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瓦片放回去,幾人便從屋頂上下去了。

走進琉璃宮內,順著師尊們的談話聲,一路走到內屋門口。

還沒進門,便聽到幾聲爽朗的大笑。

“老白啊,你真是越發怯弱了!”

如此豪爽的笑聲,應該就是隱仙門中的二把手,江安了。小說裡寫著他“身高八尺,粗眉怒目。站在原地一聲吼,十里八村聞其聲。”

如今身臨其境一聽,確實如此。

粗眉怒目......該不會長得很嚇人吧。

蘇念念惴惴不安的推開門,迎面便見一白一黑兩個男子坐在棋盤旁。

身穿黑衣服的男子,擰著粗眉,手裡捏著一枚黑子:“那這一枚就下在......這!”

白衣服的男子搖頭一笑:“江安,你還是太過急躁了。”

江安“啪”的一下將棋子捏碎,粗聲道:“你說什麼,老子急躁?”

月白嘆氣,將棋子放回去,轉眼看向他們,笑道:“捨得從屋頂上下來了?”

蘇念念被他這麼一看,突然有一種惡作劇後被家長髮現的感覺。她面一熱,咳嗽一聲,回應道:“嗯。”

她偷摸看了江安一眼,發現江安只是長得比較豪放,模樣一點不嚇人。

似是察覺到她在看他,江安扭過頭,視線落在她的身上。

江安擰眉,將胳膊一抱:“就是你們三個在偷聽?”

看樣子這個江安師尊似乎並不喜歡她。

她轉眼看向月白師尊,眼見他目光柔和的看著她,她心中的不適少了些。

月白師尊先是讓江安安靜了些。而後問他們:“為什麼來這裡偷聽?”

看樣子是必須要聽他們親口說了。

蘇念念深吸一口氣,率先開口:“我們聽說方應貴來拜訪您,懷、懷疑他有可能是想要您對他們煉魂的事情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所以就想、就想來看看。”

這話在心裡想想也就罷了,真對著師尊說出來,就是當眾質疑師尊們的為人處世了。

任哪位師尊聽著,心裡都不可能會開心。

就在她話音落地那一刻,江安便大聲嚷道:“你是說我們會放任他們為所欲為?!”

看吧看吧。她就知道說出口來絕對會被罵。可是不說的話恐怕會更麻煩。

蘇念念看了月白師尊一眼,果然也見到他面上的笑意有些淡了。

鶴髮童顏的模樣生氣起來,並不怎麼有威懾力,卻直看得她心一涼。

要完要完。

蘇念念急忙補救:“弟子當然不敢,也不會懷疑師父!”

月白師尊算是眾師尊裡對她比較親近的了,若是他都疏遠了她,那就有些遭了。

她正欲再說些什麼,突然手臂上的傷口被什麼一撞,疼得她倒吸了一口涼氣。

見她抬手捂住胳膊,月白也顧不得生氣了。他小心扶起她的胳膊,掀開衣衫,露出傷口。

恐會繼續惹他生氣,蘇念念不敢掙扎,只任自已的手落在他的掌心。

一見到白色繃帶,月白便皺起了眉,問道:“這是怎麼傷的?”

姜鳳鳴一聽,急忙上前一步,替她開口:“念、蘇師妹她為了救、救一隻將要被煉成器魂的小狐狸,自已卻受傷了。”

江安眉毛一橫,掃了他們一眼:“你們與方應貴他們交手了?”

蘇念念點頭:“嗯。”

江安咧嘴一笑:“打贏了嗎?”

蘇念念遲疑道:“小狐狸救出來了,我們也順利跑了。”

江安真不愧是一大武痴,凡事想到的第一點就是打架。

江安抽抽嘴角,不可置通道:“你們跑了?”

姜鳳鳴說道:“他們人多得很,不跑的話,我們都回不來了。”

江安摸摸下巴,說服了自已:“也是。你們現在還弱的跟小雞仔一樣,遇上強敵自然抵不過幾個回合。”

他一叉腰:“所以老子平常跟你們說,不要仗著自已有點子悟性就疏忽了訓練,現在長記性了吧!”

這個大叔只要戴上紅色的頭冠,模樣就跟戰鬥雞差不多了。

蘇念念癟嘴,懶得與他反駁了。

月白師尊從她身上收回視線,問道:“都平安回來了?”

