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後。

滄瀾峰後山院落處,靜謐的樹林隨著微風的吹拂,颯颯作響,樹林中偶爾傳出一兩聲鳴叫,平添了幾份生氣,傲嬌的太陽似乎是在較勁似的,奮力撒下道道光亮,卻被厚厚的樹葉裁剪的只剩下點點光斑。

後院一處房屋中,陳星已經把自已關在房間裡整整三天,這三天裡,陳星整個人不吃不喝,不眠不休,在房間的角落裡,死死地抱著雙腿,緊緊縮成一團,雙目無神的看著面前,彷彿將面對的是無盡的黑暗,只有背後僅剩那一角堅硬冰涼,才能帶來稍稍慰藉。

晚風無奈的站在房門之外,滿目急切的望著已經保持這種狀態整整三天的陳星,心頭的煩躁達到頂點,這時,明滅不定的樹林裡傳出幾聲鳥叫,晚風煩躁的揮了揮手,屈指一彈,指力瞬間迸發而出,形成一道細長的匹練,疾速向著樹林掠去。隨著幾聲“噗通”落地,樹林瞬間就像炸鍋一樣,樹林裡的各種鳥獸受驚般的疾速騰飛,場面變得更加雜亂。晚風滿頭黑線,抽了抽嘴角,更待出手時。

“父親”

一道清脆的聲音傳來,接著便見到一個頭梳垂鬟分髾髻,身穿一身紫色羅裙,粉雕玉徹的小女孩跑進來,直撲進了晚風懷裡。抬頭對著晚風嘟了嘟嘴,氣鼓鼓地白了自家父親一眼,“哼”一聲把小腦袋別過,不想搭理晚風,似乎就連臉上的酒窩都在為小女孩打抱不平。晚風哭笑不得得看著自家的心頭肉,抬起手揉了揉小女孩的小腦袋,小女孩撒嬌般的擰了擰身,似乎是在責怪自家父親這三天來的冷落。隨後探出頭,大大的杏仁眼好奇的打量著屋內的情形,好奇的問著:

“父親,這是怎麼了?還有那個小男孩是誰啊?”

晚風只能無奈的嘆了口氣,將陳星的來歷以及遭遇統統告訴了女兒晚月,晚月聽完之後眼神睜大,似乎是在吃驚陳星的經歷。接著大眼睛滴溜一轉,便胸有成竹的告訴晚風,表示自已有了辦法。晚風聽到自家乖女的豪言壯語,撓了撓頭,抱著死馬當作活馬醫活馬醫的心態讓自家乖女信手去做。

晚月答應了一聲,向院落外跑去,不一會兒,一名身穿黑袍,面容慈祥的老者就被晚月拽著跑了進來,正是丹堂長老——丹陽。在陳星房間門口,待丹陽蹲下身,晚月小臉嚴肅的告訴了丹陽一會兒要進行的配合,直聽得丹陽猛點頭,直誇還是年輕人有辦法。

晚風還在好奇自家乖女有什麼稀奇古怪的想法時,就見到老少二人走進屋內,晚風好奇之下跟進去,只見丹陽迅速靠近陳星,抬起手掌,猛然落下,掌心間的靈力驟然落下,擊向似乎還在發呆神遊的陳星,小小的陳星悶哼一聲,接著白眼一翻,整個身體瞬間放鬆下來。

丹陽打橫抱起陳星,小心翼翼地將其放到床上,接著探出靈識籠罩向昏迷的陳星,屈起雙指,指尖靈力明滅吞吐不定,輕輕地觸及鎖骨相交處,下移兩寸,指力開始沁入面板,沿著胸骨向下方向,雙指慢慢划動,少頃,勾畫完成的丹陽直起身,扭身看了看身後滿眼擔憂的晚風,還不待其開口,施身一禮,身形一閃踏出房間,快速向外跑去,似乎是在落荒而逃。

