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姥姥這才心神安定了些,開口訴說起自已的來意:“我之所以今日攜您侄兒來訪,其實並無他求。只因家中貧困潦倒,連頓像樣的飯菜都難以為繼。眼見天氣漸寒,想到這些,我心裡便越發覺得不是滋味。無可奈何之下,只得帶著孩子投奔您老來了。”

說到這裡,劉姥姥又輕輕推了推板兒,語氣中透露出一份慈愛與責備:“你這孩子,父親是怎麼叮囑你來的?我們來這裡究竟是為了何事?別隻顧著吃果子啊!”

鳳姐兒早已洞察到了劉姥姥的窘迫,聽到她那不太得體的言辭,便含笑打斷了她:“行了,您老人家不用說了,我全都明白了。”她轉頭詢問周瑞家的道:“姥姥她老人家可曾用過早飯了?”

劉姥姥急忙回答,“一大早便急匆匆往這兒趕呢!哪裡還有閒時吃飯啊!”

聽聞此言,鳳姐兒立刻吩咐下人迅速準備飯菜。不久,周瑞家的便領來了一桌豐盛的飯菜,擺在東邊的房間,然後引著劉姥姥和板兒去享用。

鳳姐兒關切地囑咐周瑞家的:“周姐姐,好好照顧客人,我就不過去了。”說罷,她轉身回到了東邊的房中,留下劉姥姥和板兒在溫暖如春、美食佳餚的陪伴下,終於得以舒緩了一路的飢寒交迫。

鳳姐輕輕召喚周瑞家的至她近側,問道:“剛才你回報太太了, 太太說了些什麼呢?”

周瑞家的回答時語氣平穩,彷彿在敘述一個久遠的故事。“太太說,他們與我們本不是同一血脈之親,只是同宗共姓罷了。昔日他家先祖曾與我們的太老爺同朝為官,因緣際會,才結下了親緣。這些年月裡,兩邊往來稀疏,幾可忽略。他們之前曾拜訪過一次,我們倒也沒有怠慢了他們。今日,他們再度來訪,探望咱們府上,實屬難得,這是他們好意,我們自不能失了禮數。若是有什麼需要應對的話,自有二奶奶您酌情處理。”

聽到這裡,鳳姐眉頭輕挑,“哦,我就說嘛,既然是一脈相承的親族,怎的我卻連個影兒都未見過呢?”

劉姥姥在享用完一頓美味後,便拉著小板兒,抹舌咂嘴地連連道謝。

鳳姐輕笑盈盈地回應道:“請先坐下,讓我來詳細告訴您老人家。剛才您的意思,我已經明白了。若按我們親戚間的情分,本應無需您親自上門,我們就該主動提供幫助。但如今家裡雜七雜八的事真是多得很,太太也逐漸上了年紀,一時疏忽也是可以理解的。

況且我近期掌管些事務,但不太清楚諸位親戚們,關照得有些疏忽。另外旁人家看我們這裡熱鬧非凡,哪裡知道,大有大的難處呢,就算我說出去,也未必有人信。

今天您既然不遠千里來到這兒,又是第一次開口向我求助,我怎能讓您空手而歸呢?恰巧昨天太太給了我二十兩銀子,預備給丫環們做新衣的,這筆錢我還沒動,如果您不嫌棄這份微薄,就請暫時先拿去使用吧。”

劉姥姥初聽對方談及困苦,誤以為是對她身陷困境的無視,內心不由得緊張跳動;但當得知將得到二十兩銀子時,喜悅之情如同春風拂過麥田,讓她全身都感到一陣麻酥,忍不住發出感慨:“哎呀!我自然知曉生活的不易。可常言道:‘瘦死的駱駝比馬大’,無論怎樣,您老拔根寒毛,都比我們的腰身粗啊!”

周瑞家的聽她話說得較粗俗,不禁頻頻使眼色,試圖制止她。而鳳姐聞言,只是含笑不以為意,只是輕輕吩咐平兒將昨日的那包銀子取來,另外再拿一串銅錢,一併送到劉姥姥面前。

鳳姐兒溫言道:“這二十兩銀子,你就給孩子做件新冬衣吧。若是不收下,反倒是我的不是了。這串錢,且拿去僱輛車子吧。等到哪天有空了,不妨常來走走,這才顯得親戚間的情分。天色已晚,我也不留你們了,回家記得代我向家人問聲好。”話音未落,她已輕盈起身,婉轉告別。

劉姥姥一個勁地千恩萬謝,接過了銀錢,跟隨周瑞家的僕人來到了廂房外。此刻,周瑞家的才忍不住說:“哎呀,我的天!你看到她時,怎麼不會說話了?一開口就是‘你侄兒’。我說句不怕你難過的話,哪怕是親生的侄子,也要說得柔和些。那蓉大爺才是她的正經侄兒呢,她怎麼又跑出這麼個侄兒來了?”

劉姥姥笑著回應道:“哦,我的嫂子哎,我見了她,心眼兒裡愛還愛不過來,哪裡還說得上話來呢!”兩人邊說著,便又回到周瑞家,坐了會兒。

臨別時,劉姥姥堅持留下一塊銀子,要留下一塊銀子給周瑞家的兒女買果子吃。周瑞家的哪會把這個放在眼裡,執意不肯接受。劉姥姥滿懷感激地再次道謝,仍然從後門離開了。正是:

“得意濃時易接濟,受恩深處勝親朋。”

(在得意洋洋之際,往往更易於伸出援手,施以幫助;

他們給予的幫助和支援,常常勝過了血緣至親和多年深交的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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