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洞天府地
剛落地，自手腕的地方便傳出一陣涼意，呼吸間，便如同一道閃電般貫通了她全身。
蘇念念身體一顫，發現不知何時他的手掌已經握在了她的手腕上。
蘇念念果斷後退幾步，離著他遠遠地。
兩人之間的距離有一兩米的樣子，地面上便是貼地而生的雜草，經人踩踏之處，葉片破碎，滲出了汁液。
隨著她後退的動作，沙子伴著泥土覆在了葉片上。
蘇念念揉了揉手腕，心有餘悸。
她在心裡問道：9377，他剛才在對我幹什麼？
【他應該是察覺到不對勁，想看看你是不是被掉包了。】
他自然是查不出什麼來，這具身體可是貨真價實的。
蘇念念卻還是有些害怕，她將目光落在他身上，想從他的臉上看出來什麼。
他的表情發生任何變化。
見她看過來，殷羨將手背到身後。
他輕聲問道：“只出來就行了嗎？”
看樣子，他似乎還想繼續幫她的忙。
蘇念念往周圍看了一眼。只見四周便是堆積的山石，光禿禿如同被拔了毛一樣的高樹，除了偶爾聽到的一兩聲動物叫，寂靜得很。
防止姜鳳鳴逃跑，他們似乎還把她關進了後山背陽處的地牢。
如此場景，多個人也算多個幫手。
蘇念念咳嗽一聲：“我還想再散散步。”
殷羨笑道：“那我同你一起吧。”
兩人並排走著一條小道上，蘇念念刻意與他錯開，不想與他並排走。他卻總是能夠不緊不慢的走在她的身邊。
蘇念念放棄抵抗，隨手拾了一根木棍，撥開擋在周圍的野草。
殷羨一直在看著她，見狀突然笑道：“你變得有些不一樣了。”
蘇念念不以為然，人都是有兩面的。就比如眼前這個人，表面上是一個溫潤如玉的謙謙君子，實際上是一個無心無情的大變態。
蘇念念沒有回應他，他也不覺得生氣，他思慮道：“還是說每一對恩愛的有情人都會經歷這個階段，慢慢會厭倦自已喜歡的人。”
蘇念念身體一顫，她停下腳步，轉頭看向一旁的青衣男子。
一個心裡有喜歡的人，卻還是勾引別人的渣男竟然有自信說出這句話。
蒼天啊，她真是開了眼了。
蘇念念的眼睛亮亮的，不含有任何雜質，如此直視著他，彷彿一隻炸毛的貓。
“你認真的？”
不知怎麼的，殷羨也順著她的話回了：“當然是認真的。”
這種對話幾乎沒有意義，但說出口之後卻讓他有一種詭異的滿足感。
蘇念念冷哼一聲，別的不說，睜眼說瞎話的本事倒是一等一的強。
蘇念念抬步繼續走，一邊道：“厭倦不厭倦的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現在看你挺煩的。”
剛說完，腳下被個東西一絆，她的身體失去了平衡，向前面撲過去。
在她的臉就要撞上石頭上的時候，殷羨突然伸手攬住她的腰，將她拉回來。
得救了！
蘇念念驚魂未定，抬頭往前面看過去。
幾米開外，一個石頭樣式的門立在旁邊。高而雜亂的野草之下，露出了突起的石刻文。
蘇念念眼神一凝，她推開殷羨，用木棍撥開擋著的雜草。
蘇念念將門兩邊的石刻字讀了一遍:“雲中遙見神仙府，洞裡深藏太古春。”
好有詩意的名字。
殷羨幾步上前站在她的身邊，觀摩了一會兒。
“這種地方竟然有對聯，若不是與你一同散步，還真發現不了。”
小說中所說的地方就是這裡了。女主應該就在裡面。
只是若要開啟這扇厚重的石門，需得以血為引。
殷羨觀察了許久，他問道：“不知道石頭後面可有玄機？”
“或許有吧。”蘇念念隨口敷衍道。
殷羨還沒有被這般敷衍過，一時心情有些莫名。
蘇念念取出一把小巧的匕首，割破手指，將血抹在石門的眼睛上。
石門顫動，細碎的沙粒從頂端掉落，石門內降，露出了一條通道。
