得到銅板，爺爺都會讓小九去買上幾個，分給我們幾個吃。”
原來……還是個小吃貨！
“原本我們是在連升大街的，那邊貴人多，每次路過的時候都會賞點給我們。”
接話的小梨是一個11歲的小姑娘，在小蘿蔔頭堆裡排行老二。臉上的泥灰遮住了她的樣貌，寬大的乞丐服襯得她像個小子。
“那時一個貴人丟了一角銀子給爺爺，從沒有見過那麼闊綽的貴人，爺爺對那貴人感恩戴德，貴人也沒理睬我們，爺爺就把錢給了小九，讓小九去買幾個餅子和饅頭，買多了王嬸還會多拿幾個送我們，那樣我們這幾天的肚子也就能填飽了。”愛碎碎唸的小八往下說。
“那個貴人就是個壞的！”老四狗蛋異常氣憤，“小九剛走，那個貴人進了一輛豪華的馬車，而旁邊的侍衛從街角帶著一隊差役過來，像是算好了一樣！不由分說就把爺爺帶走了！”
“還是說了的……”老三籃子星星般的雙眸，對上瑞禎的視線，補充道，“他們對著爺爺說，‘就是你偷了我們主子的銀子’，這句話是對著旁人說的，但是那時他還湊在爺爺耳邊說了一句什麼，只隱約聽到四個字‘姜家的狗’……”
其他幾人都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副就是這樣沒有要補充的樣子。
“我問你們幾個問題。”
瑞禎思索了一會，看向心思細膩的老二小梨。
“平常貴人們賞銀時，一角銀子的情況多麼？”
九個小蘿蔔頭紛紛搖頭。
“那個貴人，你們曾經見過嗎？”
九人齊齊搖頭。
“連升大街上經常有差役巡視嗎？”
還是搖頭。
“姜叔今天有什麼和往常不一樣的地方嗎？”
五個孩子搖頭，四個孩子遲疑。
瑞禎看向表現遲疑的孩子：老大小桌子，老二小梨，老三籃子，老四狗蛋。
“哪裡不一樣？”
四個孩子又齊齊看向最小的小九——
是小九？
是小九！
“一般爺爺不會將銀子給最小的小九。”
小九太小了，他那小小的雙手又怎麼拿得下供十一個人幾天的餅子和饅頭呢？！
瑞禎逡巡了一圈小蘿蔔頭們，腦中重新過濾剛剛幾個孩子說的話，總結出四點——
一、姜叔帶著孩子們是常駐在連升大街，可為什麼平常沒事的連升大街，今天卻出現了這麼出乎平常的事情？
二、連升大街上新出現的貴人為什麼要給乞丐一角銀子？是不知道行情，還是故意呢？
三、從老三所述隱約聽到四個字‘姜家的狗’可以推斷出，姜叔很可能認識或者對方知道姜叔。
四、為什麼姜叔要故意支開小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