蟬聲陣陣,晚風裹挾著熱浪,蘇千渠和李二在酒館裡喝酒,李二讓店小二把酒壺裡的酒冰一冰,這樣在夏日喝起來更暢快。
“好嘞,客官稍等!”店小二端著酒壺下去了。
“少喝點,明天還有公務呢。”蘇千渠勸道。
李二擺擺手,“放心吧大人,我不會喝多的。”
雖然李二這麼說,但蘇千渠還是有些擔心。
旁邊桌上是三個年輕的男子,為首的微胖,眼角微翹,嘴唇很薄。蘇千渠認識他,是京城富商江永的獨子——江達,花天酒地,窮兇極惡,以前因為強搶民女和毆打人蘇千渠抓過他好幾次,反正蘇千渠對他沒有好印象。
江達身旁的兩個男子,蘇千渠沒見過,應該也是和江達差不多的人,蘇千渠扭過頭不看他們。這時候,店小二已經把酒冰好端了上來,“二位客官,慢用!”
“小二!”店小二被江達叫走了。
店小二彎腰問道:“這位爺有什麼事嗎?”
江達鉤住小二的脖子把店小二拉近,指著一盤燉魚,“你家的魚肉不新鮮。”
店小二回道:“爺,我們的魚都是今天早上一打上來就買了,不可能不新鮮。”
江達眯起眼,湊近店小二,“可我就是覺得不新鮮。”另外兩個男子一臉看好戲的樣子。
店小二的神情焦急,“可……”
江達不依不饒,“可是什麼,讓你們掌櫃來!”說著就要起身。
店小二攔住江達,“客官,您這不是找茬嗎?”
“啪——”江達一巴掌打在店小二的臉上然後攥著店小二的衣領,店小二委屈地捂住自已的臉驚恐地看著江達。
眼看事情就要鬧大,蘇千渠把佩刀重重地放在桌子上。
聲音果然吸引了江達那一桌的注意,另外兩位男子看清了蘇千渠佩刀上錦衣衛的標識,趕緊拉住江達小聲說道:“江哥,旁邊是錦衣衛。”
江達看了一眼蘇千渠和李二,鬆手放開了店小二,“算你走運!”整理了一下衣領。
這時候,掌櫃也走過來了,拱手對江達說道:“三位公子多有得罪,不如這桌算我們店的。”
“哼!”江達一掃袖子,“算你識相!”
掌櫃把店小二拉走了,“你先下去。”然後來到了蘇千渠面前,“這次多謝這位大人了!”
蘇千渠不在意地擺了擺手,“無礙,職責所在!”
掌櫃端著一壺酒,“這壺酒是用桂花新釀,送大人們品嚐。”他做出請的手勢。
李二立馬接了過來,“掌櫃的客氣了。”
蘇千渠來不及阻止,李二已經喝上了,“大人,你也嚐嚐,味道甜香。”
蘇千渠聞到了一股酒香,也情不禁喝了一杯,果然入口綿滑,花香在口腔蔓延,“好酒!”
“二位大人慢慢享用。”掌櫃退下了。
旁邊的桌上一男子開口道:“江哥,聽說令尊和聖上身邊的張大伴有關係?”
江達得意回道:“家父確實和張大伴有些淵源。”
另一男子羨慕道:“那江哥以後的仕途穩了。”
男子又說道:“說到張大伴,他手下的東廠廠督蕭晉拓太嚇人了,前天東廠剛把我鄰居抓走,我就在旁邊,那場面……”
另一男子“嘶”一聲,“小聲點。”
江達冷哧一聲,“怕什麼?他蕭晉拓還不是皇上身邊的一條狗!”
另外兩位男子大驚,“江哥,慎言!慎言!”
喝了一些酒後,江達有點忘乎所以,越說越起勁,“他算老幾!他敢惹我,明天我就讓張大伴教訓他!就連聖上……”
“別說了!”其中一男子想要捂住他的嘴,“哥,小心東廠的番……”
“番子”的子還沒有說出來,一群黑衣的番子就從天而降把江達帶走了。
另外兩位男子還在震驚中,東廠的番子就帶著江達消失了。
“啊——”那兩個男子被嚇跑了,“東廠抓人了!”
