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越四處打量著電梯間的環境,這電梯間的環境就像是一個年久失修的電梯,斑駁金屬的牆壁,頭頂的燈光,以及已經被磨淡了上面文字的按鈕。電梯裡顯示層數的電子屏顯示著大大的數字3,偶爾還像是接觸不良似的閃爍一下。

這一切都顯得那麼正常,但又格格不入。

在一艘全黑的混沌體大船上,有一架看上去沒有任何異常的電梯就是最大的異常。

電梯門口的一排按鈕上四層的位置被人拿紅膠帶給粘了起來,明顯不想讓人按它,但這無疑讓四層的按鈕更加顯眼了。

祁越一把撕下了上面的紅膠帶,隨後按下了數字4。

電梯忽然頓了一下,頭頂的燈光和電子屏都閃爍了兩下,隨後急促的閃爍了起來。

不停的閃光讓祁越睜不開眼,隨後頭頂的白光變成了強烈的紅光,在不停的閃爍之下,警告的意味幾乎溢於言表。

電梯不想去四樓。

可惜祁越雖然大多數時候都是一個講道理的三好青年,但是凡事總有例外,而且一架電梯也不在他講道理的物件範疇內。

所以他右手快速地被一層黑色覆蓋,然後一拳捶在電路板的蓋子上,再把已經變形的蓋子一把扯了下來。

他將手伸進去抓住了裡面錯綜複雜的血管,那層黑色立馬從他的掌心開始向著電梯的血管開始蔓延起來。

胡亂閃爍的燈光幾乎是立馬停了下來,電梯發出巨大的執行聲,電子屏在幾秒之內就切換到了4,隨後大門洞開,露出了外面依舊漆黑的走廊,彷彿在催促著祁越趕緊出去。

祁越狐疑地看了一眼電梯,隨後鬆開了手,走出了電梯間。

就在他邁出電梯的一剎那,背後的電梯門砰地一聲就關上了,隨後一串轟隆隆的執行聲飛速向下移動著。

他轉身按了按手邊的按鈕,電梯沒有一點上來的意思。

祁越也沒有在意這點細節,而是向著四層裡面看去。

四層的結構和下方的三層有非常大的區別,電梯出來的位置不再是走廊的盡頭,而是一在一條極其寬大的走廊的兩邊,這條走廊的兩頭一條是一扇緊閉的大門,應該就是所謂的船長室,另一邊則通往駕駛室。

祁越看了看船長室的門,又看了看駕駛室那邊。駕駛室沒有所謂的門,是半開放的,從走廊可以隱約看到一個舵盤的影子,還有些影影綽綽的光亮從什麼地方傳來。

短暫的斟酌過後,他決定先去駕駛室看看。

駕駛室的環境比較開放,跟走廊直接連通,就算第一時間遇到異變也不至於被困住,有足夠的空間可以短暫周旋。

等到他來到駕駛室門口時,他發現光源的來源是駕駛室的窗戶。

他快步走到窗戶之前,向外張望。

這還是他第一次在諾亞上面發現可以看到船外的地方,雖然之前的筆記也有甲板可以去,但是記錄的地圖上卻沒有標識出通路。

等到他看到窗外的景色後,露出了吃驚但又覺得理所應當的表情。

窗外是被黑色包裹的天空,光芒則來自於地面上第七局所佈置的營地裡巨大的探照燈。

“我還以為能看到些魔幻的東西,比如混沌體的世界之類的。”

祁越搖了搖頭,不由地感到有些遺憾。

就在他思考的時候,巨大的光線打在了他的臉上,逼得他把眼睛緊閉,用雙手擋在眼前,才緩解強光直射的刺痛感。

大約過了幾秒鐘,他感覺到光芒消退了,於是從指縫間睜開眼睛偷偷向外瞄著。

就這一瞄之後,他驚訝的發現顧萱抱著江雲迪正懸浮在他面前的窗戶外面。

江雲迪見祁越睜開了眼睛,開始向祁越說著些什麼,但是祁越隔著窗戶一點都聽不見江雲迪的聲音,只能茫然的指了指自己的耳朵,隨後搖了搖頭。

江雲迪見狀,皺了皺眉頭,從身上的一個玻璃瓶中掏出了一個已經看不出原樣的混沌題,在空中書寫著。隨著混沌體凌空移動,竟然在空中留下了一串字跡。

“你能試試能控制住船嗎?外面的方法效果不大。”

寫完這串字以後,江雲迪又做了兩個開車擰方向盤的手勢。

祁越瞭然,伸手握住了那個舵輪,冰涼的觸感從掌心傳來,但舵輪在他的發力下一動不動。

他皺了皺眉頭,調動起渾身上下的混沌體力量來,舵輪只是仍然紋絲不動地矗立在他的面前,絲毫轉動的跡象都沒有。

祁越衝著外面的江雲迪搖了搖頭。

“可能需要某種許可權。”

江雲迪在空中寫道,隨後揮了揮手驅散了那行字跡,寫下了新的一行。

“試著在船裡找找許可權,如果這艘船越過了安全區域,我們可能要採取強硬手段了。”