殷羨眼睛一閃，笑問道：“你怎麼知道可以用血開門。”
“呃，”蘇念念邊收起匕首，邊往前走。“書裡學的。”
殷羨抬步跟上：“哪本書？若有時間我也去看看。”
蘇念念打哈哈：“我找不到了。”
她暗暗抹汗，心想，就是你所在的這本書啊。
只不過這本書對你們這群書裡的人來說，有些太殘忍了。
若是讀過這本書，你便會知道，你們不過是一本書裡面的紙片人，性格也罷，身份也罷，都是捏造出來的。
你們所擁有的一切都是極度有限和片面的，若是往好了想，或許能算是個角色，若是往差了看，就只能是個工具。
比如原身，再比如你。
思及此處，蘇念念突然便對殷羨生不起氣來了，連看向他的眼神都帶著憐憫。
也對啊，她一個高維度的人跟二維紙片人置什麼氣，早早完成任務，拍屁股走人才是正事。
走了幾步，通道內暗了起來。
殷羨手一動，想使用靈力照亮周圍。還未動手，蘇念念便從懷裡掏出一個火信子，一口氣吹亮了。
殷羨略一沉默，放下手。
他看著身前的人，一時竟然不知道說什麼了。
他怎麼感覺她有點看不起他，是錯覺嗎。
拐了幾個彎道。蘇念念突然停下。
前方不會是……
她捏著火信子的手有些發抖。
她顫巍巍問道：“那啥。你怕鬼嗎？”
“不怕，怎麼了？”
蘇念念欲哭無淚，她怕啊。更不要說這個世界是真的有鬼的。
唯物主義者的信念在這一刻經歷了毀滅性的打擊。
蘇念念後退一步，站到殷羨身旁，壓低聲音。
“一會兒，如果看到鬼的話，你記得保護我。”
晃動的火影之下，殷羨看著她的側臉。
他眨眨眼睛，應下了。
蘇念念幾步一顫的走著。
猶記得深夜裡，她看這部小說的時候，經常被突如其來的描寫嚇一跳。
那些鬼，先不論顏面如何，能夠完整的出現在她面前，就已經是謝天謝地了。
她曾依據描述想象了一下，結果發現它們真是長得亂七八糟、不堪入目。
一路上，有驚無險，蘇念念抹了一把汗，走下臺階。
臺階之下是一塊四方空地，空地周圍點著幾把火。憑著火把的光亮勉強可見周圍的環境。
一個女子坐靠在石臺前。她穿著青色的教服，頭髮鬆散的垂在面前。看樣子她應該就是女主姜鳳鳴了。
蘇念念還未上前，便感到身邊身邊一陣涼風拂過。再看時，身邊的人已經不在了。
那個青色的身影掠至姜鳳鳴面前，探手試了她的鼻息。
如此一來，她倒是不用先去看姜鳳鳴了。
蘇念念動動鼻子，隱約聞到什麼難聞的氣味。忍受著不舒服的壓迫感，她將目光放在姜鳳鳴對面的人身上。
那個人也被綁著，看起來似乎是一個男子，他身上穿著暗灰色的衣服，低垂著頭。
他似乎還活著，聽到聲響後，活動了身體。
他的嘴裡發出低沉喑啞的聲音:“救救我......”
殷羨沒有看向這裡，想來應該是太過擔心姜鳳鳴所以沒有聽到。
“救救我......我還不想死，我想回去......想回家......”
蘇念念被他話中的“回家”一詞觸動了，她放下警惕，踏步走向他。
“你不用害怕，我們這就救你出去。”
另一邊，殷羨抱起姜鳳鳴，聽到她的說話聲，轉頭看向她在的方向。
“我們走吧。”
蘇念念停下，說道：“這裡還有一個人，我們帶他一起走吧。”
殷羨在她周圍掃了一眼，問道：“哪有人？”
蘇念念面色一僵，她的腿好似被釘在了地上，移動不了一點。
“......就在我身後呢。”她訥訥開口。
這時，一股陰冷的氣息貼緊她的後背，陰翳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
“留下來，陪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