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給一口吃的就行
年輕女醫生面色不喜，病人家屬也暗含怒意。
行將就木的老人家危在旦夕，可偏偏還有不知輕重的小子來這裡搗亂。
看他身上叮叮咣咣一大堆東西，不知道的還以為的是收破爛的。
年輕女醫生朝旁邊的男助手使了個眼色。
男助手立刻起身衝林塵走去。
“去去去！別在這裡搗亂！再不走我叫警察了！”
“對不起！對不起！”
林塵連忙道歉，撿起地上的鍋又掉了一雙筷子，撿起筷子又掉了一把鍋鏟。
滑稽的動作引得周圍人鬨堂大笑。
可越是這樣林塵就越緊張，手裡掉的東西也就越多。
年輕女醫生繡眉微蹙，最終壓制住了洶湧的怒意，衝著病人家屬道。
“老爺子的情況不容樂觀，你們要做好心理準備。”
話音剛落一名四十左右的中年婦女頓時嚎啕大哭，抓著年輕女醫生道：“陳醫生救救我爸，花多少錢我都願意。”
被叫做陳醫生的女子飽含歉意的搖了搖頭。
一時之間大廳內響起了各種哭聲。
周圍看熱鬧的人也被這種情緒影響，偷偷開始抹眼淚。
每個人的悲傷不盡相同，唯獨林塵若有所思的低著頭，眼中似乎透著一抹異樣的光澤，像是一塊潔淨的水晶，透過陽光反射出各種顏色。
隨著目光的注視，林塵盯著老爺子的樣子發生了些許改變。
身體的面板被一層一層剝離，呈現出一條條如同江河一樣的血管。
血管中是缺少活力的黯黑色，流淌全身最後匯聚到心臟中間。
只不過在心臟某處流動的血色形成了堵塞，似乎隨時都有可能完全封閉。
血栓引起的心肌梗塞。
這是一種很常見的老年人疾病。
林塵雖然知道病因，但剛想開口，肩膀被人推了一下。
頓時眼前一花，一股無力感襲來。
年輕的男助手像趕蒼蠅一樣揮了揮手，將一種看熱鬧的人驅趕到門口，其中也包括林塵。
林塵踉蹌的摔了一跤，身上的家當嘩啦啦灑了一地。
這下把病人家屬也惹毛了，一個人怒氣衝衝的抓起林塵的衣領質問道。
“你有完沒完？信不信我揍你一頓！撿破爛的垃圾給我滾！”
那人用力將林塵一推，林塵直接從醫館的臺階上摔了下去。
臺階只有四五級，可他卻翻了兩個跟頭才停下來。
或許是身體被強化過，林塵並沒有覺得很疼，只是顯得非常狼狽。
病人的家屬也沒有過多糾纏，一陣陣哭喊著將老爺子抬回車上，就像來時一樣火急火燎的離開。
看熱鬧的人散去，林塵默默的撿起地上的東西。
這個時候陳醫生來到他的面前上下打量著，略帶幾分歉意蹲了下來，幫著林塵撿東西。
林塵眼神有些躲閃，不經意間掃過陳醫生的胸牌。
陳竹。
醫科大附屬醫院教授。
林塵愣了一下，抬頭看向醫館的招牌，只是普通的名字。
但陳竹的胸牌明顯不是這裡的醫生。
“你沒事吧？”
陳竹發現林塵目光有些發呆，便隨口問道。
林塵連忙搖頭，起身準備離開，忽然又想起什麼道。
“剛才那個老人家左心室的血管堵塞，如果去醫院及時還能救。”
林塵出於好心提醒了一句，陳竹卻一把抓住了他的手，目露驚疑的問道：“你懂醫術？”
“以前學過。”林塵點頭。
陳竹更加驚奇，這一身破破爛爛得到不知道的還以為是撿垃圾的。
可剛才陳竹可以肯定，這個年輕人只是站在看熱鬧的人群中撇了一眼，他是怎麼看出老人家的病情？
“你等等！”
陳竹立刻叫住準備離開的林塵，打電話給剛才病人的家屬。
很快就撥通了電話，簡單說了幾句。
正在趕回家的病人家屬們立刻調轉方向，朝著市區最好的心臟外科醫院趕去。
又過了半個小時，陳竹的電話響起。
老人家的情況已經確定，和林塵說的一分不差，而且人已經送進手術室，能不能救還是兩說。
陳竹結束通話電話，心中掀起驚濤駭浪。
自己親自下的死亡通知書，本來以為老人家必定沒救了。
卻沒想到眼前這個年輕人一句話，就把病人從死亡線上拉了回來。
自己自詡醫科大教授，對這類病症瞭如指掌。
卻萬萬沒想到，也有看走眼的時候。
望著眼前的年輕人，陳竹覺得自己發現了一塊寶貝。
想將人留下，卻又不知道怎麼開口，看向他身旁那個行李箱問道。
“你是來找工作的？”
林塵點頭。
“有工作經驗嗎？”
林塵搖頭。
“那你是那所大學畢業的？”陳竹抱起最後一絲希望，林塵無奈的搖了搖頭。
“我還在讀書。”
還在讀書！？
看著眼前這個稍顯成熟的年輕人，陳竹心中連連震驚。
看他的樣子應該和自己差不多年紀，沒想到居然還在讀書。
不過這樣也好！
這是一塊璞玉，如果能精雕細琢一番或許能成為一個人才。
陳竹升起了愛才之心，指了指身後的醫館道。
“這是我家的醫館，你願不願意在這裡打工？可以從學徒做起。”
林塵望著眼前富麗堂皇的醫館，心中有些異動，卻又硬生生壓了下來。
怯生生問道：“包吃住嗎？給一口吃的就行。”
陳竹愣了片刻，主動接過了林塵手裡的行李箱。
“跟我來。”
說著帶著林塵往醫館後面走去。
這裡是醫館的宿舍，很乾淨也很整潔，四人一間一點也不用急。
只是當林塵進來之後，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到了他的身上。
不知為何林塵感覺很不自在，或許是多年流浪無法改掉的自卑，面對他人的目光總是下意識的閃躲。
“以後你就住這裡。”
“小夏，你帶他熟悉一下。”
“等會給他辦一個工作證，今天就開工。”
陳竹迅速招了招手，一個和林塵一般大的年輕人走了出來。
戴著一副寬邊眼鏡，非常友好的伸出手。
“我叫夏志勇。”
“你可以叫我志勇，或者志勇哥。”
夏志勇語氣友好，沒有任何的鄙夷與傲氣，和林塵握了握手就帶著他進了宿舍。
望著宿舍內的環境，林塵終於有了一絲找到家的感覺。
可下一秒，房門突然被關上。
剛才還露著溫和笑容的夏志勇頓時拉下了臉。
幾個和他差不多的年輕人魚貫而入，迅速將林塵圍了起來，將他逼到了牆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