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登門
在宮中就是人多眼雜，一旦有了什麼動靜，便是四處喧囂，稍有不慎，便會引得一身騷。
幾家歡喜更有幾家愁。
“娘娘，碧霄宮的賢妃娘娘和淳華宮的安嬪娘娘來了。”常嬤嬤走到李如凰身邊說道。
李如凰從書中慢慢悠悠地抬眼，掀起眼皮子，蹙著好看的眉頭，滿臉不解，“哪來的風把這兩座大佛請過來了。”
說罷，起身便將醫書放到了貴妃榻上，扭頭望向如喜，“如喜，布茶。”
如喜慌不擇路，趕忙小跑出去。
只聽見門口有兩道身影緩緩走了進來，其中一道亮麗的女聲響起，李如凰不由地皺了皺眉，“這才是妃子該住的地方，哪像妹妹住的，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哪個宮人住的呢？”
另一道稍微溫婉一點的女聲隨即響起，嗔怪道：“你啊，璟妃姐姐是什麼人，你我又是什麼人。”
李如凰緩緩走上前，映入眼簾的除了那天在御花園撞見的那位賢妃，還有一位有些面熟許是那天去慈寧宮請安的時候見過，面若桃花，不過一雙桃花眼與眉毛的距離顯得有些狹簇，故而相較之下帶來些尖酸刻薄。
“妹妹見過姐姐。”二人一抬眼便瞧見了一襲天藍色紗裙的李如凰，異口同聲的喊道。
“都是自家姐妹，不用做這些莫須有的禮節。”她們能裝，她又怎不會虛與委蛇。
這二人上來便說這些來刺激她，得虧她前面見識過狗皇帝的嘴臉，現在看來她們二人還是有些遜色，既然姐妹情深，那便讓她來驗驗感情是不是真的深。
“都到這裡來坐吧。”李如凰引著她們坐到玉桌旁，招呼著端著茶點過來的如喜為她們斟茶。
“這是我從大周帶過的茶，遠山紅茶，入口十分的香醇，若是加些羊奶，口感會更佳。”李如凰接過還冒著熱氣的茶，望著面前的二人，笑著介紹道。
二人聞言端起茶，茶氣氤氳，卻也是如她所言，光是入鼻的氣息，便是十分沁香。
賢妃端起茶微微抿了一口，點了點頭，面上的表情與那天相比好似有所精進，起碼正常了許多，她紅唇一揚，
“姐姐所言甚是，不知道姐姐可知我們宋國也是有一種御供茶，雅稱，丹山明揚，香，十日不散，味，起初十分淺淡，後入喉，百尺回甘，醇香四溢，可這好茶自是要配好的水，需取每年臘月梅花盛開那幾天花瓣上的露水，然後封入壇中，需在土中封上一年，來年的臘月再開壇，屆時便會散發若有若無的梅花香氣，再放入紫砂壺中烹煮，所需的熱水也是可以倒入杯中即刻便可讓杯中茶葉舒展開來即為最佳。”
說完，賢妃的臉上露出十分傲氣的笑容。
“那這茶真是要準備好久，步驟如此繁多，只怕我沒有這個耐心去等待。”李如凰回過神，含笑直直搖了搖頭，視線落在了杯中緩緩舒捲浮現的茶葉，“畢竟這天下的風雅也僅僅在少數人。”
李如凰對這種文人樣式提不起一點興趣，皇弟幼時被太傅帶著去品茗也不過是要從中領悟，一國之君不能脫離百姓只關注風俗雅緻，國之本，乃民。
賢妃盯著垂下頭的李如凰，眼中不由地閃過一絲快意。
誰讓你上去讓我那麼丟臉的，哪怕你是大周的公主你也享受不到這些。
彼時一旁的安嬪喝著茶，卻一直在眯著眼打量著這桌上的局面，不覺腹誹這兩人還真是針尖對麥芒，一個比一個能說，眼瞅著一旁的齊凌宜嘴都快翹上天了，難怪太后讓自已跟在身後多幫幫她，可不能讓她耽誤了自已的正事。
“姐姐，你莫不是品茗品的高興了，忘了咱們的正事了。”安嬪在一旁適當地開口。
賢妃這才想起來，只好改口道，“瞧我這記性，我倒是有些高興的，倒是忘了今日的正事了。”扭過頭，不免剜了身邊好心提醒的安嬪一眼，只怪她多事，讓她下不來臺。
“惠兒，將帶過來的東西呈上。”賢妃朝著一旁的侍女吩咐道。
那名叫惠兒的丫鬟恭敬地走上前，將帶過來的一個檀木盒子放在了桌上，放完便十分規矩地回到賢妃的身後。
“璟妃姐姐，這是妹妹們為你準備的一株百年紅參。”賢妃抬起皓腕將盒子往李如凰面前推了推，又十分豔羨地說道，“聽聞前幾日姐姐在殿中忽地暈倒，陛下忙著宣太醫進殿探看，那陣仗姐姐可沒瞧見，聲勢浩大，足以見陛下對姐姐的關心，叫妹妹我們啊好生羨慕呢。”她特意將最後一句放慢說著，說到羨慕的時候還有意無意地加深讀音。
李如凰婉婉一笑，“當時陛下來我殿中，正值我剛病癒不久，巧的是當時腹痛難忍，一時痛極暈倒，倒叫妹妹們見笑話了。”
“姐姐這是哪裡的話，我們羨慕還來不及呢。”安嬪適時插嘴道。
李如凰作勢微微露出一抹羞澀的笑容，面前二人瞧在心裡，那滋味倒是不可言語，賢妃放在下面的手死死地捏著帕子，強忍著怒氣，笑眯眯地看向面前的女人，恨不得將她撕碎，要不是你是大周的公主，陛下又怎會與你如此，你且等到你大周國破之日再看，我倒是要知道到那時你還笑不笑的出來。
想到這兒，賢妃的心中轉瞬放晴，嘴角的笑意愈發濃厚。
“時候不早了，今日多有叨擾姐姐，還請姐姐不要放在心上。”賢妃說著便與安嬪一齊站了起來，準備離開。
“妹妹這是什麼話，還得謝謝你們專門過來探望我呢。”李如凰也站了起來送她們。
“姐姐尚在病中，不必多送。”
李如凰扭頭示意，如喜急忙走上前去送二人。
“有時間再來我這殿中坐坐。”李如凰彼時臉上的笑容已經所剩無幾了。
二人的身影漸漸消失，她才好似緩了口氣。
“娘娘，那紅參？”常嬤嬤望著依舊擺在桌上的檀木盒子問道。
“扔了吧。”女人紅唇一啟，冷笑道，“她們的東西，我可沒膽子收下。”
“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