蘇念念點頭。

看樣子還是有關心人的師尊的。

月白說道:“他此次前來,也該是與你們有關係了。如何,偷聽了一陣,有得到想要的答案嗎?”

還是念念不忘方才的事情啊。

蘇念念露齒笑,就差揮手吶喊了:“當然得到了,師尊天下無敵、威武神威!一定不與歹人為伍!”

江安沒眼看。他一向不喜歡這種賣萌耍滑的行為。

月白麵上露出笑意,他將手貼在她的手臂上。一陣暖流在她的手臂上湧動,不一會兒便感覺不到疼意了。

哦,是的。原文中,月白主要修煉的似乎就是治癒之法。

蘇念念摸摸手臂,確定不疼了,心裡超級開心。

“謝謝師尊!”

月白搖頭笑。

順利過關!

蘇念念吐吐舌頭:“那師尊,我們就先離開了!”

月白點頭笑:“嗯。”

蘇念念鬆了一口氣,轉頭往外走,還沒到門口,就被月白來了個回首掏。

“方才忘了問了,你們沒踩壞屋頂上的瓦吧?”

月白撩開衣服坐下,執起一枚白子,隨意問道。

蘇念念倒吸一口氣,沒想到他還是沒忘了這一茬。

“嗯,呃......就是——”蘇念念轉身,比比手指。“似乎、似乎是有一點點問題。”

何止是有一點問題,那片瓦好像整個都碎了。

月白一愣,轉而沉下眼睛,淡聲道:“誰踩壞的?”

他這副樣子看起來還真嚇人,蘇念念屏住呼吸,與姜鳳鳴不約而同後退了一步。

一直當個隱形人的殷羨就這樣站在了她們兩個人前面。

月白才將目光放在他的身上,他問道:“是你?”

殷羨不慌不亂道:“正是弟子。”

月白點頭:“很好。”

蘇念念看著急得很,這個笑面虎這個時候怎麼就不會說些騙人的假話了。

月白將白子置於棋盤上,淡聲道:“今晚去後祠堂看墓吧。”

蘇念念用自求多福的眼神看了他一眼。

後祠堂雜亂的很,多少被罰去後祠堂的弟子出來之後,都神智飄忽了,據說那裡邊是真有鬼的。

所幸月白也只是問了這一個問題就將他們放出去了。

走到屋外,再次呼吸到新鮮空氣的蘇念念感覺分外快活。師尊的壓迫感就跟班主任一樣,一不小心又養胃了。

姜鳳鳴看著她,面色有些羞愧:“對不起念念,沒有提前為你說話。讓你一個人面對師尊的質問。”

蘇念念一愣,壓根沒想到還有這一出,一時連連擺手。

“沒有沒有!哼哼!別看師尊那麼嚇人,我可是一點都沒有怕的!”

姜鳳鳴驚道:“你這麼厲害!我被嚇得都開不了口呢!”

蘇念念翹鼻子:“那當然!”

“而且就算胳膊沒有疼,我也早就準備好應對方案了!”

“念念真厲害!”

“只是胳膊明明一直不怎麼疼來著,為什麼突然......?”

“難道這也在唸唸的計劃之中?”

“......欸?哈哈!說不定哦~”蘇念念繼續臭屁中。

殷羨深藏功與名。

琉璃宮內。

“沒有小傢伙們嘰嘰喳喳的,還真有些不習慣。”

江安面色有些沉鬱,冷著臉將棋子釘在棋盤上。

月白搖頭笑:“你平日裡應當多笑笑,那樣他們才敢親近你。”

江安嘟囔道:“笑?那不就沒有威嚴了嗎!”

月白放棋:“那你一個人蹲在牆角孤獨終老吧。”

江安面如死灰:“和小傢伙相處真難啊。”

月白笑道:“你大可以想想你以前當弟子的時候。”

江安白了臉,他可沒忘記,之前被師尊一天一小揍,三天一大揍。

“你喚醒了老子不好的回憶。”

月白停下,說道:“直到我們終老,這個世界可能都不會發生什麼變化了。若是能夠有幸窺見一眼神蹟,恐怕也只在念丫頭他們這一輩了。”

江安哈哈大笑:“如此也是甚好!前人栽樹後人乘涼,老子見不到的東西,若是小傢伙們能夠見到,也不勞老子教他們一場了!”

月白淡笑。

是啊。他們的師尊未曾見到的東西,如今他們已經看見了。只是他總是想著,若是他們留下的琉璃宮還在,是不是也說明他們能夠得見一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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