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半山腰的村子
......
“那娃子又進山了畏！”小王提著鐵籠轉過身準備離開，另一手指著不遠處程易的背影。
眾人紛紛轉頭望去，凝視著漸行漸遠的程易，眉頭似有緊皺，心中各有所思。
這時，小王的一句話如投石入水，在人群中激起水花，“三明叔，你敢拿著你背後的寶貝跟在他背後不？”
李三明神色再次不悅道：“來來來，勞資把它給你，你敢去跟不？”
見小王縮了縮腦袋，沒趣道，“莫說跟了，就是讓我去那小溪灘，我都不敢去，我現在只想安安心心過日子。好咯，不陪你們鬧咯，沒人要的話，回家該吃夜飯嘚咯！”
說罷，李三明將分散的鐵籠重疊起來，如同保護珍貴寶物般，將黑布小心翼翼地蓋上，再捆上麻繩，然後拾起地上的木棍，挑著擔子，朝著程易的方向邁步而去。
孟夏的日子，白日的時光還是消逝的極快，天色如滴入水中的墨，黯淡了少許。只留下閒來的村民繼續洽談著，而那個漸行漸遠的身影，消失在了山林的深處，無人再去理會。
李三明可不是要跟著程易上山，而是他家就在前方的幾十步外，與程易順路。
他平常打獵回來都會在小店鋪前擺賣，以便賺些錢補貼家用，村裡人關係都還不錯，沒人會去細細計較。
這裡的房子並非緊密相連，他家向朝龍頭山的方向再無其他住戶。另一邊則是用水泥磚砌成的小柴房，專門用來堆放木材。他將鐵籠放置妥當後，拍了拍身上的塵土，聞到空氣中飄蕩的香氣，滿臉掛上笑意轉身小跑進屋。
……
天色漸趨昏暗，路還是能看清模樣，不至於踩到石頭崴了腳。
出了村，過了龍子溝，朝著龍王山上望去，能隱隱約約看見山腰中矗立的樓房。
山腳處，整個山巒被霧氣瀰漫，透著一種神秘感。微風吹拂過枝葉，發出細微的沙沙聲。
程易沿著蜿蜒的泥路向上前行，路旁偶爾映現一兩座孤零零的房子，窗戶處發散著微亮火光。
灌木叢、林子裡，時不時傳出簌簌聲響，這些聲音在靜謐且深幽的山中迴盪，令程易毛骨悚然，他開始後悔在路上耽擱了。
故而使勁搖晃著身子和腦袋，試著甩去身上的疙瘩，壯了壯膽。
他必須到達半山腰中的村子，心裡有著許多疑團，打算親口問問老者——村長。
自已和張大師是什麼關係？
張大師什麼時候會來？
龍頭山裡的村民又是怎麼回事？
突然的吱吱聲，令他心裡咯噔了一下，隨即又開始害怕起來，他怕自已是這裡獨一的那個，擔心自已的“身份”洩露會被抹除。
一番心理掙扎後，身子反而沉重了許多，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一排四面放空的棚舍漸入眼簾，下面鋪滿著枯黃的稻草杆，像是用來圈養牲畜的。
奇怪的是，並程易沒有發現某動物的排洩物以及聞到惡臭的氣味。
程易從旁邊的小徑繞過，來到中央的空地上，面前擺著一個鼎，盛滿的香灰中插著早已燒完的香杆。他掃了一遍四周，除了身後的棚舍外，都是高高的樓房，像四合院一樣。
“怎麼這麼晚了才回來？”前方的房門處探出半個身影，語氣有些冷峻。
程易被突如其來的聲音打了一顫，敷衍回應：“路上被耽擱了。”
話語間，他壯著膽子上前看清了那人年邁的模樣，又立即道一聲村長，還搖晃頭往村長身後四處打探，因為光線暗淡，程易並未發現可疑奇物。
灶孔中，柴火跳躍，催促著鍋裡的飯香飄出。
“村長，不點個燈照著？”程易納悶不解。
“還看得見。”村長眼睛打量一下，淡淡脫口，轉身回道灶旁繼續翻炒鐵鍋裡的菜。
程易思量小會兒，手往外指著追問：“其他...其他叔叔們到哪忙去了？”
“事情都忙完了，休息了。”村長轉過來看了眼程易，又將目光移向鐵鍋。
程易看著村長忙碌的樣子，並沒有什麼怪異，但他的話卻與正常行為不符合，正要他繼續追問時，突然想起小說裡的情節，怕自已說漏嘴，便委婉地問道：“那個村長，張大師什麼時候來看我啊，我還挺想他的。”
話音剛落，程易有注意著村長翻炒的動作停頓了那麼一下，直到慢慢停下，見他遲遲不回話，程易感覺周圍的空氣都陰嗖嗖，令人直打冷顫。
“算算日子也快了。”村長轉過身來，眼眉動了動，嘴角輕挑，“你怎麼想到問這個？”
那黑暗中一道道細密的皺紋加上淡淡的笑，讓程易身子不由的一哆嗦，感覺周圍多了許多雙眼睛被直直盯著。
他愈發肯定這其中一定有古怪，但現在還得保住老命，他心虛的摸著頭連忙陪笑道：“這不是今天心情好嘛，哈哈。”
“沒事就先回屋裡待著去，飯菜馬上就好。”村長手指著程易身後的樓房，嘴角曲直，冷冷開口。
再讓程易開口詢問，他可不敢了，說實在話，他心裡已經開始害怕起來，生怕村長突然露出邪惡的面目，跳起來胡亂抓撓。他這才意識到，之前想證明自已滿心疑惑是多麼可笑。
經過前幾次的夢境，他知道夢裡死掉雖然不會太難受，但那瞬間的痛苦和恐懼感可是實實在在的，有次甚至直接被驚醒。
他轉身朝樓上走去，這樓房背靠山，後面是一片竹林，一直延伸到欄舍那邊還要往外。
房子上下兩層是由木板隔開，下一層好像是村長的住處，第一層並未有直接到達第二層的樓梯，而是在外面有專門用木板搭成的梯步。
從梯步來到二層，左側連著山堡的地面，有條小路不知通向何處，前方遠處也有一間欄舍。
右側是樓臺，房體很寬，有三間屋子，只有中間的門能開啟，其餘的都上了鎖。
程易走進屋裡，發現三間屋子是相通的，門邊有木窗，透過月色昏暗的光線，給半個房間帶來了一些光亮，使得腳下的木板還能勉強看清，但是左右兩間房子黑暗的角落卻讓他忍不住胡思亂想。
他趕緊把兩扇開啟的門關上。
他手忙腳亂地關上兩扇敞開的門。
緩緩走到窗前，看著懸掛半空的圓月，他心中踏實了不少。
程易漫不經心地望著天空，視線下移時，突然瞥見對面斜角樓層的木窗裡好像閃過點點白光。
他身子一陣發麻，覺得那彷彿是一雙眼睛在盯著自已，他不敢再細看，嚇得快速地把兩邊檻窗合上，至少可以擋住自已的行為不被明顯暴露在外。
程易在房間裡來來回回地走著，不時捶打著手，透過窗戶看看淡黃的月亮。
“不行，我得做些什麼，不然指不定接下來會發生什麼。”
“我必須要離開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