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程暮趕到衙門的時候,發現衙門大門外圍著許多人。

他一眼就看到了站在臺階上的林曉曉。

林曉曉低著頭,看著一個躺在鋪在地上的破席上的男人。

那男人胸口起伏,是個活人。

只是起伏微弱。

“公子來了。”

當人群最外圍的人看見程暮並吼了一聲以後,人群便立刻分開出了一條通道。

“怎麼了?”

程暮走上臺階,站在南江縣衙的匾額下,盯著地上的男人,對林曉曉不解問道:“燕子樓的人急衝衝跑來,也說不明白衙門到底出了什麼事情。”

林曉曉看了一下臺階下的人,眼神有一些閃爍。

程暮見此,擺了擺手:“有話直說,如今留在南江的人,有一個算一個,都稱得上是對我們忠心的。”

聽見程暮的這句話,林曉曉也只能微微點了一下頭,隨後她低頭看了一下躺在地上的男人,道:“這人……去了地牢。”

去了地牢?

程暮垂下眼,眼神中露出瞬間不易察覺的兇光。

他剛才說,“今留在南江的人,有一個算一個,都稱得上是對我們忠心的”。

這句話,並不假。

畢竟經過了之前的危機,還選擇留在城中的人,程暮沒有理由不給他們一些保障……或者說信任。

但是,城裡的人不能去地牢,這是程暮當著所有人都說過的話。

他不是什麼無惡不作飛揚跋扈的惡霸。

但是他也不喜歡不聽話的人。

“他為什麼要去地牢?”

程暮的這句問話,語氣中已經聽不出任何感情。

【心無惻隱】屬性發動。

要說起來,這個屬性真的很不錯。

一個人,最大的弱點是什麼?

便是有心。

有心便有情。

無情不似多情苦,一寸還成千萬縷!

多情的人不能說有多痛苦,但是總歸會被感情所困擾,會被幹擾後而做出一些錯誤的判斷和決定。

而當【心無惻隱】屬性發動的程暮,則不可稱之為人。

在這種狀態下,他會變成一個絕對沒有感情,沒有任何偏向的……神?

嗯……

或者說是仙。

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

老子《道德經》的這句話,說的本意其實是天地是沒有感情的,怹對萬物皆平等。

程暮此刻,便有那麼一些像是“天地”。

所以,他現在必須弄明白,這人為什麼要去地牢?

他若是好奇想去看看,那麼他就沒什麼活下來的理由。

若是有人逼他下去看看,那麼他和逼迫他的人,也只能去閻羅殿掛個急診。

而倘若他是無意識的進去的……

呃……

這似乎也不是他能夠活下來的理由啊。

程暮想起,通往地牢的鐵門是上了鎖的。

一個上了鎖,不能去的地方。

一個人開啟門鎖去了。

這人要說是他不小心的,天王老子來求情都不可能信!

或許是被程暮看人的眼神給嚇到了。

林曉曉眉頭微皺,吞吞吐吐道:“他……他說是有人讓他下去的。\"

“誰?”

林曉曉的這句話,讓程暮面無表情的扭頭看向了臺階下的人群。

看不出任何感情的目光所及之處,南江城內的人全都顫顫巍巍的低下頭去,避免和程暮有任何視線上的碰撞。

直到程暮看見了他……

孫火旺。

這小子還是進城了呀。

程暮看著孫火旺,而這小子也同樣看著他。

這孩子……很特別。

孫火旺是南江城的孩子,這一點潘安就說過。

但是在“南江危機”之前,程暮對他幾乎沒有一點印象。

之所以會覺得他特別,是因為這孩子給程暮的感覺。

不是言語,不是行為。

簡簡單單的只是一個感覺。

我去……

這小子身上不會又藏著什麼驚天大秘密吧?

事出反常必有妖。

這句話的真理度,幾乎可以和“1+1=2”持平。

只是……

一個出生在南江的孩子,身上能藏著什麼秘密呢?

這個問題,程暮現在並不知曉答案。

不過他覺得,應該會和某個至關重要的任務有關係。

算了,還是先把眼前的問題解決吧。

垂下頭,程暮看著躺在地上呼吸微弱,臉色煞白,彷彿隨時都有可能嚥氣的男人。

他語氣冰冷的說道:“誰讓他下去的?”

“藍……藍孔雀……”

回答程暮問題的是林曉曉。

“藍孔雀?”

雖然這個問題的答案是震撼的,但因為【心無惻隱】屬性的存在,他的心境完全沒有收到任何影響。

他現在只想弄明白,藍孔雀為什麼要讓這人下地牢。

蹲下身,程暮一臉平靜的盯著那奄奄一息的男人:“能聽到我說話,就張張嘴。”

男人的嘴唇顫抖的微微張開,然後他發出了一個極其微弱的聲音。

“是……”

還能說話,那就好辦了。

程暮接著問道:“為什麼?”

“疫……疫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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