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板著一張臉啊~”諦長卿仰躺在大老虎的肚皮上,手裡有一搭沒一搭地揪著獅子的鬃毛,“笑一個?”

“我可是把你們從那個恐怖的馬戲團裡救出來了呢。”諦長卿吹了吹掌心,看著獅子毛像蒲公英一樣飛出去,“面對救命恩人,你不會這麼沒有眼色吧?”

慘遭拔毛的獅子露出一個堪稱猙獰的微笑。

“笑的不好看。”諦長卿不滿意地皺眉,“重來。”

大獅子:“.......”

它深吸一口氣,齜出了自己白森森的牙。

“真醜。”諦長卿撇撇嘴,又將目光轉移到了假裝自己不存在的鴕鳥身上,“給我表演一個臥沙。”

鴕鳥:“......?”

郊外滿地都是土,哪來可以臥的沙?

“如果我沒記錯,你們都是人類。”諦長卿閒不住的手開始有一搭沒一搭地拔著作為靠墊的老虎的毛,沒一會兒就將大老虎的肚皮拔禿了一小塊兒,“這麼點小事都做不好,救你們有什麼用?”

被拔毛的燕曦疼得直哆嗦,但不敢動彈,更不敢反抗,於懿逃出馬戲團求助,快兩天都沒回來,蘇蘇姐在昨天感知到了不對勁悄悄溜出去調查,馬戲團倉庫裡只剩下了他們四個,他們還沒等到於懿或是蘇蘇姐回來,靠在她身上的神秘人就莫名其妙出現了。

這個擁有著一雙赤色眼瞳的神秘人先是繞著他們的籠子走了一圈,然後就將籠子開啟將他們放了出來,燕曦還以為是於懿求助的大佬過來救人了,可沒等她高興,這位神秘人就跨坐到燕曦背上,然後———

“駕!”

燕曦:“???”

“好心好意過來救你們,不會還要我自己走路吧?”燕曦背上的神秘人打了一個響指,沉重的門扇徐徐向兩邊開啟,“走。”

在他理直氣壯的態度下,變成大老虎的燕曦,變成獅子的華冉,變成鴕鳥的溫慕靈,以及變成火烈鳥的衛子明,四個人稀裡糊塗地就跟著他一起離開了馬戲團的倉庫。

坐在燕曦背上的神秘人,或者說怪人帶著他們七彎八繞,在一個佈滿了詭異線條的房間裡找到了昏迷過去的、屬於他們自己的身體。

燕曦看到昏迷過去的自己被固定在詭異線條的中間時忍不住渾身顫慄,她下意識地繃緊了身體,卻冷不丁被狠敲腦袋,疼得眼冒金星。

在頭昏眼花的時候,她聽到背上的怪人嘖了一聲,語氣裡帶了些許躍躍欲試:“運氣真不錯,身體竟然還留著呢。”

背上的怪人打了個響指,在變成動物的四人驚悚的注視下,他們昏迷過去的身體緩緩脫離詭異的線條,以一種違反科學的狀態向怪人所在的方向漂浮過來,然後......整整齊齊地疊成了一摞。

“小老虎。”燕曦感覺頭頂落下冰涼的手指,手指的主人戳著她的頭頂,彷彿在向她詢問一個無關緊要的小問題,“你說我要把這些身體放到哪兒去?掛在大門口?吊在天花板上?還是放到

其他動物的籠子裡?”

他每說一個地點,燕曦的身體就更僵硬一分,她現在非常確定,這個怪人絕對不是衛子明和蘇蘇姐之前所提到過的靠譜前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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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命啊麻麻!這裡有神經病!

或許是感應到身下的老虎越來越僵硬,諦長卿不爽地舔了舔自己的虎牙,突然覺得有幾分無聊了。

還是裡世界那幾個小崽子逗著好玩,可惜被看得緊,招惹起來麻煩的要命。

想想真是不爽。

失去興致後,諦長卿也懶得逗騎著的老虎了,他隨意選了個方向,帶著戰戰兢兢的四隻動物以及漂浮著摞成一摞的五具身體向前走。

將人類的靈魂抽出來塞進動物的身體裡來培養一種新的進化方向這個命題,西門舟都研究了十七八年了,進度看起來還是不怎麼樣。這批估計是他最完美的作品,人類靈魂倒是和動物身體不排異,可惜這些人類明顯不會使用他們的新身體,如同拿著武器卻不得使用要領。

諦長卿在自己的記憶裡扒拉了一番,忽然想起西門舟的研究老東西也給他了資助了不少資源這件事,最近因為血脈不穩而無所事事的諦長卿不由得眼前一亮,這也就是說———他現在是西門舟的甲方?

那麼西門舟研究出的東西他不滿意,提出點質疑也是很合理的吧?

發散著思維,諦長卿帶著四隻動物漸漸晃悠到了出口,看著身邊漂浮著的一摞身體,諦長卿覺得有些累贅,他大手一揮,身體一具具飛進了出口附近的廁所,撞開了隔間的最後一個大門後,在馬桶蓋上依次摞了起來。

“還挺整齊。”諦長卿感受著靈力傳回的反饋,滿意道,“讓西門舟那個神經病自己去廁所撈吧!”

