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之間,趙榛回到了自已的營帳。

“呼!”剛剛忽悠完了耶律餘睹,讓趙榛心中不由長舒了一口氣。

金國,你們大概做夢也想不到,有人會掄鋤頭挖你們的牆角。

俗話說鋤頭掄的好,沒有挖不倒的牆角。

耶律餘睹作為一個深受金人排擠的契丹人,只要他將來站出來反抗,他的作用無疑是巨大的。

“王爺!”一個長相酷似完顏婁室,約莫20出頭的年輕人來到了趙榛的面前,抱拳請安。

“將軍是?”趙榛禮貌的詢問著對方的姓名。

“末將完顏活女!”活女不卑不亢的說出自已的名字。

“活女?”趙榛愣了一愣,這女真人取名字倒有意思,給一個大男人取名字叫活女。

你長的也不女氣呀!

莫非是個gei?

其實女真人取名字都很隨意的,比如在後世,金國有個出名的將軍叫完顏陳和尚,還有個將軍叫完顏九斤。

相較之下,宋人的名字要花哨很多,特別是貴族的兒子,幾乎都是有寓意的。

比如趙榛名字裡面的榛,就有美滿之意。

正在這時活女再次抱拳:“王爺,我們元帥請您和使團中的眾位大人前去他的營帳,有要事相談。”

“要事?”

趙榛十分好奇的問:“是什麼要事呢?元帥不是說今天下午的會談取消了?”

“這末將就不知道了,總之請王爺速去,等久了,我們元帥會不高興的。”

面對趙榛的詢問,完顏活女索性來了個一問三不知。

見實在問不出什麼,趙榛只好說道:“我皇兄還有其他各位大人都吃醉了,今天恐怕不能去見元帥了。”

“這恐怕不行,元帥點名要見你們的!”

完顏活女頓了一頓,說道:“這樣吧!你把你康王爺叫醒,再隨便叫上兩個官員去見我們元帥。”

金人明顯是做好了功課,知道趙構吃醉了沒醒。

“可是……”

活女伸手打斷了趙榛:“沒有可是!親王爺速去,末將在這裡等您。”

你妹的,說好了的今天下午不會談呢?

主打一個出爾反爾是吧?

狗金人,就知道你們不講誠信。

趙榛陰沉的臉走出營帳,不久後趙構就被兩個護衛攙扶上來,他的身邊還跟著張邦昌。

“好了,既然康王爺來了,信王爺,咱們走吧。”

完顏活女見趙構來了,立馬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前往粘罕營帳的路上,趙榛試探的詢問道:“那位敖魯斡將軍,想必也是少將軍的父親吧!”

剛才和耶律餘睹分手的太急,趙榛忘了問問他金軍中各個將領都是什麼情況。

如今見到活女,也只能向他打聽了。

“不錯!”活女點點頭:“末將是我父的第二子,末將17歲就跟隨太祖出征,信州、瀋州之戰中,末將以少勝多大破遼軍,勇冠三軍!”

頭一次聽說有人說自已勇冠三軍的。

活女將軍,你父親沒教過你什麼叫謙虛嗎?

趙榛腹誹一陣,笑眯眯的誇讚道:“將軍果然是勇武過人,我聽說女真將軍都有漢名,不知道您父親的漢名是?”

“家父完顏婁室!”

趙榛聞言瞬間一驚:“完顏婁室?可是那個活捉天祚皇帝的完顏婁室?”

“正是!”

活女一臉的驕傲,他的確有資格驕傲。

完顏婁室可是女真中,最傑出的一批將領,如果將他放到漢唐,大概相當於衛青,李靖的位置。

趙榛沒有想到那位敖魯斡,就是傳說中的完顏婁室。

自已這次出使金營,倒認識了不少大人物,粘罕,金兀朮,完顏婁室都見過了。現在想一想,自已還沒見到的女真中的大人物,大概也就只剩他們的皇帝還有東路軍的元帥完顏宗弼了。

“王爺,我們到了。”

轉眼間,趙榛幾人來到了粘罕的營帳前。

活女進去通報了一聲後,趙榛一行被金人請了進去。

此時,金軍的各將領正聚在一起飲酒作樂,那個完顏明月也在。

你一個女人跟一群爺們兒坐在一起喝酒,不覺得尷尬嗎?

