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晚上,虞荼所在病房的門、窗戶、床、燈,頭頂上方等位置,各種硃砂繪製的符咒數量再多了一倍,連角落綠植的花盆上都粘著一張符咒。

“我覺得這下沒問題了!”路雅音貼完最後一張符後拍拍手,滿意道,“保管哪怕是有問題的蟲子,也一隻都進不來!”

“荼荼啊!”她對著虞荼笑眯眯地招了招手,“這下你可以睡個安心覺了!”

虞荼:“......”

他放眼望去,有種自己是封印物裡的錯覺。

虞荼頭頂的小嫩芽晃了晃,有種和他如出一轍的懵逼感:“......謝謝。”

“不客氣不客氣。”路雅音伸了個懶腰,她今天幾乎把她九成的存貨都拿出來了,“接委託嘛,尤其是高價委託,當然要慎重對待了!”

她最後檢查了一遍,確認沒有問題後,才離開了虞荼的病房。

在路雅音走後,虞荼盤腿坐在床上,盯了一會兒那因為空調風而嘩啦作響的符咒後,拿出了自己的手機。

今天忙了一整天,現在雖然很晚了,但昨天的漫畫論壇還沒看完呢!

點進綠色藤蔓後,不夜侯的熱度比昨晚更高了,相關的帖子也更多。虞荼摸了摸心口,他再次確定,這不是錯覺。

昨天點進論壇後,他隱隱感覺能量有所增長,但因為太過細微,他沒有頭緒。今天點進來後,那種能量增長的感覺變明顯了。

或許......不夜侯的討論度越高,熱度越大,他的能量就增長得越快?

他人的關注度與喜愛之情,難道也是能量增長的途徑之一?

帖子裡熱度實時排行正在不斷交替,感知不到卻源源不絕的能量讓虞荼的心跳都變得快了一些。

這種感覺很玄妙,虞荼的思緒漸漸放空,他的意識慢慢延伸出去,越過病房的地面,越過緊閉的窗戶,越過窗外的樹梢,慢慢向遠方延伸......一直延伸到他所在醫院的邊緣。

他好像處於一個旁觀者的視角,能夠清晰地看到醫院裡的一草一木,一磚一瓦,但這種感覺只持續了幾秒,他便有種莫名的眩暈,再回過神來時,剛剛的一切都消失了。

虞荼低頭看了一下手機時間,坐在床上的時候是快十點,現在已經十二點了。

虞荼:“.......?”

他從來沒有感覺時間變得這麼快過!

不知道是不是之前的旁觀者視角太過耗費精力,一種極致的睏倦忽然上湧,虞荼打了一個大大的哈欠,人向後一倒,頭頂上的小嫩芽同樣直挺挺地向後一歪,一人一芽很快陷入了夢鄉。

*

虞荼確定自己現在是在做夢。

他低下頭,看到了一雙修長的、宛如玉石雕琢的手,這雙熟悉的手不是他的,而是屬於他的馬甲不夜侯。

他現在正站在茶館的庭院裡,周圍是古樸的桌椅,仰頭看去,頭頂上枝葉覆蓋,鬱鬱蔥蔥,枝葉的縫隙間能夠看到天空中繁星點點,夢裡的時間,也是夜色。

腳踩在地面上的觸感非常真實,但虞荼確信雖然能量夠了,但他並沒有召喚出馬甲,馬甲的出現與否,他現在已經可以控制了。

他雖然夢到了茶館,但並沒有像普通做夢那樣有所謂的“劇情”進行推動,要麼驚險,要麼美妙,要麼有趣,他就只是站在這裡,他確定自己在做夢,可卻醒不過來。

虞荼在夢裡的庭院中溜達了一整圈,他甚至去研究了一下那些古舊桌椅上以他目前的文盲水平看不懂的變成花紋的陣法,夢還是沒有任何變化。

夜色中那巨大的“背景牆”,也就是那遮天蔽日的樹身,在夜晚中好像天空中的繁星注入到了樹幹的脈絡裡,於是形成了一整牆的銀河。

銀河流動著,充滿生機與活力,虞荼盯著看了一會兒,不知不覺地伸手想要觸控,然後,他進到了背景牆中。

背景牆裡和他第一次來時見到的場景一樣,古舊的博物架排成一長排,沒入到黑暗之中,之前光線昏黃,有種陰沉的壓抑感,乘夜而來的時候,光線反而更明亮些,甚至有些樹身上星星點點的流動銀河,也跟著散到了這裡來。

越來越多的銀河流淌進來,內裡的光線越來越亮,古舊博物架兩端的黑暗慢慢褪去,終於露出了盡頭。

原來依附著院牆、長得像一面背景牆似的樹身內部,是一條狹長的通道,通道的裡側擺著一長排古舊的博物架,而一左一右的兩端,分別有一扇門。

左邊是一扇暗灰色的門,右邊是一扇淡綠色的門。

暗灰色的門上鎖著一把刻有深綠藤蔓花紋的黑鎖,右邊淡綠色門上,則是一把鐫有金色藤蔓花紋的銀鎖。

在虞荼的注視下,那扇淡綠色門上的銀鎖宛如冰雪遇烈陽,化成與銀河同色的光點,然後消失無蹤。

人做夢的時候,膽子總會格外大。

虞荼在鎖消失的那一刻,就準備走過去開門,指尖碰到那扇門的時候,有種微涼的溫潤感,彷彿是觸上了一整塊玉石。

虞荼用力,門被他推開了一條細細的縫。

與此同時,早已去會周公的路雅音忽然從床上直愣愣地坐起來,她頭髮蓬亂,兩眼直愣愣地睜著:“不是,大半夜的搞襲擊啊!!!”