蘇千渠喝了一口酒,冷笑一聲,希望他們這次長長教訓吧。
李二果然喝醉了,蘇千渠感覺太陽穴突突在跳,她叫來了幾位錦衣衛,“把李校尉送回家去!”明天醒來再找他算賬。
第二天,蘇千渠還沒來得及找李二算賬就出事了!江達死了!
江達的屍體被扔在城門口,渾身赤裸,上面一條條鞭痕觸目驚心,腿上的一些面板被生生剝落,這慘狀讓人不忍直視。
蘇千渠趕到現場,倒吸了一口涼氣,這人得是多恨江達啊。
蘇千渠招呼手下,把屍體帶回錦衣衛。
“慢!”蕭晉拓帶人闖了進來,人群自覺地躲遠不敢往這裡張望。
“蕭大人有什麼問題嗎?”蘇千渠問道。
蕭晉拓一揮手,手下的番子就要搶江達的屍體。
蘇千渠拔刀,“我看誰敢往前!”
蕭晉拓開口了,“蘇大人,這屍體我必須帶走!”
“上!”蕭晉拓一聲令下,東廠的番子就要強搶。
蘇千渠把刀架在蕭晉拓面前,“蕭大人這是心虛了嗎?昨晚我可是親眼看見東廠帶走了江達!”
“哦?”蕭晉拓眼神危險地靠近蘇千渠。
蘇千渠不畏懼地回了過去,“昨晚我就在旁邊,親眼所見!”
雙方互不相讓,僵持著。就在這時。
“我的兒!”江老爺子來了,身上的肥肉隨著他的動作而顫動。見到兒子的慘狀,江永一時間不知道該從哪裡下手,“誰這麼狠的心!”
看到蕭晉拓,江永就要衝過來,被蕭晉拓身邊的番子攔下了,“蕭晉拓,一定是你們東廠乾的!狼心狗肺的東西!”
蕭晉拓眼神冰冷地盯著江永,絲毫沒有在意他說的話。
江永撲騰著想要掙脫番子的束縛。
最終是由大理寺帶走了江達的屍體,大理寺少卿董繆親自帶人來處理的。
“蕭大人,蘇大人,這裡就交給大理寺吧?二位大人請回吧?”
蘇千渠作揖回道:“辛苦董大人!”而蕭晉拓不說話。
董繆也不管蕭晉拓直接命人帶走了屍體,江永一下子撲到了他跟前,“董大人,一定要還小兒一個公道啊!”說著潸然淚下。
董繆拽出了被江永攥在手裡的官袍,“江老爺,你們江家做過招記恨的事那麼多還是多想想以後怎麼辦吧!”說完諷刺地看了一眼江永。
江永呆呆地坐在地上,望著董繆離開的背影。
回到東廠,蕭晉拓冷著臉,氣氛一瞬間降到了冰點,這是蕭晉拓發火的前兆。“啪——”蕭晉拓一刀劈開了面前的桌子,“昨晚是誰帶走的江達?”
四役之一的林峰迴道:“是由我手下的兩個百戶帶走的。”
“在哪?”
兩個百戶顫巍巍地站在面前,見到蕭晉拓冰冷的眼神,腿一軟跪了下來,“廠臣,我們真沒有殺他啊!我們在城外的破廟裡把他打了一頓之後就把他扔在了那裡,哪知道他會死!”
蕭晉拓揉了揉眉心,取下了牆上掛著的鞭子,“蠢貨!因為一個爛人讓人鑽了空子!”一鞭子打在其中一人的臉上,那人臉上瞬間起了一道觸目的紅痕。
“拖下去!”蕭晉拓大吼道。
“林峰你也去領罰吧!這次也有你的責任。”蕭晉拓說道。
“是,屬下這就去!”林峰低下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