趙榛正想著的時候,粘罕放下酒碗,看著趙榛兄弟,皺眉道:“怎麼康王爺酒量如此不濟,這便喝多了。”

張邦昌拱手請罪道:“元帥恕罪,我們康王爺絕非是存心怠慢元帥。”

“罷了!”粘罕大度的擺了擺手,向哈金森使了一個眼色,對方立馬把先前準備好的一份條約放在了趙榛面前。

“元帥,我們說過今天下午不會談的。”

趙榛想也不想的表明了自已的態度。

粘罕很是不悅:“信王爺,你好歹先看看我們的條件,再拒絕不遲吧?”

金人在搞什麼鬼?

趙榛面帶狐疑的開啟,那份金人人新擬定的條約,瞬間被驚呆了。

這份新條約完全是按照趙榛先前所提出的,連一個字都沒修改。

金人會這麼好心?

趙榛轉過身走到營帳外面,掀開厚重的門簾往外面看了一眼。

還好,太陽不是從西邊出來的。

回到營帳中,趙榛看著粘罕,行禮道:“元帥,你們是認真的嗎?”

“當然!”粘罕點了點頭,隨後打了一個酒嗝,道:“你們宋國提出的條件,我們都能接受,但有一條,派出親王護送我們過河這條是馬虎不得的。”

粘罕看來還是沒有放棄挾持趙榛北歸的念頭。

不過沒關係,只要有利於和談,可以先答應他。

反正金人沒規定要讓哪個王爺來當人質,也許自已不用跟粘罕離開,趙榛心中已經想好了脫身的策略。

“既然元帥如此豁達,小王就在這裡拜謝了!”

趙榛向著粘罕拱手行禮致謝。

結果禮剛行了一半,粘罕就伸手打斷了他:“等等,本元帥的話還沒說完,我們答應你們的條件可以,不過你們也得答應我們一個條件。”

就知道你們這些金人不是這麼容易吃虧的。

趙榛做好了金人獅子大開口的準備,說道:“王爺請講。”

“我們就這樣隨便答應你們的條件,回到了上京(今黑龍江哈爾濱市),恐怕不好向我們的皇帝交差,所以想讓我們答應你們的條件,除非你能和我們比試三場,若你們贏了,我們就答應你們的條件。”

“若我們輸了呢?”

“若你們輸了……”粘罕搓著手,不懷好意的冷笑道:“那你們得答應我們先前提出的議和條件。”

“這……”趙榛不敢答應粘罕,他只是副使,這麼大的事情,還得請教他哥才行。

“九哥,我們要不要答應?”趙榛向著身後的趙構,輕聲詢問。

此時,趙構被兩個護衛扶著,沒有一丁點反應,好像真的喝醉了。

“九哥!”趙榛急了,提高聲調又叫了一聲。

趙構還是沒有半點反應。

九哥,你搞什麼鬼,你掛機呢?

金兀朮在這個時候不耐煩的催促道:“喂,信王爺,你們想好了沒有?要是你們還商量不清,那就當你們輸了,和談條件得按我們說的來。”

他喵的,不答應就當我們輸?

你這不是霸王條款嗎?

趙榛無語了,誰讓他們宋軍在戰場上吃了敗仗,你打了敗仗就沒有話語權。人家金人想怎樣就怎樣,弱國是沒有外交的。

“好吧!我們答應了!”

趙榛無奈的答應了比試的要求,這種時候他還有的選嗎?

“好!”粘罕露出一副奸計得逞的笑容。

“不過!”趙榛也緊跟著提出了自已的條件:“這比試不能全由著元帥說了算,既然是三場分勝負,那小王提議,每場輸了的人有資格指定下一場比試比什麼。”

趙榛可不會傻到讓金人牽著鼻子走,要是他不爭取點主動權全由著金人來。

金人要跟你比馬術,比摔跤你比不比?

“好!”粘罕見趙榛答應了他們比試的要求,也極為痛快:“那就按照王爺說的來。”

粘罕不認為他們會輸,我大金天下無敵,跟宋人比試,會輸麼?

“公平起見,第一局我們用抽籤的方式決定,誰來挑選比試的內容,元帥以為如何呢?”

趙榛提出以抽籤決定第一局的比試專案。

粘罕點了點頭:“就依著王爺。”

不過這時眾人又犯了難,說是抽籤,這籤要從什麼地方來?

