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荼的出現吸引了這群“舞蹈家”的注意,有一個底部尖尖的圓架像陀螺一樣旋轉著來到虞荼面前。

虞荼只看到一片越來越大的陰影傾斜過來,在傾斜到一定角度後,一隻手悄無聲息地從旁邊伸出,硬生生將這個圓櫃重新推回了90度。

“你是來看書的學生?”手的主人穿著一襲白色綴黑邊的廣袖長袍,頭上有道豎起來的冠,冠的正中間鑲嵌了一枚半個拳頭大的紅寶石,看起來一副飄逸的打扮,語氣卻充滿了陰鬱,和他眼下那對黑眼圈相得益彰。

和虞荼說話的空檔他也沒閒著,一袖子抽飛了一個正在跳芭蕾的書架,書架在半空中來了個優美的360度轉體後落地,一些書也被抽得飛出來,呼啦啦繞著這個櫃子飛了一圈後,又重新回到了架子上。

虞荼:“........”

好一個群魔亂舞。

“我是二層的圖書管理員。”自稱圖書管理員的這位以優雅的身姿拍散了一對正在跳華爾茲的書架,“你———找什麼書?”

這陰測測的語氣聽起來好像在說“你———想怎麼死”。

虞荼:“........”

他小心地往後退了一步,才問:“米勒克爾的圖書館.......都是這個樣子嗎?”

“二層是特殊情況。”滿臉陰鬱的管理員抬手鎮壓了湊過來的書架,“四年級那幫傻——學生搞了個論文,叫什麼‘賦予有形的物品以無形的生命’,最容易被賦予生命的東西除了紙就是木頭,所以他們拿二層的書架做了實驗———”

管理員深吸一口氣:“這就是他們的實驗成果。”

虞荼看滿屋子圓的方的菱形的書架自由而奔放的姿態,由衷地發現,做圖書管理員真不是件容易事兒。

“那就讓它們———”虞荼迅速側身避過了一個正在演示耍花槍的書櫃,“.......一直這樣嗎?!”

“轟!!!”

二層的圖書管理員抬手拍散了一個書架,書被宛如薄膜一樣的光圈保護下來,木頭散了一地,再也沒了動靜。

“打散之後再重組,可以暫時管個一兩天。”

虞荼:“........”

他好像知道管理員這陰鬱的神情和眼下的黑眼圈是從哪來的了。

管理員滿臉陰鬱地變出個錘子,從地上撿起兩塊木板開始捶打,在沒有釘子也沒有膠的情況下,兩塊木板被錘了錘,就自動合二為一。

前後不過十來分鐘,管理員就將這個書架修好了,被薄膜託著懸浮在他周圍的書也在他揮手之間全部復位,這個書架徹底安靜下來了。

但———

虞荼抬著頭看那最前方目測至少三十多個在跳舞的書架,替管理員感到心累。

管理員抬手又拍散了三四個,跳舞的書架們終於給他們倆讓出了一條路。

“一時半會兒也收拾不完,先給你找書吧。”青黑的眼圈在管理員白皙

的臉上分外顯眼,“有書名嗎?”

虞荼搖了搖頭:“我想找一些記載精怪類的書籍,您有什麼推薦的嗎?”

“建國前還是建國後?”

虞荼:“.......啊?”

“建國前‘精’比較多,建國後‘怪’比較多。”管理員說,“你總要有個側重點。”

虞荼想了想:“建國前吧,謝———”

他忽然被管理員扯住衣領向後一拎。

一塊木板就這樣從他的後腦勺險而又險地劃過———這個書架正在跳著高難度的柘枝舞,它的兩側分別有兩個纖瘦的書架,一左一右地跳著胡旋舞和胡騰舞。

雖然是由木板構成的書架,但僵硬的木板拋來拋去,在觀者的視線中竟然柔軟得像水袖,木板每一次和地面相觸,竟然還是有韻律的節拍。

它們的舞姿時而剛健明快,時而婀娜多姿,書架上的每一個部分好像都可以隨意拆卸組合,帶著那麼多本書的書架跳舞,竟然還能跳出輕盈明快的感覺。

虞荼瞳孔地震:“亞身踏節鸞形轉,背面羞人鳳影嬌?”

他竟然能從書架跳舞的姿態裡,感受到了對柘枝舞舞實打實的還原!

“完了。”他突然聽到扯著他衣領的管理員喃喃自語,接著,一張清俊且帶著黑眼圈的面龐在他眼前放大,“你不要開口誇它們啊!”

虞荼心裡咯噔了一下:“怎麼了嗎?”

