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慕上下掃視了狗男女一眼,神情蔑視,隨手從旁邊的梳妝檯上取了筆墨,大手一揮,刷刷刷地在紙上落了數筆,

寫完後,直接將寫好的紙丟到赫連辰身上。

赫連辰一口怒氣梗在喉嚨裡,還沒完全發洩出來,紙張劈頭蓋臉地將他捂了個嚴實,赫連辰頓時更加憤怒,一把將其掀了下來,“沈明月,你搞什麼名堂?!”

齊慕靠在梳妝檯上,姿態閒適,“不識字還是眼瞎?”

柔兒滿臉“心疼”地將拿過信紙,轉瞬間的震驚之後全是幸災樂禍,“休休休……休書……”

“沈明月,你總算有點自知之明,知道配不上本王,自請成為下堂婦……”赫連辰還在洋洋得意著,五官扭曲,看上去刻薄且蠻橫。

偏偏柔兒見縫插針地在赫連辰耳邊提醒道,“王爺,王妃姐姐不是自請下堂,是要休了您。”

短暫的沉默過後,暴跳如雷的“荒唐”二字脫口而出,赫連辰差點從床上跳了起來,怒指著齊慕的鼻尖喝道,“沈明月!你敢休夫!”

“大興朝還沒有哪個律法規定女子不能休夫,”齊慕神態慵懶,上下掃視了赫連辰一通,眼裡的嫌棄之色越來越深,“赫連辰,你要才沒才,要貌沒貌,連男子該有的最基本的能力都這般不濟,也就是運氣好,胎投的好了一點,你有哪點能配得上本姑娘的?!”

“休書本姑娘已經給你了,往後我們橋歸橋,路歸路,互不打擾。”

“沈明月,你給本王站住!”

赫連辰無能狂怒的狗叫聲在夜色中格外顯眼,“來人,給本王抓住這個賤婦!”

齊慕剛踹開門,門外便已經圍上了烏泱泱十幾個家丁。

赫連辰得意得面容扭曲,“這裡是辰王府,沈明月,你大逆不道,毫無女子婦德,你想休夫!門都沒有!本王先休了你!”

柔兒捂著臉偷笑著添油加醋,“王妃姐姐,你可莫要與王爺置氣,您的親弟弟如今還指著王爺讀書,真惹著王爺不高興了,回頭您還得求王爺。”

赫連辰唇角揚起的弧度近乎猙獰,“沈明月,若是你現在跪下來給本王磕幾個頭,本王或許還能大發慈悲,饒了你!”

門外的家丁已經朝著齊慕聚攏了過來,個個手裡拿著又長又粗的棒子,看上去凶神惡煞極了。

齊慕卻面色淡定如常,活動了下手腕,自她三年前及笄後,婚事遲遲沒有落定,父王覺得是她在北疆的名聲過於兇悍所致,便鮮少帶她去軍營了。

如今這場面,雖是意料不到了些,但倒是能讓齊慕難得地活躍下筋骨。

她下巴微昂,“廢話這麼多做什麼”

話音剛落,十幾個家丁就揮舞著棒子朝著齊慕衝了過來。

赫連辰臉上得意的神色愈漸顯眼,嘴角上揚的弧度愈加猙獰,似乎已經在幻想齊慕被打的痛哭流涕,向他跪地求饒的畫面,

就連一旁的柔兒都控制不住自己的臉色,不再收斂,露出惡毒的表情。

這對渣男賤女都在期待著“好戲”的發生。

就在他們自以為已然勝券在握的時候,突然——

嘭嘭嘭!!!

十幾個家丁都被一個看似弱小的小女子通通揍倒在了赫連辰和柔兒面前。

赫連辰瞪大了雙眸!

下一刻——

一個拳頭迎面砸了下來!

可憐赫連辰空有大個,這些年卻早已被酒色掏空了身子,虛的毫無反抗之力,硬生生地接了齊慕這結實的一拳。

他完全沒有反抗過來,滿眼都寫著震驚,剛想說什麼

哐哐哐又是接二連三的幾拳。

把一旁的柔兒都給砸懵了,滿地碎屑,以及一屋子被齊慕揍的痛哭流涕的人,包括那個她剛剛還以為是自己依靠的男人。

柔兒瑟瑟發抖著,裹緊著身上的布料不住往後退。

齊慕如今倒是沒騰出手去收拾柔兒,瞧見赫連辰那副囂張又無能的模樣就生氣,哪還有空去搭理其他人,有這時間先多揍赫連辰幾拳再說。

甭管赫連辰剛剛有多囂張,被揍了一頓之後,別說當朝王爺的氣度了,這東西赫連辰原也就是沒有的,他如今和市井潑皮也沒什麼區別,得意時仗著自己的身份作威作福,被揍了後,又開始哭爹喊娘,深刻檢討自己的錯誤。

滿屋子都是赫連辰的抽泣聲和求饒聲。

齊慕又猛踹了幾腳,聽著耳邊的哀嚎聲,方才覺得心中的氣洩了幾分。

她起身撿起來之前不知道何時散落在地上的休書,皺巴巴的,齊慕也懶得展開,重新丟到了赫連辰身上,姿態睥睨,“現在我可以休夫嗎?”

滿室寂靜,唯有女子一人鏗鏘的嗓音迴盪。

赫連辰敢怒不敢言,如今被打怕了,他實在是不想繼續捱打了,可若點頭同意,他又實在心中不甘,

他抱著頭,從指縫裡看著女子高昂的頭顱,實在不知從前那個低眉順眼、只知一味迎合的沈明月如何變成了如今這副兇悍的模樣。

都怪他當初看走了眼,以為沈明月與慕兒有幾分相似,便也會如同慕兒一般“好脾氣”。

若是齊慕知曉赫連辰的想法,定然會翻一個大大的白眼,

那幾年齊家在京中的的日子並沒有那麼好過,有大把的人等著抓她齊家的把柄,赫連辰再不濟,也是當時少年帝王的兄長,齊慕並非少不更事,自是忍著嫌棄胡亂應付著,沒成想在赫連辰心裡落下個這樣的名頭。

休書如零落的塵土一般,飄散在赫連辰佝僂顫抖的背上,滑落在赫連辰身前。

昔日的辰王府,作威作福的永遠只有赫連辰一人。

誰又能想到如今被自己的王妃揍倒在地上,滿臉青紫,連大氣都不敢喘一口的赫然正是赫連辰!

這股“淒涼”的景象並沒有持續太久——

齊慕耳朵豎起,神色驟然凜起,

身後有一眾人從外頭進來,從身形和神態判斷,赫然都是一群有武藝在身的,尤以為首之人。

“陛下口諭,宣辰王和辰王妃入宮覲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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