完顏明月這時候站了出來:“大哥,這還不簡單,妹寫兩張字條,讓你們抽,抽中了的便先選。”

“好辦法!”粘罕顯然同意了完顏明月的提議,並命人取來了筆墨。

完顏明月提起筆,分別在兩張紙上各寫下一個字。

她放下筆,將兩張紙揉成一團攥在手中,說道:“我在紙上寫了一個兄字,長幼有序,挑中兄字者,可以先選。”

說罷,她舉起兩隻拳頭,看著趙榛和粘罕問:“誰先選?”

粘罕想也不想的說道:“當然是本元帥先來了!”

完顏明月走過去,粘罕看著她手裡的拳頭,想也沒想的選擇了右邊。

明月將右邊掌中的紙團遞給粘罕,然後又走向趙榛,將剩下的紙團給他:“王爺,這張給你。”

“多謝公主!”

趙榛禮貌的謝過一聲,接過了那張紙團。

開啟手上的紙團,趙榛愣住了。

他抽到了兄字,但讓他愣住的不是因為他抽到了這個字,而是因為他發現,這個兄字,居然是用楷體字寫的!而且還特麼的是簡體!

兩宋之際就已經有簡體字了嗎?

莫非,完顏明月真的和我一樣都是穿越者?

旋即,趙榛要收起了心動瘋狂的想法,會寫簡體字不一定就是穿越者,其實簡體字並非是建國後才出現,早在南北朝時期出土的碑文上就已經出現簡體字。

只不過在那時候,簡體字還不完善,很多字都有缺失,建國以後為了掃盲,才逐漸完善了所有簡體字。

想明白了這一點後,趙榛平靜的舉起了手上的紙團:“王爺,不好意思在下抽中了。”

粘罕看完了手上的空白紙團,氣憤的扔到一邊:“罷了,願賭服輸,你先選我們第一局比試什麼?”

趙榛想了想,既然要比那第一局當然要比點他們擅長的,這種時候可不是謙讓的時候。

想著,趙榛拱起手道:“元帥,第一局我們不妨就來比試詩詞,如何?”

比試詩詞?

粘罕眉頭緊皺,若是比試弓馬,他們金人不怵任何人,但要是比試詩詞。

這麼說吧,他們金人裡,能把漢語說好的都沒幾個。

這怎麼比?

但總不能就這樣認輸,要是還沒比就先認輸了,那未免也太丟面子了。

粘罕抬起頭看向營中的眾將領,道:“ 各位將軍,你們中間有沒有會作詩的人?”

眾將領聞言,紛紛把頭低下。

他們很多人以前都是茹毛飲血的武夫,叫他們打仗還行,作詩,還不如把他們殺了呢。

其實,這些人裡面耶律餘睹就是懂詩詞的,他雖然是契丹人,但飽受漢化,從小就學了詩詞歌賦。

只是,他已經跟趙榛達成盟約,此時又怎麼會站出來幫助金人。

耶律餘睹低著頭默不作聲,粘罕看著自已這群廢物典型的手下,頓時怒了。

真是沒有一個靠譜的!

難不成真的還沒開始比,自已這邊就要輸了?

“大哥,小妹倒是願意試試。”

完顏明月主動站出來表示願意和趙榛比試。

見已方終於有人應戰,粘罕立即答應:“好,小妹,這次大金可全靠你了。”

完顏明月從椅子上站起身,看著趙榛,說道:“王爺,您先來吧。

您做一首詩,只做前半闕即可,只要明月接不上來,您就算贏了。”

我只做前半闕?我就是做一整首出來都沒問題哦!

熟讀唐詩300首的趙榛表示,這簡直是so easy。

趙榛剛要張口拿李白的詩出來裝杯,突然想起,李白是唐朝人,他寫的詩已經流傳很久了,搞不好完顏明月也讀過。

萬一自已把李白的詩讀出來冒充是自已的被金人戳穿,那丟的就是大宋的臉了。

想到這裡,趙榛咬著指甲陷入沉思。

完顏明月耐心的看著他,並沒有要催促的意思。

很久過去,粘罕都有點不耐煩了:“怎麼樣,你擱這施法呢,還沒想好?”

趙榛直起腰,想好了一首詩道:“千錘萬鑿出深山,烈火焚燒若等閒。”

他話音一落,就見後面的張邦昌露出絕望之色。

金營中大部分人都不懂得評鑑詩詞,沒明白趙榛這兩首詩的意思。

自幼就愛好漢學的完顏明月確是懂得鑑賞,聽完趙榛這兩首詞,她不由大失所望:“王爺,您這兩句詩太稀鬆平常了。”

平常,你倒是接一個看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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