晚風張了張口,還沒說話,就看到丹陽消失的身影,滿頭黑線,抽了抽嘴角,旋即疑惑的目光投向自家乖女,奈何還沒發問,晚月朝著晚風嘿嘿一樂,也快速向外面跑去。看到兩人快速而來,在陳星身上搗鼓一陣,又快速離去,本想追上去詢問清楚,在看到陳星安靜的躺在床上,仔細檢視一番,確認無事之後,也放心離開。

床上昏迷的陳星,眉頭時不時的皺起,似乎是在經歷一重又一重的噩夢,呼吸也變得急促,一層冷汗從身上冒了出來,嘴裡發出無意識的呢喃,雙手也同樣開始伸出,不停抓握,似乎是想要留住什麼,接著便發出一聲大叫,睜開雙眼,徹底醒來。在看清自身周圍的環境之後,想起這幾天的經歷不是做夢,不由得雙手環膝哭出聲來,只不過嗓音嘶啞,就像被砂紙狠狠打磨過一樣。

房間外,晚月聽到聲音,邁步走進房間,走到床邊,也不發一言,坐上床腳,屈起雙腿注視著,靜靜地聽著陳星嘶啞的哭泣。也許是哭累了,聲音漸漸小了下去,只是還是會時不時的啜泣一聲。陳星抬頭,望向晚月,似乎是想要問詢一二。

不待陳星開口,晚月指尖劃過手上的儲物戒指,一份熱氣騰騰、香氣撲鼻的藥膳被端了出來,輕輕放在床上,開口勸慰道:“吃點吧!你這幾天一直不吃不喝、不眠不休的,身體會撐不住的。”

陳星搖了搖頭,張了張嘴想要說些什麼,但想了想似乎又放棄了,嘆了口氣,又搖了搖頭。晚月見狀,也是一口幽嘆,將香氣四溢的藥膳又像陳星那邊推了推,跳下床站起身,揉了揉有點痠疼的小腿,邊揉邊開口道:“我叫晚月,滄瀾谷的谷主是晚風,那是我的父親,同時也是你孃親楊若初的師兄,這個你應該知道吧?”

還不待陳星點頭,接著開口道:“你孃親離世的時候對你的叮囑還記得嗎?”陳星聽到這裡身體輕輕一震。晚月見狀,急忙接著開口勸慰道:“這幾天你一直消沉著,我父親在這幾天裡一直在詳細探查你父陳戰武王府一脈被滅門的線索,動用了許多關係,到現在也沒有清晰地線索,這代表著什麼你知道嗎?這代表著最起碼敵人勢大,能輕易地抹除各種線索,你一直這麼消沉下去,你想父母白死嗎?你想報仇假手於人嗎?你想看到仇人絕望的神色嗎?好了,別的我也不多說了,以後應該怎麼做,你自已思量。”

說完,也不待陳星迴應,邁步向外走去,快要走到門口時俏皮地再次出聲道:“對了,前兩天把你擊暈之後,我送了你一件禮物,不要感謝我哦!”說完輕笑一聲,信步走出房間,對擔心守在門外的晚風投去一個搞定的眼神,邁步蹦蹦跳跳地離去。晚風還在門外細心地守著,在看到屋內的陳星定了定神,小手緩慢而堅定地向香氣撲鼻的藥膳伸去,大出口氣,也徹底的放心下來,屈指一彈,從儲物戒指中取出一隻小瓶,信手向房內扔去。

只見那小瓶疾速地朝陳星襲來,當快要靠近的時候,驟然減速,然後慢慢地落在陳星身旁,同時一道溫潤的聲音傳來:“此乃靈泉液,服之可理氣驅疲,你這幾日勞心傷神,此物最是溫和。”說完也是踏著輕鬆的步伐離去。而房間內的陳星探手抓起玉瓶,再把目光轉向面前帶著焦黑卻依舊香氣誘人的藥膳,緊了緊手,端起藥膳,大口的吞嚥了起來。

