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誰?!

為什麼和我長得一樣!

你是誰?你是誰?你是誰?

瑞禎看向面前那個依舊蜷縮在角落的身影,近乎偏執的搖晃著對面柔弱身影的肩膀。

然而到底是夢境,只見對面與她一般無二的面龐下倏地對她展現出一個近乎純淨的微笑。

純淨到詭異的笑將瑞禎驚醒。

她猛然間坐起來,牽扯到背上的傷,疼痛無比。

“你醒了。”

是一個乾淨到耳朵都能懷孕的男聲。

她循著聲音看去。

憑著輪廓,她能萬分肯定這個男人就是她在昏迷前截住她不讓她摔倒的男人。

她藉著撫額的間隙打量她身處的環境。

乾淨、簡潔、似乎還縈繞著一股藥香。

“這是我的醫館。”男人的聲音在旁響起,“姑娘的傷是讓隔壁王嬸幫忙上的藥,這碗需要姑娘內服。”

男人將手中的湯藥碗遞到瑞禎面前。

看來剛才聞到的藥香味的來源就是這個碗了。

感受到背部包紮的感覺,她朝男人點頭道了句謝,順手接過藥碗,一飲而盡,壓根不在意口中的苦味。

想到現在是在醫館,瑞禎又有點囧,畢竟身無分文的她可沒有錢付人醫藥費。

似是看出她的心思,男人好笑的收回她喝完藥的碗,開口道:“姑娘昏迷後,城府大人感念姑娘的善心仁義,特地包攬了姑娘本次救治的所有費用。”

善心仁義?難道是知道她與姜叔其實並無關係,出面維護姜叔,僅是為報收留之恩?

“……他們呢?”

待瑞禎適應片刻後,看向男人,詢問小蘿蔔頭們的去處。

“安雲城有一家由官府開辦的善堂,在他們爺爺還沒出來之前,他們暫時先寄養在那邊。”

在府城大人看來都是些半大的孩子,沒有大人在身邊,能有善堂這個去處也是好的。

只是,姜叔不在身邊,那些孩子可不能有事,儘管在所有人眼中善堂會是一個好去處,但是瑞禎還是不怎麼放心。

“你且先寬心,只是暫且,等你好些,自是可以將他們接回,或許不用等到她傷好,他們爺爺就出來了。”

對了,不知姜叔的案件現在進行到如何了?她暈倒的那時可是隱約間聽到府城大人要徹查來著。

瑞禎看向男人,不曾想那男人像是能聽懂她心聲似得又開口說出了她正想問的話。

“孩子們的爺爺經府城大人調查確實是冤枉了他,抓錯了人,只是這出獄的手續辦下來還須等到明日了。”

“所以,我們明日就可以去接人了嗎?”瑞禎欣喜。

男人微笑點頭,似春風拂過,有溫暖人心的力量。

“還不曾問先生名諱,救治我,是大恩。”瑞禎坐在病床上向男人略略彎了下腰。

“不才,姓柳,名軼安。”柳大夫向後退了半步,向瑞禎行了一個書生禮。

“主子,那邊只能拖延一夜的時間。”

正坐主位的人影旁邊一個管家模樣的人彎腰向他的主子稟告著府城大堂中發生的事情,以及大牢內線給予的反饋。

“廢物!一個老乞丐都搞不定!”

主位上的人話語中滿是怒氣。

“主子息怒……只是此事已經在城府遲齊民那邊過了明路,我們的人也不方便再出手,以防他們身份敗露……”

上位者似乎接受了管家的解釋,語氣中帶著緩和:“罷了,既然如此,雖然時間緊了些,我們現下就去會一會這個老乞丐。”

月色皎皎,遠處傳來更夫的更鳴。

一輛馬車停在了城府大牢門口,門前臺階之上的穿著衙役服的人,打著燈籠看見下車的華服人,三步並作兩步的下至臺階,卑躬屈膝的對著華服人就是一拜。

正欲向華服人說什麼就被對方打斷。

“行了!去看看那老乞丐!”

“是……”衙役服的人頭壓的更低了,對來人的懼怕似印刻在骨子裡。

安雲城的府城大牢相比於黑騎國其它郡城來說還是很乾淨整潔的。

至少在衛生上面不會差到哪裡去。

華服人背手走過一個又一個的牢房中,彷彿踏青般自如,欣賞牢房中關押的犯人,又彷彿是欣賞狩獵場中一隻又一隻獵物般,他的嘴角帶著戲謔,到底是低賤的人呵。

“在最裡面?”華服人看向一望到底的牢房走道。

是不是馬上,他就可以得償所願了?只要問出那東西在哪,只要得到那個東西……

華服人的心是激動的,但是面上卻顯露不耐。

這是屬於上等人的心機遊戲。

“……是。”在華服人左側邊領路的衙役微微頓了下才點頭回復華服人,心中卻暗自懊惱自已安排老乞丐住進最裡面牢房的舉動是多麼愚蠢,就是因為這個舉動讓貴人多走這麼多步。

華服人壓下心中那即將圓滿的喜悅,終於走到了老乞丐的牢房門口。

衙役很有眼色的將牢房門開啟,畢恭畢敬地對著華服人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隨後領著華服人身後的幾個護衛退後守在十步遠的地方。

“乞丐……呵呵……”華服人緩步踏進牢房,停在靠坐在牆角的老乞丐面前的一步之遙。

老乞丐聽見聲音略微抬頭瞥了華服人一眼,隨即又低下頭。

只有他自已知道在看到那張臉的時候是多麼震驚,但是他不能表露出來,他現在只是黑騎國安雲城的一個老乞丐而已。

“乞丐,不,應該說江——家的姜明,別來無恙啊……”華服人嘴角的笑意在這一刻怎麼都掩飾不住。

“貴人……小的,小的不明白貴人說的……”

即便乞丐是最低賤的下等人,但沒有入奴籍就還是良民,稱呼自已是“小的”也沒錯處。

只是這說起來毫無利害關係的話,在華服人聽來就是老乞丐的狡辯。

“姜明,怎麼?明明認出了我,還不想承認麼?”華服人縮短了與老乞丐之間的距離,用陰沉到發冷的聲音說道,“要不要對你用當年你對我用的那般手段,來讓你說說實話呢?”

“小的,只是安雲城一個乞丐,貴人,怕是認錯人了。”老乞丐的頭始終沒有抬起來,但他知道,他如今的狀況撐死不認已經是他最後的倔強了。

“不管你是姜明,還是安雲城的一個乞丐,”華服人站直身子,居高臨下的看著依舊沒有絲毫動彈的乞丐,“我都可以讓你在這安雲城消失。”

老乞丐低垂的臉龐下一臉的不屑,難道這就是你全部的手段?卻始終不發一言。

“姜明,你知道的,我的耐心不多,我只要那個東西,或者你身邊的些小乞丐裡面,有沒有江家的那個小公子呢?”

老乞丐臉上的不屑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如臨大敵的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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