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太陽剛剛露頭。
裴武鯉魚打挺般從床上躍起，穩穩落地。
在家裡轉悠一圈，妹妹臥室空無一人，已經去上學了，裴武不禁感慨，當代初中生壓力真大。
隨便吃了“一點”早飯，便鑽入了健身房，開始苦訓。
直到太陽高升，趙衛國塞給他的電話響了。
裴武停下手裡的動作，這麼快就打給自已？
按下接聽鍵，那頭傳來熟悉的聲音：“裴老弟，在幹嘛呀？”
裴武拿起一旁毛巾擦了擦身上，雖然沒有汗，但習慣了運動完擦一擦。
“趙老哥，我在鍛鍊，這麼早打電話來，有什麼事要囑咐？”
“倒也沒什麼要緊的事，就是問問資料看完了嗎？”
“自然看完了，已經燒成灰燼，在下水道了。”
見裴武言簡意賅，趙衛國放下手中的咖啡追問道：“有幾成把握。”
裴武思索片刻：“生死搏殺哪有什麼把握可言，對方又不是待宰的羔羊，我只能說事在人為。”
趙衛國倒也不覺得詫異，這小傢伙確實奇特，性子裡有狡詐卻不自大，有著與自身年紀不符的老練。
裴武繼續說道：“對了，我有一點很疑惑，為什麼辛曉琪殺人使用了兩種手法？”
對於他的提問，趙衛國感到有些意外，要知道自已給的這份資料裡可沒有標註，他能問出這個問題說明他看的很細緻。
“這個點，有人提出過，但沒有答案，不過有一種解釋得到了所有人認可，她是出於對其他人的恨意不同，而選擇不同的殺人手法。
這屬於對人心的揣測，你知道的人心最難測，是否真的如此不得而知，但這種解釋是最為合理的。”
裴武昨天也有這種猜測，說得通，但總感覺有些勉強，不過她這個癖好和自已去殺她也沒關係。
“最後一個問題，什麼時候動手。”
趙衛國思考下，說道：“離她上次出手已經過去一段時間，按照她的性格，要不了多久她會再次出手，要不要來我這磨合磨合，別到時候我倆聯手再被人反殺了。”
畢竟是合作，彼此間配合十分重要，而且裴武也有些問題想問，正好可以藉著這個機會。
“趙老哥，我覺得合適。”
“我安排人去接你。”
“不用這麼麻煩，趙老哥你給我個位置，我自已過去。”
“好！”
掛了電話，沒一會趙衛國便發來個位置。
裴武嘴角微搐：“真特麼遠。”
當裴武打車到目的地時，眼下雖然偏僻，但勝在安靜，北方地勢高，依山建造的別墅區有山有水，甚是豪華。
先前見過一面的劉管家早已在小區門口等候多時，裴武從計程車上下來的那一刻，他已經熱情上前迎接。
在劉管家的帶領下，裴武穿過豪華的小區大門，坐上了管家的車，緩緩向裡駛去。
隨著深入，兩邊樹木逐漸高大起來，綠色逐漸充斥視線中，甚至可以看到小白兔從一旁竄出。
裴武搖下車窗，空氣都變得清新起來，大吸一口，讚歎道：“真是好地方，擔得起寧靜致遠。”
坐在前排的劉管家微笑不語，對於覺醒者，雖然自已所知甚少，但實力至上定然才最為重要，其餘都是些身外之物。
在裴武的張望中，汽車最終停在一棟古雅、簡潔的院子前，不似歐式帶泳池那般奢華，裡面充斥著中式的古色古香。
“裴老弟，這裡。”趙衛國臉上堆滿笑容，招手上前。
“趙老哥，今天看上去真年輕啊。”
趙衛國看看自已穿的鬆垮運動服，輕笑道：“裴老弟說笑了，這不是我們要磨合嘛，這麼穿方便些。”
“合作的基礎是彼此瞭解。”
“這是自然，我們裡面說。”