在寫下了那行字以後,江雲迪猶豫了很久,隨後又寫下了新的一行字。

“可能會死很多人。”

祁越沉著的點了點頭,轉身重新向著走廊走去。

江雲迪在空中沉默的看著祁越的身影沒入黑暗之中。

他本來不想給祁越施加太多的壓力,眼前的小鬼就算性格再奇怪,腦袋再有問題,就算他以幾乎最高的的頻率遭遇混沌體並且都活了下來,他也只是一個剛成年的小屁孩。

但如果他能成功控制住大船,那之後一切可能發生的苦戰,傷亡都會不復存在。而且若是一旦真的和諾亞開戰,船裡的祁越有可能因為種種變故無法離開,然後被留在那裡等死……

江雲迪控制住自己腦袋裡的胡思亂想,開始猶豫起要不要再次嘗試影響一下諾亞,他上次嘗試時最開始短暫地控制住了諾亞,後來他感覺到什麼東西似乎在甦醒,在感受到那東西的一瞬間就讓他的心中警鈴大作,於是立馬收起了自己的力量。

猶豫再三之後,他還是沒有進行第二次嘗試。

不必要的動手可能會引發更多的變化。

“等它跨過安全區的紅線,”他在心裡默唸道,“再給祁越那小子一點時間。”

……

開船的許可權,祁越都不用思考,目的地就明擺在他的眼前。

他駐足在船長室的門前,輕吐了一口氣,伸手握住了門把手。

門把手冷的像是一塊冰,摸到它的一瞬間讓他條件反射的想把手縮回來。

他猛地一推,那扇大門就開啟了。

裡面和普通人腦海裡的船長室的模樣大相徑庭,沒有船長的座椅,船長的收藏,或是海圖,大桌子之類的。

裡面有的只是一坨又一坨不斷湧動的黑泥。

在黑泥的正中央,有一個高大的身影好似站在裡面。

祁越警惕的環視了一圈,試探性的邁了一步進去。那些不斷上下湧起的黑泥沒有任何的反應,似乎對進來的祁越視若無睹,他也沒有感受到任何危險的感覺。

見狀如此,他便直接走了進去,向著那高大的人影走去。

走近了之後,他終於看清了那個人影的形象。

那是一個高大的女士形象,穿著有著巨大裙襬的裙子。但是她渾身上下都由那種湧動的黑泥組成,她的面孔有著看守者同款的白色五官,只不過緊閉著雙眸。在仔細觀察過後,祁越發現不是黑泥組成了面前的女士,而是她的身體正不斷的產出著黑泥。

明眼人都能看出,這些黑泥就是組成看守者和這艘大船的原材料,面前的女士便是這艘大船的核心。

所以說她是船長也不為過。

“船長女士,你醒醒?”

祁越站在了船長的面前,幾乎跟她身上冒出的黑泥相挨。

“你的船不能再開了,麻煩你把它停下。”

面前的身影沒有任何反應。

祁越斟酌著,覺得也許是自己的措辭不夠恰當。

於是他又試探著開口。

“船長女士,你的行為已經嚴重危害到普通人的生命安全,我代表第七局對你進行逮捕!”

還是沒有反應。

於是他伸出手,準備拍醒面前沉睡的女士。

就在他的手即將要觸碰到她的一瞬間停了下來,然後飛快的轉過身去,一把尖刀正刺向他的後腦勺。

他伸出的右手直接握住了正在前進的刀刃。

“別來無恙啊,莎莎姐,在船上裝屍體裝的還開心嗎?”

面前的人正是莎莎,和上次見到她那副虛弱又無助的樣子不同,面前的她臉色陰沉,雙手握著一把刀刃。

“你是怎麼發現我的?”

“我又不瞎,你這麼走過來,我不就看到你了嗎?”

“什麼?不可能,我能改變自己的氣息,混沌體不可能探查到我的!”

莎莎咬牙切齒地說道。

祁越撇了撇嘴,其實他並沒有說謊,雖然莎莎能夠影響混沌體的感知,但是並不能影響到透過混沌體直接“看”到她。

只不過他是在抬手準備觸碰船長女士的時候,透過手背上的眼睛看到身後的莎莎的。只不過真是不敢巧,莎莎要是再早點動手,說不定這一擊已經得手了。

祁越不顧手裡的刀刃,想借此將莎莎拽過來,莎莎只得放棄了手裡的尖刀,向後退了兩步。

“你真是個徹頭徹尾的瘋子,我在第七局從沒見過像你這樣的人。”

“嗯……企業文化不同吧,我看你們終結會瘋子就不少呢?”

祁越偏了偏頭,將刀換到左手,右手喚出了那把熟悉的大提琴。

“你懂什麼,這都是為了終結這該死的遊戲!這些愚蠢的新人走出去,外面就會更加的混亂!”

“你在說什麼呢?我一直就不理解你們,殺掉新人來結束遊戲這種事兒,用腳趾頭想都不可能吧?這又不是電腦遊戲,想不參加就不參加。”

“哼,多說無益。”

莎莎的臉色再次陰沉了幾分。

“說不過我就多說無益是吧,你們終結會的人真幽默。”

祁越撲哧一下笑出了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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