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貓要用自己的天賦給人續命,虞荼尊重它的選擇。他來之前,以為這件事十拿九穩。

但現在......

虞荼看著破爛被絮之中那個詭異的、長得有點像個男孩的傀儡,再看看傀儡頭部爬滿的黑線,對自己的運氣有了進一步的深刻體驗。

他在心裡嘆了口氣,上前一步,捏住發狂玄貓的後脖頸,將它提到了懷裡:

“別亂動,我看看。”

綠色的藤蔓從他指尖出現,捲上傀儡的面部,黑線彷彿受了刺激一樣散開一大片,露出底下不似活人的肌理。

綠藤包裹住了整個傀儡,像一顆綠色的繭,過了一會兒後,綠藤齊刷刷撤回。

好訊息:底下的傀儡確實曾是活人,但時間至少在六年前,不會是玄貓想要續命的物件。

壞訊息:控制這些黑線的主人他似乎接觸過,來源是之前拍賣場的地下黑拍。

虞荼:“.......”

這叫什麼事啊!

懷裡勉強安靜下來玄貓又開始不安分地咕湧,恨不得化身貓貓液體流下去看情況。

虞荼不得不稍微用了點力氣控住它:“再不乖就打你屁股。”

威脅立竿見影,玄貓安靜了三秒鐘。

在它安靜的這三秒裡,能量化焰,詭異傀儡的身上忽然開始燃起火焰,火焰並不影響其他東西,只將傀儡燒成了灰黑色殘燼,隱隱泛著詭異的翠光。

有風捲起這一小堆灰燼,灰燼像是一條在風中搖頭擺尾的蛇,它穿過開啟的門,奔入到夜色之中。

不用虞荼多說,玄貓這時徹底乖下來了,它窩在虞荼懷裡,在夜色中發亮的眸子緊盯著“蛇”消失的方向。

他們追了出去。

灰黑的殘燼在夜色中不太顯眼,但殘燼之中隱約的翠光卻讓人不至於將目標追丟。

仁心醫院所在的位置之前比較偏僻,在聲名大噪後,周圍就形成了以它為中心的生活圈。現在,他們已經越過了生活圈,追向了更偏僻的郊外。

先是柏油馬路消失了,然後水泥路也消失了,用石子填補出來的道路盡頭,人為踩出來的小道也不見了蹤影。

他們已經追到了導航上都不見得有的、超級偏僻的地方。

搖頭擺尾的“蛇”在某一小片空地上盤旋著,但放眼望去,地面上什麼都沒有。

“喵嗷!”

在憤怒的貓叫後,虞荼感覺懷裡一輕,貓落到了地上,仰頭對著空氣輸出翻譯過來可能不太好的貓言貓語。

如果普通人的視線看不見.....

虞荼將能量調動到左眼,在感受到了熟悉的熱度後,依舊穩定地向其中輸送能量———像是裝飾一樣的單片眼鏡正在不斷顫抖,灼熱之感透過和鏡片相接的肌膚,傳遞到虞荼的意識裡。

鏡片前的空間波動著,隱如水波質感,虞荼伸出了手。

從左眼看,他的手伸入到了一片異樣的空

間,從右眼看,他的手沒有任何變化。

虞荼喃喃道:“隱蔽型結界?”

鏡片下的鍊墜有規律地晃動,漸漸和空間的波動趨於一致,虞荼對著蹲坐在地上對空氣破口大罵的玄貓伸手:“來。”

“嗷喵嗷喵喵”的貓叫一瞬戛然而止,貓輕巧地躍起來,在他的掌心借力,四爪併攏蹲上他的肩。

虞荼走入了這片波動之中。

幾乎是在他消失的下一秒,百米開外,忽然有兩人睜開了眼睛,他們動作利索地從樹上下來。這兩個穿著作戰服,包裹得嚴嚴實實的人互相對視,其中一人壓低聲音道:

“結界開啟了,走!”

在如水波的異樣消失前,兩人竄了進去,空地上盤旋著的灰黑色殘燼終於完成了它的使命,它從空中晃悠悠地落下,融入到了泥土中。

進入結界之後,虞荼聞到了一股極致的腐臭味,這種臭味似乎並不單單是氣味攻擊,還燻得人有些睜不開眼睛。

肩膀上蹲著的玄貓已經蜷成一團連連乾嘔,對於嗅覺靈敏的貓來說,它受的折磨要更多。

“咔嚓———”

虞荼感覺自己踩到了什麼。

強化過視覺後,眼前的黑暗漸漸散去,出現在虞荼眼前的是一個洞穴,看風化程度,應該有不少年了。

他在洞穴的最外層,剛剛踩到的是散落在地上的骨頭碎片,粗略瞄一眼就能看到尺骨、股骨等骨骼,而他的腳下,觸目可及之處,全都是骨頭的碎片。

大部分骨頭已經不再潔白,很多骨頭開裂,縫隙裡夾了泥土,還有小蟲子在爬,小部分骨頭黑中帶翠,看起來像被劇毒之物浸染了一樣。

肩膀上的玄貓還在嘔吐,整隻貓像根癱軟的麵條,過幾秒就要往肩膀下滑一次,虞荼拎著它的後頸皮抱到了懷裡,然後能量造物,給它造了個倒扣在腦袋上的“玻璃缸”。

玄貓劫後餘生,開始自閉。

虞荼抱著貓慢慢往裡走,地上的枯骨非常密集,偶爾還能看到衣服的碎片,看起來也很古老,不像是現代的。

洞穴似乎傾斜向下,越往前走枯骨越密集也越完整,往裡走了十多分鐘後,虞荼就看不到什麼骨頭碎片了,只能看到大致完整的骷髏架子,骷髏架子被擺成俯首叩地的姿勢,彷彿引頸就戮一般。