調養了幾日之後,陳星的身體好轉了起來,這一日,正打算走出房間去透口氣時,剛要踏出房門,正好房間走廊處一道嬌小的身影在快速跑來。“嘭”一聲,兩人頓時撞了個滿懷,一道溫潤溼熱帶著絲絲甜香氣息的觸感從陳星面頰蜻蜓點水般劃過,陳星下意識的伸出雙手,一把攬過。待兩人身形穩定下來之後,才見到,陳星雙眼定定地望著懷中嬌小的身形,雙手緊緊地箍著晚月的細腰,雙目出神,似乎是在遐想剛才那抹溫潤甜香的觸感。而陳星懷中的晚月,在穩定身形後,想起剛才的那抹觸及,再感受到陳星緊緊包圍的雙臂,在看到陳星定定地看著自已,也似乎是明白了什麼,白嫩的小臉騰的一下開始變紅,全身開始發燙,尤其雙耳,在一對耳墜的襯托下,嬌豔欲滴。陳星不由得咕嚕一聲咽口唾沫,懷中的晚月在聽到陳星的口水吞嚥聲,小腦袋垂得更低了,都快扎進了陳星的懷裡。

“哼”一道氣急的聲音傳來,陳星還來不及抬頭向聲源處望去,只覺懷中的晚月身體一僵,隨即用力地掙脫出陳星的懷抱,捂著通紅的小臉扭頭跑走,可沒跑幾步感覺不對,抬頭向周圍一大量,發現剛才慌亂之下,竟不分東西的跑進了陳星的房間,“呀”淺叫一聲,小臉頓時更加發燙,扭身加速向著門外衝去,緊接著一溜煙兒沒影了。

而剛回過神來的陳星,在看到晚月衝進自已房間,隨後又加速衝出跑走的樣子,正想輕笑出口,便看到房門旁邊黑著快趕上烏雲的臉,雙眉倒豎,咬牙切齒,雙手攥拳劈啪作響,手上青筋條條箏動的晚風,下意識咽口口水,伸出手指搓了搓鼻子,嘿嘿一樂,扭身跑回房間內,蓬蓬兩聲關上房門,小小的身體死死地頂著房門,好像生怕晚風破門而入。

門外的晚風在看到女兒落荒而逃,而陳星這個小兔崽子生怕自已報復,死死頂著房門,防止自已破門而入的樣子,無名怒火升起,使勁地攥了攥手,氣急敗壞的咆哮道:“陳星,啊...氣死我了!你個小兔崽子,老子早晚要打斷你兩條腿。啊...”身形瞬間連續閃躍,衝入後院樹林裡,含怒出手,頓時整個滄瀾峰後山雞飛狗跳,無數靈獸感覺似乎是末日來臨,紛紛逃離。致使整個滄瀾峰後山在未來很久很久,很久很久都沒有一絲生氣,靜謐的就像噬人的兇獸在蟄伏。

而晚風的嘯聲之大,迅速地傳向了周圍的山峰,周邊山峰上以及山谷內忙碌的弟子紛紛停下手上的動作,望向滄瀾峰頂,猜測這個陳星何許人也,竟然能把向來溫文爾雅的谷主氣到發癲。也有那麼幾個倒黴的,比如丹堂內正在煉丹的丹陽,當嘯聲傳來,心神一驚,還來不及平復,“砰”的一聲,一爐馬上就要出爐的丹藥炸爐了,老臉被炸的黢黑,連鬍子都被燒掉不少,頭髮也是被崩的炸立,而堂主丹陽也以發瘋般的衝出房間,找晚風報仇而去。

落荒而逃的晚月,在聽到父親狂怒的嘯聲,“嚶嚀”一聲,更加害羞,加速衝進自已房間,砰砰兩聲關上房門,衝到床上,一把掀開被褥,毫不猶豫地鑽了進去,只是留在外面的兩條小腿掙了掙,似乎心安理得的當起了鴕鳥。