劉管家自覺退後半步，跟在二人身後進入院內。
進入庭院，裴武只有一個感覺，那便是大！
這道門，彷彿成為了一條線，進門便是一望無垠。
倒是矗立的房子，顯得有些突兀。
趙衛國看出了裴武的驚訝，安慰道：“疆省地便宜，別看大，不值幾個錢。”
裴武只覺得受傷，再怎麼便宜自已也是可望而不可及，萬惡的有錢人。
進入房間，與外面的典雅截然不同，賽博朋克風格使房間每個角落都充斥著高階感。
這時耳邊響起趙衛國的聲音：“喝點什麼？可樂？咖啡？還是橙汁？”
裴武深吸一口氣：“你知道的，我不是來享受的。”
趙衛國怔了怔，按他的理解，裴武高低得蹭一蹭，自已甚至做好高階飲品被洗劫一空的打算了，結果卻是壓根不喝。
真是奇怪，這小犢子的脾氣倒是難拿捏，他在乎物質，有時候如狼似虎像個討口子，有時又表現的毫不在意。
不再多想，趙衛國帶著裴武走進書房，看似隨手撥弄兩下桌面上的夜明珠。
“咔！咔！咔！”
書櫃後傳出機械鏈條運作的轟隆聲，隨即書櫃猛然凹陷進牆壁。
昏暗的黃光映著短短一截土路，對面則是一堵土牆，牆上掛著把長刀。
這與裴武所想的密室完全不一樣，這種訓練室不得是寬敞無比，擺滿各種高科技器材嗎。
等半晌，直到趙衛國示意走進去才無力吐槽道：“就在這截棺材裡？”
趙衛國輕笑不語，一把抓住牆上的長刀，往前一推，整條小臂便沒入牆壁中。
趙衛國看著目瞪口呆的裴武，說道：“這叫別有洞天。”
說完，隨即整個人沒入其中。
劉管家在身後輕聲道：“裴先生，請吧。”
裴武回過神，點頭後快步上前。
隨著二人進入，劉管家再次轉動夜明珠，書櫃作響緩緩閉合上，彷彿這間書房從未來過人一般。
當裴武沒入牆壁，熟悉的感覺傳來，這一瞬間彷彿如夢似幻，整個人在不知名空間中倒轉起來。
忽而漂浮，忽而重錘入地面，時而立體，時而平面。
這種感覺持續時間很短暫，裴武深吸一口氣，站定身形。
“歡迎來到烏市最高階的訓練場所！”
雖然趙衛國很裝，但人家確實有裝的資本。
環視一週，目之所及是各式各樣高精尖儀器，看著張開雙臂呈擁抱狀態的趙衛國。
裴武問出了自已最好奇的事情：“剛才我們進來是怎麼回事，那種感覺...”
“就像是維度的轉化對吧，其實確實產生了維度變化。”
說著，趙衛國指了指不遠處牆壁上插著的一杆旗，解釋道：“這叫鏡界，是將空間複製獨立出來的一種技術，這種技術主要來自無垢組，厲害吧。”
裴武點點頭，若有所思，主要來自無垢組，那前天自已應該是無意間闖入了鏡界，難怪當時自已尋找半天也沒看著活人，還誤以為是鬼打牆呢。
“這是無垢組的技術，你是哪來的？”
面對裴武的真誠發問，趙衛國轉過頭，隨意道：“花錢買的啊，難不成無垢組給我送啊。”
“這玩意還能花錢買？”
趙衛國便擺擺手繼續道：“真金白銀的誘惑誰擋得住，不說這些了，既然是要磨合，那便重新認識一下吧，我無能力，戰力依靠魂器：飛魚，實力判斷F級。”
裴武看著他手中的長刀，疑惑道：“魂器？”
“魂器，就是一種非常強大的器具，它們具備特殊能力，藉助魂器的力量，即使普通人也可以擁有媲美覺醒者的實力。”
裴武大驚：“如果覺醒者擁有魂器，豈不是要逆天，魂器越多能力越多！”
趙衛國輕撫手中長刀，笑道：“別開玩笑了，魂器之所以稱之為魂器，是因為裡面寄居著靈魂，這些奇特能力也來自於這些靈魂，被稱為器靈，想要發揮出魂器的能力可不單單只是擁有就行，還要得到其中器魂的認可。”