她給虞荼病房裡佈置了一屋子的符咒後,又佈置了三張感應符,分別連通到他們特異組三人的感知裡,現在她佈置的、那張聯通到她意識裡的感應符已經和她斷開聯絡了!

這種強行斷聯相當於半夜放在你腦袋裡發出比指甲撓黑板放大十倍的噪音!半夜被吵醒的人真的會瘋掉!

路雅音抄起放在枕頭邊的特製能量槍和一腰包的符咒,罵罵咧咧地迅速起身開啟門,然後看到了兩個背影,一個是他們老大孟自秋,一個是秦斐,兩個人身上都穿著睡衣。

路雅音忽然想起了什麼,心虛地摸了摸鼻子,她給孟自秋設定的斷聯提示音是嗩吶版的《二泉映月》,給秦斐的則是豎琴版的廣場舞流行串燒。

怨氣加起來可以養活繞地球一週邪劍仙的三人互相對視了一眼,認命地朝虞荼的病房跑過去。

孟自秋速度比他們都快,暴力破開房門後,滿屋子的符咒都變成了灰白色,因為他暴力開門的舉動,本來還維持著紙張形態的灰白符咒一瞬間化成粉塵,整間病房瞬間霧氣繚繞,仙氣飄飄。

“咳咳咳———”路雅音被粉塵一嗆,忍不住咳嗽起來,“誰那麼缺德一瞬間把符咒的靈氣都抽空了啊!”

只有瞬間抽空符咒上所有的靈力,才會發生這種粉塵現象。

秦斐手裡拿著個與他們在槐林鎮外使用的、相似又不同的黑色儀器,沉默地指了指躺在床上睡覺的虞荼。

路雅音:“......?”

她湊過去看秦斐手裡的黑色儀器,儀器的面板上有一個小型的漩渦,漩渦正中心的定位,就是虞荼的方向。

漩渦出現後沒幾秒,儀器便發出警報聲———

【警告!警告!警告!檢測到靈氣聚集異常!請及時處理!】

【警告!警告!警告!檢測到......】

路雅音:“......”

她仰頭哀嚎,再次發出了與白天同樣的感慨:“我就知道,天價委託費———不是這麼好掙的!!!”

*

虞荼透過自己的努力,終於將那條細細的門縫推得大了些,足夠他探頭過去看門外到底有什麼。

只是他的鼻子有點癢,有些想打噴嚏,也不知道是誰在唸叨他。

在推開足夠一人側身進入的門縫後,虞荼閃身走了進去,而呆在病房裡的特異組,手裡儀器的警報聲終於消失了,被半夜從床上薅起來打影片,暴躁得恨不得創死全世界的草木族長帝屋,見狀也鬆了口氣。

“我們崽兒看起來好像沒啥事,不過影片裡也看不太清,等你們把他送過來後我再細查。”帝屋認認真真地盯了一會兒,最後得出了一個連他自己都覺得有些荒謬的言論,“可能是我們崽兒從小長在表世界,缺能量了吧?”

他說:“孩子長身體呢,發生什麼都不奇怪。”

特異組三人:“......”

誰家孩子長身體半夜抽空一屋子的靈符外帶小半個市的靈力啊!就算表世界空氣中靈力匱乏,這也很離譜啊!

帝屋咳了一聲,剛準備繼續找補,秦斐手上的黑色儀器就又響起了尖銳的警報聲,只是這一次的定位不在虞荼身上,而在顧鴻影屋子裡了。

【警告!警告!警告!檢測到靈氣波動異常!請及時處理!】

【警告!警告!警告!檢測到......】

路雅音留下來看著虞荼,另外兩個人帶著影片另一端的草木族族長火急火燎地趕到顧鴻影的房間。

同樣是暴力破門,開啟門後能看到顧鴻影正盤腿坐在床上,面前懸浮著一塊形如橄欖的東西,銀色的液體在裡面形成了一個小小的漩渦,漩渦裡不斷溢位星星點點的光散向顧鴻影的全身。除了這些能量外,還有絲絲縷縷的靈氣不斷向他身上流轉。

理論上進學校後才會學習吐納呼吸,正式開始修煉,但現在,顧鴻影已經按著正確的路線開始了,雖然有些生疏,但並沒有錯誤。

“原來是在吸收帝流漿啊。”帝屋活了很長時間,自然能看出來顧鴻影剛成年不久,“人族補靈,只要能吸收完,對他以後的修煉大有裨益。”

孟自秋有些擔憂,帝流漿裡蘊含的能量實在太過龐大,修為高深的前輩也需要吸收好幾天,更別說才剛剛覺醒了靈力的顧鴻影。

帝流漿裡的能量精純,但過於龐大,這也是另一種意義上的、要命的負擔。

“要是別的孩子這樣冒冒失失地吸收,我肯定要告訴你怎麼打斷他的吸收路徑,修煉也有一定的危險,不能胡來。”被帝屋用族內傳訊叫來的帝休在影片另一端出現,他白色的長髮散在肩上,看著比平時更溫和,“只是這個孩子似乎有些奇特,這塊帝流漿裡蘊含的能量雖然龐大,但並不能對他造成生命威脅,只是他吸收的時間會久一些。”

帝休的話才剛說完,帝屋那張高嶺之花的臉又出現在了螢幕裡———他把手機從帝休那兒拿回來了。

“你看看你看看看!他吸收的動靜不也和我們崽兒差不多嗎?”帝屋理直氣壯道,“我就說吧,孩子長身體呢,發生什麼都不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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