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犀利的尖叫聲打破了倫敦東區小酒館裡黑暗的寂靜,蘇被噩夢驚醒,從冰冷破舊的皮沙發上蹭地一下坐起來,這是最近她打工和安身的地方。她拍了拍不知是睡麻了還是凍麻了的腿,揪了揪身上皺皺巴巴的牛仔襯衫和帶破洞的牛仔外套,穿著厚厚紅綠色聖誕襪的腳伸進倒在地上的馬丁靴裡,“哦!”大喊一聲,她伸了伸懶腰站起來,一個趔趄,感又有點頭暈,也不知道是睡覺姿勢不對,還是餓了的緣故。

此時小酒館的夥計們都已經回家,只有她這個無家可歸的可憐蟲在這裡。為了換取找個棲身之地睡一覺,她得在傍晚時分到這裡做服務員,被呵斥著負責倒酒,直到深夜,她需要面對一群群嗜酒如命的人,有時候人手不齊時還得負責收款。

滴一聲響,接收到一條資訊,她拉開一點兒厚重的百葉窗,立馬,眼前光明湧了進來,從縫隙裡擠進來一絲早晨的陽光,她不禁嘴角上揚,要知道英國這樣的陽光天氣可是很難得的,也是很珍貴的呢!藉著光她摸索到了掉到地上的手機,原來是倫敦市中心的商場H的資訊,作為他們的鉑金卡會員,曾經消費到需要兩個夥計送她上車,現在看看資訊,只覺得一切恍如隔世,她感覺自已再也無法踏進那個曾經來去自由,覺得習以為常的地方,花錢如流水的日子早已戛然停止。

看了一眼時間,早晨八點半,“我去!”她從丹田之處喊出這一句。今天是她研究生畢業典禮的日子啊,臨睡覺上的鬧鈴居然沒有叫醒她,一定是自已太累了。從旁邊的行李箱裡,蘇取出一件皺皺巴巴的迪家小禮服,這還是去年冬季的款式,她沒有了以前的挑剔,主要是她知道自已是沒有其他選擇餘地的。在這個早春時節,想來這件也還是可以應對這個場合的,OK,那就是它好了。

戴上頭盔,蹬著腳踏車,飛快地來到學校,在大禮堂前的草坪支好車,揪了揪禮服,讓它儘量平整一些,回頭就仰視看到了這哥特式的建築結構,作為建築系的高材生,她從第一次看到哥特式的建築,就被它深深地吸引,這麼多年過去,依然如此,看著尖頂直衝雲霄,就感到了芸芸眾生的渺小,當時第一次看到哥特式建築是爸爸媽媽帶著她去德國出差,她覺得自已如小螞蟻一樣,現如今二十幾歲,個頭從一米多一點長到了一米七六,她依然每每看到這高聳入雲的建築覺得自已小如螞蟻,而且本科和研究生讀了建築系的專業課之後,對於這樣的建築更多了從藝術角度的分析和欣賞,她不禁感慨古人的智慧,對力學、藝術等多重的考慮。

蘇在抬頭看建築,安德魯已經在往她這裡走了,他遠遠地就看到了忘情抬頭看東西的蘇,她穿著杏色小禮服,有一點褶皺,筆直纖長的腿,和那一頭自來卷的長髮,在陽光下杏色映襯著她深棕色的頭髮。安德魯也不禁抬頭望向尖頂的時候,他感受到早上十點的陽光是那麼地閃耀。之前蘇要是遇到這樣美好的太陽,一定會躺在草地上打個滾、和身邊的朋友們或者後來她的男友哈哈笑著說話或打鬧著、也會和他們野餐、談笑風生,但是此刻不知為何沒有了那份輕鬆愉快,陽光刺進眼睛,淚水就流了下來,她停下來,繼續盯著尖頂看。

