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老王
嚴旺眉頭一皺，翹起腳尖向後看了看，門後至少還有三五個警察的樣子。這事兒看起來小不了啊。
抬眼向趙小野看去，他倒是沒有一絲慌亂。
別人不知道這意味著什麼，他可門兒清的很，待會兒這些警察將公司一封，現查什麼查什麼，就怕這個姓廖的是黑警，到時候能不能查出來，查出來是什麼，可就是他們說的算了。
嚴旺這時候就想吃後悔藥，早知道今天不來湊熱鬧了。
“媽的，不用老子的底牌是不行了，小野，今天老哥為你可是豁出去了。”嚴旺側頭和趙小野耳語，然後準備掏電話搬救兵。
誰知他剛說完，抬起掏電話的胳膊，就被輕輕的按住了。
趙小野一臉神秘的說：“旺哥，您的心意，小弟領了。還不著急，今天倒是要看看他能出什麼花樣。”
這一聲哥，將嚴旺叫的心花怒放。原本趙小野叫他都是叫嚴總的，“嚴總”的叫法，既有尊重的意思，又有距離的成分，總之是認識，但又沒有什麼情分在裡邊。如果比較熟悉，有些情分在裡邊，會叫嚴哥，只有情分足了，才能叫上一聲旺哥，這表示從心裡邊已經認同你，把你當自家人看了。
當然，必須是那種有心結交攀關係的才行，一個天天求你辦事的，就像是羅音賢那種躲都躲不及的，叫他一聲旺哥，嚴旺恐怕立馬會回懟回去，我和你有那麼熟嗎？
不管今天最後是個什麼結局，也是值了，嚴旺心花怒放， 彷彿一百億人民幣已經在向他招手了。
“有準備？”嚴旺不放心的問。
趙小野說：“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姓李的今天是擺明了陷害我，他有什麼手段，就讓他使出來吧。”
嚴旺見他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心說背靠著國富資本就是有底氣。
不過今天該表現的還是要表現出來，到時候無論是雪中送炭也好，錦山添花也好，都撈足了向羅幽藍邀功的資本。
“兄弟放心，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今天有哥哥在，絕對不會讓你吃虧。姓李的關公門前耍大刀，魯班宅前玩斧頭，玩這一手，他還得叫老哥哥一聲祖師爺。”
嚴旺順道也改了稱呼，趙小野摁著他胳膊的手，使勁一握，意思是感激，倆人這關係顯而易見的更近了一步。
就在這時，又發生了新的情況。
沒等姓廖的警官做進一步的工作安排，眼鏡警察的後邊，又探進來一個腦袋，地中海式的頭髮散亂著，臉上紅撲撲的，一看就是剛喝了二兩酒，他把眼鏡警察推進屋。
“看什麼呢？想看進去看。”
眼鏡警察回頭，一看是一個六十多歲的老頭，再加上渾身的酒氣撲鼻而來，心想這誰啊，正經八百的單位，怎麼大白天的還喝酒了呢？
但眼見這歲數不小，站那還一晃一晃的，萬一老頭突然倒地上，賴在自已頭上，到時候有理都說不清楚。
眼鏡警察本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則，給他閃開了路。
一時間，視線都集中在了老頭身上。尤其是李勇，心說這是哪裡冒出來的糟老頭子，裹亂！
站在趙小野身後的倪嬌眼睛一亮：“王大爺！”
她招手高呼。
李勇眼睛眯起來，剛才不讓進門的是不是就是他？
“恩恩！還是咱家小倪懂禮貌。”
王大爺先是臉上笑起一朵花，接著又一沉臉，跟擋在他前面，李勇帶來的一幫人說，“你們這幫人幹嘛呢？幹嘛呢？今天什麼日子來這麼多人，起開，你擋著我老王的道了……真是不像話。早知道這麼不像話，剛才就算你們跪在地上求，也不放你們進來。”
果然是看門的老頭，李勇嘴角抽了抽。
不管他，正事兒要緊。
“廖警官，咱們繼續吧？”李勇突然說，“該查查，該封封。”
眼鏡警察看向廖警官，只要他一揮兒手，他們就可以行動了。
“停，你要查我們，總得讓我們問兩句吧？”
趙小野也說：“你們不能說查就查吧。誰給你的權利？你們要查什麼，舉報我們的是什麼，總得讓我們知道吧。”
廖警官雙手叉腰，沒有立馬回答，看樣子是在思考，要不要回答這個問題。
他沉默不要緊，一旁的老王待不住了。
王大爺揹著手走到廖警官面前，上下打量，“警察？你的證件呢？”
“恩？”廖警官臉上的怒氣一閃而過，身上都穿著警服呢，還用的著給你比劃證件嗎？
王大爺個子比廖警官矮許多，此刻鼻孔朝天，和廖警官雙目直視，一點也不怵：“沒聽見嗎？我問你呢，你的證件呢？”
廖警官旁邊的警察指著自已的警服，解釋說警服上有警察編號，一般這種情況下可以不出示警察證件。
“我兒子是警察，我兒子跟他老子說，遇到辦案子的，需要他老子配合，他老子有權讓他出示證件，讓他老子知道辦案的是哪裡的警察。省的有人濫竽充數。”
王大爺一口一個老子的，給廖警官和李勇氣的夠嗆，但偏偏還不能說什麼。
“老子的兒子是警察，你們可蒙不倒我，你們要是不信，老子立馬把兒子叫過來給你們認識認識。”
聽他這麼說，廖警官臉上猙獰了一下，但瞬間又恢復成毫無表情的樣子。
倪嬌輕聲和趙小野耳語，說王大爺的兒子確實是警察，只要沒有真憑實據，對方肯定不能拿咱們怎麼著。
趙小野點點頭，心下更有把握了。
廖警官揮揮手，身邊矮個子警察上前掏出證件，也許是聽老王說警察家屬的緣故，態度比剛才好了些：“老先生，既然您都是家屬，更應該配合咱們的工作呀……”
王大爺接過證件，翻來覆去得看，檢查那叫一個仔細。
矮個子警察展現出了充足的耐心，還主動自我介紹，原來他們是從上江市來，到上京來跨區域辦案。不介紹也沒辦法，證件上面都寫著呢。
上江比上京經濟發達，在經濟犯罪偵查和治理方面，一直走在全國的前列。當初聶興安的案子，就是被上江警察辦的。
聽到辦案兩個字，嚴旺瞳孔一縮，對方顯然是做了充分的準備，今天就是來動手的，看樣子不僅要落實證據，人恐怕也要得帶走的。
想到此處，嚴旺慌忙掏出電話，轉身撥了出去。
“老李呀，看在咱們這麼多年的交情上，你務必得幫這個忙……”
矮個子介紹完，後面的內容就是廖警官說了，接到了寶全公司的實名舉報，而且提供了詳實的證據線索，所以從上江來到上京，實地調查取證，請大家配合。
怪不得，寶全公司總部在上京，作為全國知名的公司，在地方上肯定是納稅的大戶，寶全公司舉報，地方肯定會特別重視。
說到這裡廖警官示意矮個子儘管出示搜查令，上面白紙黑字，倒是寫的清清楚楚。
又一揮手，門口的眼鏡警察說了句幹活吧。
大門開啟，嘩啦啦又進來了七八個穿警服的，整個屋子一下就變小了。
“請大家配合一下。”
趙小野到王大爺跟前，耳語幾句，說請再託一託時間，待會兒倪嬌找的朋友就到了。到時候，就讓這幫陷害咱們的人吃不了兜著走。
王大爺聽了之後，不住的點頭，說放心吧，交給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