而作為當事者的陳星在聽到晚風的厲嘯之後,苦了苦小臉,老老實實地盤坐在床上,掏出晚風剛才留下的儲物戒指,細細打量起來。

這枚儲物戒指是楊若初的,儲物戒指本是與靈識繫結的,在儲物戒指主人還在世之時,由於戒指上在製作過程中都被鐫刻了防禦法陣,一旦暴力破開,戒指會瞬間炸裂,連帶著其內的收藏也會付之一炬。除了用遠遠高於對方的靈識衝破,否則別無他法。亦或者待戒指主人死去,戒指上的防禦法陣會自動撤去。

運起靈識,探出額頭,進入楊若初的儲物戒指,想要看看自已孃親有沒有什麼線索記載,片刻過後,失望的退了出來,也不氣惱,收拾下心情,從自已的戒指中取出條細繩,截了一節,雙股繫緊後掛在了脖子上。

第二日,陳星自主的找到晚風,屈膝跪地,砰砰的磕了三個響頭,隨後直起身子,一言不發,雙目直視晚風,在等著晚風決定。而一旁的晚月在看到陳星到來,又想起昨日的親密接觸,小臉又騰的一下變紅,抬腿想跑出去時卻感覺似乎有些不太合適,然後迅速低下小腦袋,兩隻小手不安分的攥住衣角,在那攪來攪去,小身板也在不安分的扭來扭去。

看到自家乖女那不成器的樣子,晚風的臉色變得更黑了,冷哼一聲,半晌後才開口道:“你母若初,與我少年相識,於滄瀾谷內刻苦修行。後外出歷練,與你父陳戰相熟相知。然天有不測風雲,昔日你家遭此大劫,獨留你存活於世。今日,我便收你為徒,望刻苦修行,以期早日報得家仇,另其後不得懈怠,我輩修士皆眾自爭渡,你自當勉勵,以圖長生。”

在聽到晚風的訓誡之後,陳星頓時伸直身體,接著便對晚風施身一禮,恭敬地回應著:“是,師尊,弟子謹記。”接著便扭頭看到晚風身旁,定定望著他出神的晚月,輕笑了下。或許是被笑聲驚醒,晚月啊一聲反應過來,小臉又迅速變得通紅,急忙低下頭,試圖遮掩一下羞澀。

看到眼前晚月那羞澀的模樣,再想起初次見面時,晚月試圖勸導自已時的樣子,不由得剛想打趣兩句,可話還沒說出口,就被一旁早已看不下去的晚風迅速靠近,探手抓住陳星的後脖領,瞬間邁步消失在了房間內,只剩下了還在害羞的晚月還在不安分的扭著衣角。

後山空曠處,晚風鬆開手放下陳星,可能是因為速度太快的原因,陳星還沒反應過來,就一屁股摔在地上,疼的齜牙咧嘴,抬頭向晚風望去,正好看到那想笑又努力憋著的神色,以及眼角那一閃而過的痛快之色,陳星無奈地抿了抿嘴,隨後就為自已的日後擔心起來。

“你母親出自我滄瀾一脈,那你母親可曾教授你修行。”晚風收起想要狠狠收拾自已這個怎麼看怎麼不順眼的徒弟的心情,正色道。

聞言,陳星連忙站直身體,對著晚風點了點頭。

晚風見狀,便開口道:“這樣,你先演示一遍你母親所教給你的,我可詳加指點。但,你父親陳戰一脈,我也所知甚少,只能給你講述經驗,最後還是要靠你摸索。好了,那現在你便給我演示你母親所教授你的吧!”說完就退步向外走去,給陳星留下一片空地。

陳星聞言,定了定神,接著便呼喝著開始一板一眼的練習起來。稚嫩的呼喝聲傳來,驚醒了房間內還在害羞的晚月,抬起頭茫然地掃視一圈,發現就剩自已一人,恨恨的跺了跺腳,抬腳向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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