“靈魂？”
裴武好奇的伸出手，這世間真的有靈魂體的存在嗎？
趙衛國像是看出了他的疑惑，將長刀拿出半分。
當指尖觸碰到長刀的瞬間，裴武眼前浮現出一條巨大的蝴蝶鯉，他甚至能清晰的感受到它的情緒。
只見它巨大尾巴一揮，濺起層層浪花，便將自已拍回現實，大口喘著粗氣。
“怎麼樣，見到飛魚了吧。”
裴武雙手撐膝，抬頭看著似笑非笑的趙衛國，回想剛才所看到的靈魂，吐槽道：“那隻蝴蝶鯉？脾氣可真夠暴的。”
趙衛國將飛魚環於胸前：“怎麼樣，，若不是我刻意為之，你可能連飛魚的影子都看不到，所以即便是覺醒者來說，想要得到他們的認可，同樣一點也不簡單。”
裴武點點頭，自已可要比身為普通人的趙衛國強多了，可剛才飛魚身上滿含鄙視的情緒卻是真真切切。
站直身子，裴武緩緩說道：“來，砍我一刀。”
趙衛國一驚，這真是一個十幾歲孩子該說的話？見識過飛魚不應該是高喝好酷，好帥之類的話嘛。
見裴武沒有開玩笑，他只好無奈搖頭，這傢伙果然不能以常理來對待。
“走，我們去訓練場地。”
在趙衛國的帶領下，二人穿過一片器材區域，來到一處巨大的橢圓形金屬建築面前，經過面部識別後，二人進入其中，映入眼簾是一片白。
裴武環視一週，白牆，白地，白頂：“這踩髒不用我給你收拾吧，我不會刮大白。”
“臭小子。”
見裴武一臉認真樣，趙衛國再也忍不住，大罵一聲，左手揪住他的衣領，將其甩向最中間的區域。
巨大的力量使裴武倒飛而出，在空中他嘴角掛起笑容，就是要你不順心，猛然發力扭轉腰身，使雙腳平穩落地。
整理好衣領，繼續吐槽道：“這麼激動幹嘛，應激了？”
“砍死你個臭小子。”趙衛國暴喝一聲，眨眼間便到裴武身前，氣勢如虹，手腕轉動間飛魚當頭劈下。
瞬間一道水流縈繞刀身起，細看之下彷彿層層浪花拍打而下，重若千鈞。
一切都很快，但在裴武眼中，卻彷彿慢動作般，在水流即將接觸頭髮的瞬間，微微側身，刀身就在眼前，抬手一彈，水流瞬間潰散。
指尖與飛魚刀身接觸的瞬間，趙衛國整個人像被汽車碰撞般，橫飛出去。
站起身，趙衛國虎口發麻，飛魚都差點脫手，那份力道之大，速度之快，一切都是電光火石之間。
看著對面的裴武，他心中凌然，對方就像是沒事人一般。
長舒口氣，勉強舉刀，左手輕撫刀身，像是在確認飛魚是否受到損壞，又像是在與飛魚溝通。
下一秒，一股強大的氣勢從飛魚刀身上傳來，趙衛國甩動手腕，笑道：“臭小子，真強啊！不過接下來，你也得小心了。”
不遠處的裴武見狀，咧嘴一笑，虛驚一場，不用賠醫藥費了。
陡然間，裴武雙眼微眯，趙衛國再次發動了攻擊，速度很快！
“魚龍！”
縈繞的水流化作一個猙獰的龍頭，擇人而嗜！
裴武汗毛炸起，這個龍頭給他一種極為危險的感覺，快速向後退去，避其鋒芒。
趙衛國再次持刀上前，直到猙獰龍頭不甘的砸向地面，直接砸出一個巨大的深坑。
他像是被吸了精氣一般，剛毅的臉一片煞白。
上躥下跳躲閃的裴武也停下了腳步，果然如自已所想，雖然這招威力巨大，但消耗同樣不小，長時間維持卻打不中人，直接被磨死。
“你這耐力不行啊，就三分鐘？”
趙衛國幾乎是咬著牙說道：“年輕人身體就是好，跑的真快。”
裴武走上前，嘿嘿一笑：“沒事，你那麼有錢，多補補，不見得追不上。”
“滾你的吧！”趙衛國幾乎是吼出聲的。