Sue, what’s happening?(蘇,發生什麼了?)作為她的鐵粉,安德魯--這個英倫華裔小哥已經走到她的身旁,這個哥們因為和蘇本科在一所大學讀,研究生又是一個學院,外加蘇的豪爽和男孩氣,這麼多年和她已經成為了可以互拍肩膀最鐵的哥們兒,儘管安德魯自已也明白因為蘇的可愛和好性格,加上她也確實很好看,所以他心裡也是很喜歡她的。好朋友彼此喜歡,彼此欣賞,這也是很重要的基礎呢。但是安德魯也知道,在蘇眾多的追求者面前,他只能甘拜下風,很識趣地一直當了她的好友。

此刻他從遠處就看到了穿著有點皺巴的禮服的蘇仰頭看什麼,走近一看,更加地不解,要知道她一直都是風風火火、豪爽地說話和笑,一直都是嘻嘻嘻地滿臉開心的Sue啊!蘇也不知道為什麼居然在此刻她居然流下了眼淚,回頭看到安德魯一臉關心地問她怎麼了,她來不及回答一下撲過去抱住安德魯哭起來,安德魯把這理解成了畢業綜合症,覺得蘇是對學校的不捨、對學生生涯的不捨、對老師的不捨和對同窗好友們的不捨。倆人沒有任何語言,等蘇哭了一會兒,停下來,放開安德魯,她拿出小鏡子看了看自已的眼妝是否被哭花,用紙巾擦乾眼淚,整理了一下衣服,如同整理了一下決堤的情緒一樣,長吁了一口氣,說:Fine, let’s go! 安德魯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就那麼靜靜地、倆人肩並肩地走進禮堂坐到了班級指定的位置。

禮堂里人頭攢動,很多的同學都是有一位或者幾位家長或者家人陪伴,安德魯的父母都是外交官,目前都不在英國,弟弟妹妹還小也都跟著父母在一個非洲的什麼國家。而蘇,現在的這種窘況,她不想父母和哥哥來看到,加上她一直比較晚熟,雖然23歲了,可是還是在青春期的後期,有點強打腫臉充胖子的任性,要裝作什麼都好好的樣子。因此就藉口說讓他們在國內忙別跑來跑去了,當然她還要繼續她一直的天馬行空,就和父母說她打算一參加完典禮立馬就和朋友們到歐洲四處旅行了,也沒法陪伴他們接待他們,父母對這樣任性隨意的蘇也已經習慣了,她作為家裡唯一的女兒是很受寵的,父母和哥哥都很聽她的,所以他們也就沒有到場。

一個身著最新款D家禮服的姑娘從一進門就吸引了很多人的關注,她徑直來到蘇面前,呦,大公主怎麼還穿著去年的款來參加這麼重要的場合啊,果不其然啊,落魄了啊,真是像留學圈裡傳的那樣,你被Lee騙錢騙色了嗎?蘇抬頭看了她一眼,我很好,我只是成熟了一點,不願意那麼物質了而已,誰騙誰還不一定呢,別聽他們逼逼。哼了一聲,最新款姑娘聳聳肩膀、款款而去。從小在英國長大的安德魯雖然會說中文,但是她倆那麼快地說話,他還是沒有完全明白她倆到底都說了什麼,可是從她們的表情知道那個女孩一定沒有說好話,於是心疼地看著蘇,拍拍她的手,發現她的手背都凍裂了,有一點出血。他一驚:What’s actually happening?(到底發生了什麼啊?)他不禁問蘇。A long story...(故事很長啊......)蘇回答,眼中閃過一絲哀意。

畢業典禮開始了,教授們魚貫而入,一一被介紹,掌聲雷動,蘇如殭屍一樣挺在那裡,要不是安德魯拽著她一起上去領畢業證,在臺上和校長握手、行禮後,被提醒下去,她可能就一直冰凍在底下的座位上,或者僵在舞臺上了。濃濃的粉底和煙燻妝成功地遮住了她最近倒黴帶來的慘白和睡眠不夠、思慮過多帶來的黑眼圈,但是那種毫無精神的狀態讓她的好哥們安德魯很是擔心。儀式一結束,大家開始了冷餐和寒暄,安德魯拽著蘇說:“走,去咱們的秘密基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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