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開始的時候,俺娘以為自已是在做夢,這大半夜的,黑燈瞎火的,怎麼會有人敲門呢?她認為自已一定是聽錯了,於是她閉上眼睛繼續睡。
“咚咚咚……”,睡著睡著,敲門聲竟然聽起來越來越急了。
“不對,是有人敲門。”俺娘一骨碌坐了起來。
深夜,農村的小村莊格外安靜,家家戶戶都早就進入了夢鄉,月光如水灑在每家每戶的院子裡。
大半夜的,這樣急切的敲門聲打破了夜晚的寂靜。
俺孃的心跳驟然加快了,雖然是院子裡大門上的敲門聲,但她緊張地盯著住的這個屋子上破舊的木門,雙手緊緊握住,掌心滲出了汗水。
她的腦海中瞬間浮現出各種可能的危險場景,恐懼籠罩著她。
還好,身邊的兩個孩子,還都在甜蜜的睡夢中,並沒有被敲門聲驚醒。
敲門聲仍在繼續,每一下都如同重錘敲在她的心上。她試圖透過門縫看出去,但黑暗中什麼也看不見。
她的身體開始顫抖,喉嚨乾澀,幾乎發不出聲音。她想大聲呼救,卻又害怕引來更多的危險。恐懼讓她的思維變得混亂,她不知道該如何應對眼前的局面。
她本來以為外面的人敲門敲一會兒後,沒人開門來人自然就走了,但沒想到的是,敲門聲越來越急促,彷彿在向她傳遞著一種不祥的預感。
這大半夜的,自家男人也不在家,那會是誰呢?會有什麼事情呢?
“咚咚咚……”,院子外面大門上的敲門聲還在繼續。
時間彷彿凝固了,每一秒都過得如此漫長。俺孃的心跳聲在寂靜的夜晚中顯得格外清晰,她默默祈禱著,希望這只是一場噩夢,很快就會過去。
“玉鳳,玉鳳,開門,開門,是我,是我……”外面的人敲了半天院子裡的門後,見裡面的人沒有反應,便說出話來了。
俺娘一聽,這聲音再熟悉不過了,她當然能聽出來是誰。她一下子來氣了,穿著褲衩趿拉著鞋,徑直跑到院子裡,衝門外的人來:“你死出去還知道回來呀?”
門外的人,不是別人,正是俺爹。
“玉鳳,你快開開門。我都敲了半天了。”
“*你媽,別回來,你還知道你有家啊!你還知道你有老婆孩子啊!”俺娘一肚子的怒火,這下藏不住了。罵人的髒話她是張嘴就來,畢竟她是個農村婦女,沒有文化,這些罵人的髒話在村裡太普遍了,每當有人吵架時,大家都這樣罵對方。
白天,搶收麥子的一幕又在她腦海裡翻騰,今天要不是二大爺,這些麥子都得打了水漂。
“玉鳳,你開開門。”俺爹央求起來了。
三步並作兩步,衝到大門口,俺娘“咣噹”一聲開啟了大門。
映入眼簾的果然是俺爹,此刻他手裡扶著平時他騎的那輛腳踏車,見俺娘開啟門後,他搬起來腳踏車,邁過了門檻,藉著月亮的光,推著腳踏車來到了院子裡。
俺娘將俺爹放進來後,沒有再搭理他,而是轉身進到了屋裡,坐在床邊,帶著氣把腳上的鞋踢掉後,一頭鑽進了被窩。
在昏暗的燈光下,她的眼神充滿了憤怒和絕望。
那年,還沒有電話,俺爹經常從家裡跑出去後,幾個月都不回來,不見人影,也不跟家裡聯絡,俺娘經常不知道他到底在做什麼,總是會忍不住牽掛他,擔心他的安危,也希望他能回家幫幫她照顧這個家。
如今,男人回來了,她心中的不安逐漸轉為了憤怒。
俺爹將腳踏車在院子裡放好後,轉身將大門從裡面鎖上,回到屋裡後,他試圖想和俺娘說話:“孩子們都睡著了?”
俺娘聽到他說話了,但是不理他。
俺爹覺得自討沒趣,只好脫了衣服後,上床了。
此時俺娘已經無法控制自已的情緒了,她的聲音顫抖著,充滿了斥責,“你這麼長時間去哪兒了?你心裡還有沒有這個家?”
她的淚水奪眶而出,聲音中帶著絕望,“我辛辛苦苦種地,你卻不務正業,整天不知道在幹什麼!”
丈夫低頭不語,他知道自已理虧,但又不知道如何面對媳婦的憤怒。
俺孃的情緒越來越激動,她的手不停地顫抖著。
“你知道我這幾個月是怎麼過的嗎?我擔心你!”她的聲音近乎嘶吼。
俺爹這麼久沒在家了,他伸出胳膊試圖擁抱俺娘,想和她親熱一下,但俺娘用力地推開了他。她的眼神中充滿了失望和痛苦,“你這樣下去,我們的日子還怎麼過?”
俺娘氣不過,接著哽咽起來:“今天我託人去鎮上找你,喊你趕緊回來收麥子,但是聽說你喝醉了,在呼呼大睡。”
俺爹不吭聲。
“要不是今天斜對門的二哥幫忙,咱們家5畝地的麥子都得打水漂!”俺娘想用別的男人來刺激下俺爹。
“二哥!二哥!你經常提起這個二哥,他比我好,那你跟他過去呀!別嫁給我呀!”俺爹一聽,俺娘拿別的男人來刺激他,他一下子來氣了。
“人家二哥起碼在家幹活本本分分的,你不在家的時候,人家來幫了不少忙!”俺娘一聽,俺爹啥活不幹,脾氣還這麼大,更來氣了!
“呼呼呼……”,俺娘話還沒完,一旁的俺爹卻進入了夢鄉,呼嚕打得震天響。
俺娘坐在床邊,眼睛還紅紅的,她的嘴唇微微顫抖著,似乎還想繼續爭論,然而俺爹卻已經倒在床上,就打起了呼嚕。
她的表情從憤怒逐漸轉化為無奈和失望,她看著自家男人那張平靜的臉,聽著他響亮的呼嚕聲,心中的火氣越來越旺。她握緊了拳頭,嘴唇緊閉,努力剋制著自已的情緒。
終於,她忍不住了,用力地推了推俺爹的肩膀,試圖叫醒他,想讓他把事情說清楚,認個錯。但俺爹只是翻了個身,繼續呼呼大睡,對她的舉動毫無反應。
俺孃的臉色變得更加難看起來,她站起身來,憤怒地盯著俺爹,眼中充滿了委屈和怨恨。她的胸口劇烈起伏著,彷彿有一股無法抑制的力量在湧動。她想大聲喊叫,想把所有的不滿都發洩出來,但最終還是默默地轉過身去,坐在椅子上生悶氣。
整個房間裡瀰漫著一種緊張而壓抑的氣氛。
在黑暗中,俺娘默默地做了一個決定。她這次發誓得好好整整俺爹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