再往裡走一截,同樣姿態的骷髏更多,供人行走的地方更少,放眼望去,密密麻麻望不到頭的白骨一圈一圈地跪拜著,詭異而不詳。

玄貓粉嫩嫩的肉墊裡已經彈出了爪尖。

洞穴裡不知哪來的風,風穿過骷髏架子,好像有鬼魂在悲鳴嗚咽,陳舊的白骨在地下的洞穴裡,日復一日,年復一年。

虞荼在白骨群中停下了腳步,他蹲下/身,指尖碾了點泥土搓了搓,暗紅色的泥土帶著股腥味:“亂葬崗。”

還是一個年代久遠且有人打理的地下亂葬崗。

玄貓仰起頭,輕輕地“喵”了一聲。

虞荼搖了搖頭:“過去

的出口應該在頭頂。”

但現在未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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繞開那些伏地的白骨,虞荼繼續往前走,玄貓沒有回到他懷裡,而是在前方開路,他們經過的地方能聽到窸窸窣窣的動靜,是昆蟲在白骨間攀爬啃食。

“喵~”玄貓忽然叫了一聲。

它轉過來,向虞荼的方向舉起爪子。

虞荼看到它的爪墊上沾著溼潤黏膩的暗紅色泥土———之前帶腥味的泥土是乾燥的。

“不用你開路了。”虞荼給它擦了擦爪子,“回來吧。”

玄貓重新蹲回他的肩上,耳朵豎得直直的,長長的尾巴在身後掃啊掃。

過了一會兒,它的頭忽然轉向身後,翠綠的眼睛裡,瞳孔豎成了一條線:“喵~”

......

“這地下洞穴裡,怎麼會有貓叫的聲音?”一大片伏地白骨之後,有兩人匍匐前進,身下糊滿了泥土,“老大,我覺得不對勁。”

“這地下亂葬崗就沒對勁過!”另一個人抹了把腦門的汗,壓低聲音回覆道,“我們可沒有前面進去的那個人能力高強。”

他們這裡守了好幾天,現在蹭著結界開啟後的延遲貿然進來,也不知剛剛那個人是敵是友,一切只能自己小心。

“不知道這白骨列陣的範圍到底有多大......”爬在後面的人嘆了口氣,“我覺得腥味越來越濃了......”

早在副組藍徽羽失聯之後,他們就緊急透過異歸處調取了附近的資料,但號稱資料齊全的異歸處,對於這裡的定義竟然是“荒地”。

百靈和鴞朔在浩如煙海的資料樓裡泡了兩天三夜,才找到了一個模模糊糊的敘述———這片地方在千年以前,可能是片墳地,可能是個屍坑,更可能是個亂葬崗。

爬在最前面的屠驕驕皺眉,他們小組六個人,副組長藍徽羽和組員鵲宴失聯,百靈和鴞朔在資料樓裡按他們要求找需要的相關記載,他和鷺池州就呆在附近,看看能不能再次收到藍徽羽他們的訊息。

他們知道這裡有問題,但找不到能進入的方法,這半個月各地異常事件頻繁,哪怕求助也沒有任何一個小組能夠騰得出手來,毫不誇張地說,異處局已經沒有一個閒人了。

屠驕驕有點後悔,地下洞穴情況未明,他至少應該把鷺池州放在外面,這樣即使他出事,也不至於全軍覆沒。

他們倆在地上繼續匍匐前進,泥土漸漸由乾燥轉為潮溼,屠驕驕感覺自己的胳膊底下有徹骨的寒意。

他隔著手套抓了一把泥土湊到鼻尖,撲面而來的血腥味燻得他直翻白眼。

......好濃。

屠驕驕心下一沉。

這麼濃郁的血腥味,絕對不會是多年的殘留,而是新形成的。

*

腳下的泥土越來越潮溼,虞荼走到最後一截時,地上已經像是雨水過後留下的泥濘,只是泥濘是暗紅色的,隱隱泛著黑。

泥濘的盡頭是石質的地面,地面上雕刻著虞荼不認識的花紋,每一條花紋的盡頭都沒入他腳下的泥土。

虞荼低聲:“引血槽。”

這幾個月的書不是白看的,即使花紋已經在年歲的風化中有些模糊,他依然找到了對應的出處———這種花紋的引血槽只會在祭祀類的古老陣法上出現。

但具體是以獵物祭祀上蒼祈求風調雨順,還是以俘虜之血震懾外敵,又或者以祭祀陣法為媒介作為兩種代價的天平......不到最核心的位置,誰都不知道。

沿著引血槽的指引,虞荼帶著玄貓穿過了一條長長的甬道,甬道的盡頭是一小片空地,空地的正中心,釘著一具屍體。

一具血流盡的屍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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