想要將作品繼續完善,少不得要用到這些人類的身體,想想那個神經病的潔癖,諦長卿就樂不可支。

不過總感覺少了點什麼......

諦長卿摸摸下巴,將目光落到了他身邊恨不得自己存在感直接趨近於無的動物身上。他知道少什麼了———少了一點完美的收尾!

被諦長卿目光掃過的衛子明只覺背後一涼,接著他就發現自己飛了起來,懵逼的衛子明漂浮著,和半空中的諦長卿對上視線,他看到那雙赤色的眼瞳裡滿滿都是興味。

衛子明忽然聽到他誇了一句———

“羽毛顏色不錯。”

還沒等他弄懂這句令人頭皮發麻的誇獎究竟帶著什麼不詳的含義,衛子明就感覺頭頂和屁股都一涼,接著,粉白的羽毛出現在他的視野裡,隨後在地上鋪成了指路的標識。

衛子明:“??!”

什麼有病行為啊!!!

但這場拔毛的噩夢還沒有結束,在拔完毛之後,和他對視的神經病不知道從哪裡變出一根粉色的緞帶,緞帶自動將衛子明捆得結結實實,還在他的喙上打了一個蝴蝶結,在那雙赤紅的眼瞳裡,他看到了一個小小的滑稽倒影。

衛子明:“......”

他是不是

有病?是不是有病!!

和他對視的神經病或許是注意到了他的震驚與絕望,又或許是對於這弱小可憐的憤怒毫不在意,在衛子明的瞪視下,他看到自己在那雙眼瞳裡的身影飛速縮小———他同樣被扔進了廁所的最後一個隔間,落在了五具身體的最上方,喙的前端甚至還莫名其妙多了張小紙條。

動彈不得的衛子明只能在心裡吐出一連串的優美問候。

而做下這一切事情的罪魁禍首毫不在意,他領著另外三隻大氣不敢出的動物在城市裡慢悠悠地晃盪著,一直晃盪到了郊區,百無聊賴地躺下來看星星,又因為看星星看得無聊,開始變著花樣折騰,一會兒要看獅子開懷大笑,一會要看鴕鳥優雅臥沙。

“死潔癖的反應可真慢。”諦長卿手邊的一塊毛已經拔完了,於是他的這隻手停下來,另一隻手開始蠢蠢欲動,空氣中又飄揚起了虎毛蒲公英,好無聊啊~⒙_[(”

自己的作品失竊這麼久都沒發現,看起來是真不上心,也難怪研究進度那麼慢。

嘖,等會兒扣他經費。

諦長卿打了一個無聊的哈欠,感覺到身下老虎的緊繃後,他伸手拍了拍:“放鬆點,只是拔幾根毛而已。”

燕曦痛的眼淚都已在眼眶裡打轉了,但她又不敢哭出聲,誰知道這個變態的神經病在想什麼,就算變成了老虎,她也不想成為一隻斑禿虎啊!好醜的!

“哦~”感覺到空氣中水元素的變化,諦長卿轉過頭,看到了燕曦眼裡含著的一包淚,“掉眼淚了?”

他伸手在燕曦身上掉毛的兩塊地方一撫,已經能看到粉白面板的地方瞬間長出了毛髮,變得和之前沒有區別,但還沒等燕曦沉重的心情高興幾分,就看到整齊的毛髮瞬間變色,變成了一種詭異的、絕不會在動物身上出現的配色。

燕曦聽到他說:“喜歡嗎?”

配色配成了大西瓜的燕曦沉默:“......”

長痛不如短痛,她現在有點羨慕衛子明瞭。

“不喜歡這個顏色,不如......”

燕曦以為這個神經病會說給她把顏色換回去,結果他說———

“剃光吧。”

燕曦:“???”

她驚恐地繃緊了身體,而和她說話的人還在興致勃勃地感慨:“我只見過無毛貓,還沒見過無毛虎呢!”

燕曦:“!!!”

她絕望地閉上了眼睛,眼淚順著毛茸茸的眼角滑落。

有沒有誰能來管管這個神經病啊嗚嗚嗚———

或許是老天都看不下去了,在她閉眼祈禱的時候,正在糾結到底是給她換個色還是直接剃光的神經病忽然噤聲,一切聲音戛然而止,氣氛忽然變得凝重。

燕曦悄悄睜開一隻虎眼,她看到臉上一直掛著散漫笑意的神經病臉色肉眼可見地變得陰沉,他幾乎是瞬間離燕曦三丈遠,然後抬手掌心泛出銀色的光,光點在他眼前旋開,迅速出現了一個不斷擴大的漩渦,神經病幾乎是不假思索地將腳跨進了漩渦裡,整個過程都沒有超過三秒鐘。

無法動彈的燕曦餘光裡看到一根細細的綠藤飛速掠過來,像條捕獵的蛇,穩準狠地抽到了即將消失的神經病的腦袋上!

“砰”地一聲巨響,聽起來極有力道!

蕪湖!

燕曦的虎嘴都要翹上了天!

這是什麼?

是天降正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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