之後，不論裴武如何調侃，他都只是閉目養神，不再逞口舌之快。
裴武這小子確實強的嚇人，那一身怪力使得攻擊力和速度都出奇的誇張。
休息的差不多，趙衛國抬頭看向一旁無所事事的裴武說道：“臭小子，該你自已說說了，初出茅廬實力卻這麼強悍。”
裴武撓撓頭：“序列432力量強化，實力嘛...F級...也有可能是E級吧。”
裴武說了謊，他也不知道自已的能力是什麼，至於對實力的猶豫，他是故意的，他希望透過這種方式而把注意力轉移到實力上，而非能力上。
久經商場的趙衛國自然識破了他的小聰明，但他並不在意，也沒打算打破砂鍋問到底，每個人都有自已的秘密。
思索片刻後，趙衛國說道：“沒關係，我這有裝置，測試一下就知道了，實力等級劃分其實很複雜，遠沒看上去那麼簡單。”
裴武點點頭，跟著趙衛國往另一片區域走去。
路上趙衛國補充道：“其實每個級別還分為十個小等級，以星為單位，這便是靜態狀況下，同級彆強弱最明顯的劃分。”
裴武若有所思的點點頭，隨即問道：“你是幾星？”
“E級二星。”
很快二人來到另一片區域，同樣是非常寬敞，但與訓練場不同的是，在最中間懸掛著一個金屬頭盔，格外顯眼，而角落則擺著一款像是巨型平板的電子裝置。
“把頭盔戴上。”
裴武雖有疑惑卻沒多問，乖乖上前戴上了頭盔。
四周逐漸虛幻，牆壁變成茂密的叢林，腳下也變成了土路。
“VR技術？”
以前只在網上看到過。
活動活動手腳，這種感覺相當真實！
踩在石子上真的會有硌腳的觸感。
“噌！”
瞬間裴武眯起眼睛後退半步，一道勁風颳的他幾乎睜不開眼睛。
原來沙包大的鐵拳幾乎是貼著裴武的眼睛劃過，若是命中則是太陽穴。
沒錯鐵拳！
看著對面高大的機甲人，裴武嘴角一抽，他不認為在VR世界裡會死人，但自已有觸感，那就代表著捱上一拳，真的會痛！
裴武心想；這麼玩是吧，趙衛國肯定是打算報剛才的仇！
隨即一步跨出，右臂拉弓如滿月，拳似飛馳的箭，將面前的機甲人轟飛十米。
巨型平板前，趙衛國暗自心驚，E級兩星也只是一拳？
“真是讓人期待啊，臭小子。”
趙衛國死死盯著螢幕，緩緩點亮右上角星級。
半個小時後，裴武再次看著機甲從地上爬起，內心是崩潰的，這根本就是無盡版小遊戲，這個機甲不論被打倒多少次都能站起來，即使是被卸下手腳，依然可以立馬站起來，只簡單拼接便可恢復如初。
並且這半個小時內，它的戰鬥力逐漸增強，從最開始一拳解決戰鬥，到現在使盡渾身解數也就是個五五開。
“拼了！”
眼看機甲再次發動攻勢，裴武低喝一聲迎了上去。
最原始的暴力充斥著整個房間，拳拳到肉的互毆。
裴武就不信，小小鐵皮人自已搞不定？
終於，機甲像是到達了臨界點，在一陣轟鳴後，卸力癱倒在地上。
此時的裴武用豬頭來形容也完全不為過，看著崩壞的機甲，臃腫淤青的臉上擠出一抹笑容：“拿捏！”
趙衛國看著螢幕上亮堂的八顆星，內心五味雜陳，自已已經接近四十歲，實力也只能到E級兩星，而面前這個十七歲的小子，居然比自已足足高出六星。
一時間，曾經那些否定的聲音再度襲來。
“這就是天賦嘛，果然有夠讓人絕望啊。”
趙衛國輕聲呢喃一句，當他再抬頭，看向裴武的眼中滿是火熱。
“他，是個天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