管理員長長地嘆了一口氣:“你走不了了。”

他扯著虞荼的衣領將他帶到了安全的角落:“自己看吧。”

幾秒後,虞荼忽然聽到了轟隆隆的聲音,好像是有什麼笨重的東西在向這邊奔來,過了一會兒,他的視線裡出現了更多的書架,這些奔來的書架三三兩兩地站著,但卻涇渭分明地分成了左右兩個陣營。

在這樣讓人摸不著頭腦的氛圍裡,虞荼壓低了聲音:“它們這是要幹嘛?”

圖書管理員一言難盡地看了他一眼,忽然腳尖一點,身形輕掠出去,薄薄的煙霧升騰,瞬間便化作一隻丹頂鶴,丹頂鶴振翅,翅尖掠過三個書架上的某本書,這三本書便脫離書架懸浮在他身側,跟隨著他一起回來了。

丹頂鶴落地後瞬間變回廣袖飄飄頭頂寶石冠的管理員,他將兩本書塞到虞荼手中:“一本翻譯成中文的西方名著,一本中國的詩句大集,一本和‘精’有關的書。”

他陰鬱地望向東西兩個陣營,這兩個陣營一邊出列了一個書架,兩個書架已經開始面對面地跳起來了。

虞荼看看兩個跳舞的書架,又看看自己手裡的三本書,心裡浮現出一個離譜的猜測:“......鬥舞?”

管理員向他沉重地點了點頭。

“它們一旦開始鬥舞,至少要鬥半天,到時候無論是哪方贏了,你都要對勝出的那個舞種進行不少於五百字的彩虹屁誇讚。”管理員的臉上似乎有點滄桑,“你也不想半夜睡醒的時候,書架們站在你床頭吧?”

虞荼:“.

.......”

虞荼唯唯諾諾:ap;ap;ldquo;.......好的。ap;ap;rdqu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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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你也不用太緊張,最後勝出的那個舞種我會提醒你的。”管理員用一種過來人的語氣說,“作為這次鬥舞的發起人,你現在出不去,就坐地上先湊合著看半天書吧。”

誰誇這些書架的舞姿,誰就是這次鬥舞的發起人。

也不要指望在鬥舞時能有桌子和椅子坐,桌子和椅子也自己選了陣營,有的充當了樂器,有的充當了道具,總而言之,大家都很忙,沒空發揮自己的本職功能。

虞荼盤腿坐在地上,看著這些形狀各異的書架認真地跳舞,西邊有跳四小天鵝的、有來鬼步舞的、有跳卡塔克的、甚至還有跳肚皮舞的.......天知道一個書架站在場地上靈活地抖來抖去時他的心情。

東邊比西邊更加豐富,有跳盤鼓舞的(桌子和椅子友情出演了盤子和鼓),有跳長袖舞的(圖書充當了長長的舞袖),有跳巴渝舞的,甚至還有跳十六天魔舞的。

虞荼的表情已經從震驚走向了呆滯。

“賦予有形的物品以無形的生命.......”虞荼喃喃道,“每一個生命都這麼活潑嗎?”

“不,這是他們的選題。”盤腿坐在他旁邊的管理員拖著腮,陰鬱道,“‘賦予有形的物品以無形的生命’是論文方向,‘從古至今的舞種’是他們的選題。”

虞荼看了眼地上的凹坑和被摩擦得光滑的部分,小聲問:“持續很長時間了嗎?”

這個問題一出,管理員身上幾乎要冒出黑氣:“快三個月了。”

這群傻逼四年級到底什麼時候才能把解除的藥水做出來啊!天天看書架跳舞,天天維修二樓他也很累的好不好!

最慘的是這是東西兩部合作的選題,灑了魔藥的全跳西方舞,噴了丹液的全跳東方舞,誰誇一句都要被迫接受一場至少長達半天的鬥舞,擱誰都受不了啊!

虞荼看了眼管理員那幾乎快有形的黑氣,默默地閉上了嘴,翻開了書。

除了那兩本給他當彩虹屁參考的書外,另一本書叫《成精猜想》,前言寫得格外不正經———

【提前宣告,這本書均為本人猜想。閒暇圖一樂,吃瓜不保真。】

“前言雖然寫得不正經,但裡面的猜想都挺有趣,如果你要找的精怪聞所未聞,它值得一看。”管理員看虞荼的目光停留在前言上,好心提醒道,“雖然內容有些天馬行空,但不少都附上了經得起推敲的依據。”

虞荼謝過管理員後,在書架咚咚咚的鬥舞聲裡翻開了第一頁,書的內容對比前言風格迥異,甚至有些嚴肅:

【惟初太始,道立於一,造分天地,化成萬物。】

【萬物有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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