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畫中人〔5〕

突然旁邊竄過去一個大黑耗子，掌櫃定睛一看，原來是一個穿著黑衣揹著一把大刀的男人。

他緊抿著嘴唇，目不轉睛盯著辭盈手裡的碎金石。

碎金石，顧名思義，堅固無比，是刀客眼裡最頂尖的磨刀石。

奉子季敢說這塊石頭勝過這世上的所有，奧，當然，除了他手裡的刀。

奉子季是個刀客，自在江湖中揚名以來，但求一敗。頂級的刀客當然要頂尖的磨刀石，奉子季可是追著碎金石的訊息千里迢迢到的襄陽。

奉子季一身黑衣，天生冷峻漠然，生人勿近，英俊無匹的五官彷彿是用大理石雕刻出來，稜角分明，目光深邃，不自覺得給人一種壓迫感。

奉子季是江湖日報的常客了，半年前闖進消愁公子的家裡和人家比武，這傢伙不當人，連刀都不出，消愁公子被揍了個鼻青臉腫；三月前和半腳血魔約在岐山比試，這次倒是出了刀，大言不慚讓人三招，還是贏了。大大小小的戰績數不勝數，有名的江湖沒朋友，有名的戰鬥狂魔。

看著奉子季這樣一個看著就不好惹的人緊盯著辭盈，大家都為辭盈捏了一把汗，生怕奉子季一言不合拔刀和人決鬥。

大美人萬一磕著碰著，那不得心疼死人啊。

辭盈覺得奉子季專注的眼神很有趣，把石頭換到左手，奉子季就盯著左手；又把石頭換回右手，奉子季的眼珠又轉到辭盈的右手。

奉子季盯著碎金石一會兒後知後覺察覺到了捧著碎金石的不是店小二。

無它，手指細細長長，像雨後新出的筍芽尖兒。芊芊的玉手透著嬰兒白，好像一下子就可以擠出水來，雪白的膚色，像初雪一般，卻又看不出一點蒼白。

辭盈把碎金石往奉子季懷裡一拋，奉子季抓住碎金石的空隙往辭盈的方向看了一眼。

光憑這張臉，就算奉子季是江湖有名的刺頭，也多的是小姑娘推崇。但奉子季彷彿天生就對感情的事情缺了一根神經，他的生命裡只有和自已的刀相依為命，做江湖裡最頂尖的刀客這一個目標。

奉子季感覺自已的心臟開始不受控制跳動，彷彿下一秒就會從胸腔裡跳出來。跳出來給眼前的人看。

說日久生情，那當然談不上，這是奉子季第一次看見辭盈；說一見鍾情，太蒼白無力。

奉子季想起來該怎麼形容了，驚鴻一瞥剛剛好。

驚鴻一瞥自難忘，從此芳華亂浮生。

奉子季呆愣的樣子在人群裡並不顯得突出。奉子季第一次意識到這個距離不太禮貌，腦子還沒來得及思考好是左腳先往後邁好還是右腳先往後邁好，身體就已經提前作出了反應。

奉子季，在眾目睽睽之下，雙腳併攏，往後跳了一步。

周圍的人想笑又怕這個冷麵煞神戰鬥狂人抽刀出來砍個血流成河，只能憋住。雖然奉子季把人打敗，不傷人性命，只傷人自尊心。但之前可從沒看過這個煞神的尷尬場面啊，誰知道他會不會惱羞成怒。

反應過來自已的身體做了什麼之後，奉子季往常冷著的臉都有了幾分扭曲。

小劇場

腦子：嘿嘿嘿，讓我想想怎麼表現我的紳士風度。

左腳：我先我先，我先在大美人面前表現。

右腳：不好意思這次我是將在外軍令有所不受了

(左右腳併攏向後跳)

左腳：大傻春，你在做什麼!

右腳：啊啊啊啊!

腦子：……毀滅吧，趕緊的。大美人的芳心是不用想了，讓奉子季和刀過一輩子吧。

(奉子季咬著手帕，淚流滿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