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5章 不歡而散
“你！你這不光是在作踐允熥，更是作踐你自己。”
“你把自己的性命當做兒戲，莫要拉著允熥一起。”
“別以為你拿著丹書鐵契，你就天下無敵了。”
“老子能把那玩意給你，就能從你那把丹書鐵契收回來。”
朱元璋有些氣急敗壞，早知道他當初就不把丹書鐵契給朱燁了。
現在拿著丹書鐵契，他朱燁倒是脾氣硬了，竟然敢拿著自己的性命胡鬧。
“爺爺想要收回去，便收回去。左右本來就是為了爺爺討來的，也算是物歸原主了。”
朱燁從屋子裡翻出收藏好的丹書鐵契，扔到了朱元璋面前的桌子上，沒有絲毫不捨。
“啥叫給咱討來的！咱要這幹啥！”
朱元璋心中一愣，但是臉上沒有表現出來。
“用來保命。”
朱燁面色如常，根本就沒有解釋的意思。
他爺爺寧願相信朱允炆，都不願意相信他，他心裡多少有些生氣。
“你！你……”
“你他孃的自己命都保不好，還擔心老子！”
朱燁的話讓朱元璋心裡猛地一暖，但是看著朱燁的態度，朱元璋又沒辦法拉下臉來先服軟。
爺孫兩人都不是善於言辭的人，甚至還都有些心軟嘴硬，反而導致現在的局面有些僵硬。
“咱不想和你多說！”
“你自己好好想想，這件事，你到底有沒有錯。”
朱元璋現在的情緒有些矛盾，又被朱燁感動，心中有些想要護著朱燁，但又覺得朱燁脾氣太倔，應該吃些苦頭。
他知道繼續和朱燁呆下去，爺孫兩人的脾氣只會愈演愈烈。
他不想再和朱燁爭辯，但是他也不想做那個服軟的人。
向來都是眾人順著他的心意，偏偏每每到朱燁這裡，就碰釘子。
也是自己太縱容朱燁了，所以才會有今天。
今日是讓藍玉幫他從東宮搶人，若是自己輕易原諒，下次朱燁捅了更大的簍子怎麼辦。
心中還是覺得朱燁應該吃些教訓，朱元璋甩了袖子，冷著臉便出了門。
朱燁見朱元璋翻臉走出門去，心中委屈更甚，但是就是強硬著不肯追出去。
爺爺對他的誤會，他不介意，可是爺爺竟然不相信自己，這點讓他很難受。
朱燁不想解釋，既然爺爺相信朱允炆，就算自己解釋，在爺爺眼中也不過是狡辯。
清者自清，朱燁不屑解釋。
朱元璋來到門外，看著外面跪著的藍玉等人，頓時脾氣就上來了。
他拿自己孫兒沒辦法，難道還拿藍玉這些人沒辦法不成。
“他年紀小胡鬧就罷了，你們一個個的都隨著他。”
“允熥無事還好，若是允熥有事，你們幾條老命都不夠賠的。”
朱元璋黑著臉，渾身殺意氾濫，連屋裡的朱燁都多少有些感覺到。
藍玉等人是為了自己才闖了東宮，朱燁當然不能讓他們為自己承擔責任。
急忙跑出去，卻看到藍玉等人正跪在朱元璋的面前。
而自己的爺爺，身上除了殺意，更散發著一種氣吞山河的氣勢。
朱燁怔在那裡，他第一次突然意識到，自己的爺爺，竟然這般的犀利。
和那個往日對自己和藹可親的老頭完全是翻天覆地的兩個人。
察覺到身後有人，朱元璋身上的氣勢陡然卸下。
他的君王威壓可以釋放給任何人，但是卻最不想朱燁看到。
藍玉等人感覺到頭上的壓力散去，這才抬頭看去，赫然發現朱燁竟然站在門口看著他們和朱元璋。
“你們為什麼給我爺爺下跪？”
朱燁面露不解的看向眼前的眾人，心裡卻驚起了波浪。
為什麼自己爺爺身上的氣壓竟然如此之大，雖說爺爺到底是戰場廝殺過來的將士。
可是這身上的氣勢，怕是就連藍玉，都不能企及。
再加上明明自己爺爺只是一個五軍都事府的小吏目，甚至只是藍玉手下的一枚小將，卻能讓藍玉等人如此恭敬待之。
不對勁，太不對勁了。
朱燁看著朱元璋的眼神，既有震驚，又充滿著不能理解。
糟了！
藍玉的心中猛地咯噔了一下，要是皇上的身份暴露了。
怕是此時怒火上頭的朱元璋真敢砍了他們三個人。
藍玉趕緊跪著上前挪了幾步，越過了朱元璋，朝著站在屋門口的朱燁磕了個頭：“朱郎君請務必要治好皇孫殿下。”
“本將軍在此先謝過朱郎君了。”
藍玉的舉動提醒了陳桓，趕緊抓著常升，學著藍玉的模樣上前挪動，隨著藍玉衝著朱燁磕了個頭：“勞請朱郎君費心。”
三個人戰戰兢兢的趴在地上，心中都提了一口氣。
生怕這番作為不能打消朱燁的疑慮。
要是被朱燁發現了朱元璋的身份，可就真的完蛋了。
但是他們三人，包括朱元璋自己在內，都不知道這樣到底能不能讓朱燁放下疑心。
“放心，將軍，允熥不只是你們的皇孫殿下，更是我的弟弟，我定然會竭盡全力護他無恙的。”
朱燁心中的疑惑因為藍玉三人被打亂，沒有更細緻的往下深想，趕緊上前扶起藍玉等人。
原來藍玉等人跪拜的是屋內的朱允熥。
這樣自己剛才看到的畫面好像就能解釋得通了。
就是了，藍玉他們怎麼可能跪拜自己的爺爺。
真是差點嚇死他了。
朱燁原本馬上和之前發生的種種不正常情況掛上鉤的引線，也因為藍玉等人的動作，就此被打斷。
朱燁沒有追究不放，到底讓朱元璋鬆了口氣。
連帶著對三人的怒意也消散了不少。
還好藍玉機靈，要不然這個坎還真是過不去了。
正抬眼看向朱燁，卻正對上朱燁那略帶桀驁與不滿的眼神，朱元璋到嘴的話，咬著牙尖給嚥了回去。
這次因為朱允熥的事情，到底朱燁還是對他有了意見。
以前，朱燁哪裡會用這樣的眼神看他。
朱元璋的心中又再次浮現出朱棣的身影。
難道自己這個大孫兒，會成為他那個四兒子一般讓他頭疼的存在嗎。
朱元璋莫名的火大，也懶得再說什麼，徑直轉頭離開了朱燁的院中。
朱燁看著自己爺爺離開的背影，心中猜疑的種子再次破土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