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4章 質疑
看到朱元璋鐵青的臉色，朱燁就明白自己沒猜錯。
“爺爺，我……”朱燁剛想解釋，朱元璋上去就厲聲打斷了他。
“你什麼你，你把他弄出來幹什麼？”
“他受著傷呢，你把他弄出來，要是出了什麼好歹，怎麼辦。”
“真有個什麼閃失，你能負得了責任嗎？”
朱元璋原本只是想說朱允熥在宮中能得到更好的看護。
怕因為這場折騰再受到什麼閃失。
可是話說出來就變了味道，多少有些指責，又帶著埋怨。
朱燁到底還是臉色冷了冷：“爺爺，難道就不管允熥了不成。”
“他再在東宮待著，命都要沒了！”
朱燁想到自己剛才檢視的朱允熥的傷勢，就忍不住聲音不受控制的大了起來。
“他怎麼會命都沒了，宮裡有最好的太醫，宮女侍衛一應俱全。”
“就連藥草都比旁的地方齊全。”
“呂氏雖然不是她親生母親，但是到底還是待朱允熥不錯，又不會苛待於他。”
“允炆更是看重允熥這個弟弟，從未為難過允熥。”
“怎麼就叫連命都沒了。”
“咱看你就是多此一舉，憑白折騰。”
朱元璋看著朱允熥此時的模樣，到底心中滿是心疼，有些話說得也犀利了起來。
“對他好？待他好？”
“哈哈哈哈！”
朱燁彷彿聽到了什麼天大的笑話一般。
笑完，朱燁猛地一收聲，直勾勾的看著朱元璋說道：“從不為難於他，爺爺，您真的確定允熥在東宮之中的生活沒有收到苛待嗎。”
“允熥的腿骨，都快碎成渣了，你告訴我允熥是從扶梯上摔下來的，你覺得這話能信嗎？”
“若真的是摔下來的，哪怕骨裂，都不會有這樣的狀況。”
“您自己親自摸一摸，看看允熥的腿，到底是不是摔斷的。”
朱燁指著朱允熥那包裹著白布的腿歇斯底里的吼道：“這腿，根本就是被人砸斷的！”
朱元璋猛地一驚，不敢置信的上前，親手捏了捏朱允熥的腿。
果然，這腿上的骨頭，竟然用手就能摸出不同尋常來。
雖然不至於像是朱燁說的那般碎成的渣，但是到底還是能夠感覺到腿骨碎成了幾塊。
“受傷就算了，連皮外傷都沒有，不見血不見肉，不可能出現感染的現象。”
“但是允熥卻高燒不止，昏迷不醒。”
“這真的是腿傷引起的？”
朱燁振振有詞的問向朱元璋。
“孫兒說宮中的太醫是庸醫，爺爺還不信。”
“若不是庸醫，怎麼孫兒都能看出來的事情，他們卻看不出來。”
“若爺爺堅信這太醫不是庸醫的話，那他就是被人收買了。”
“爺爺不去找太醫的錯處，倒是對著我發起脾氣來。”
“現在爺爺，還依然覺得孫兒有錯嗎？”
朱燁這幅模樣，讓朱元璋不由無話可說。
眼前的朱燁，失去了往日的平和，如同炸了毛的野狼一般，倒是讓朱元璋恍惚看到了朱棣的影子。
“你是說，允熥的傷，是人為而非意外？”
朱元璋仔細琢磨著朱燁的話，不由的心中泛起死死冷意：“誰這麼大的膽子，竟然敢在東宮之中殘害皇孫！”
“誰，還能有誰？東宮之中隻手遮天的除了那母子兩人，還能有誰！”
朱燁義正言辭的反駁道。
“不可能！”
朱元璋的心中不由自主的慌了一下。
呂氏母子向來謙和溫順，不可能做出這種大逆不道的事情來。
允熥的傷，不可能是呂氏母子所為。
可是想到呂氏當日在朱允炆的婚宴上的解釋。
朱元璋顯然不能說服自己，就連他自己都沒有十足的把握，完全信任呂氏母子。
如果真的和呂氏母子無關的話，為什麼呂氏母子要對自己說謊。
稱朱允熥是從樹上摔下來的。
朱元璋細思極恐，不敢相信的朝後退了一步，抬眼正對上朱燁堅毅的眼神。
朱允熥的傷擺在那裡，不可能是摔傷的，現如今朱允熥又昏迷不醒，朱元璋也沒辦法詢問。
可是朱允炆不會這麼做的。
朱允熥可是他的弟弟。
而且朱允炆之前，那麼誠懇的在自己面前表現出放棄皇位成全朱燁的意思。
怎麼可能作假。
朱元璋心思搖擺不定，過了很長時間，他心中的秤砣才偏向了朱允炆那邊。
到底他還是不肯相信自己會看錯人。
他不相信朱允炆這麼多年在自己面前表現出來的都是假象。
他相信自己的孫兒，不會是那種蛇蠍心腸，能對自己親弟弟下手的人。
“不可能！允炆不會是那種人！”
朱元璋定下神來，衝著朱燁說道：“他在東宮之中，那麼多人看著，不可能會有人砸斷他的腿，這裡面一定有什麼誤會。”
朱燁看著自己的爺爺為朱允炆辯解，眼中的亮光逐漸黯淡了下去。
“呂氏母子真的就是面善心慈之人？”
“允熥可是他們登上儲君之位最大的敵人，他們真的就一點都不眼紅，寬宏大量到如此地步？”
朱燁滿眼的質疑，看得朱元璋心頭煩躁。
“不可能，允炆根本無意王位！”
朱元璋說完話，穩住了自己瘋狂搖擺的內心，眼神中閃過一絲掙扎之色：“允炆早就放棄了皇位的競爭，否則怎麼可能會迎娶敬宮馨子當正妃。”
“你難道不知道，娶一個異國公主當正妃，意味著什麼？”
“你根本不知道允炆為了你做了什麼，竟然還這般否認你的弟弟，汙衊，這簡直是汙衊！”
朱元璋的話音有些顫抖，連他都說不出來這些話到底是為了反駁朱燁，還是為了說服自己。
“既然爺爺不信，那便算了，就當做是誤會好了。”
“皇上要是為此怪罪的話，那孫兒大不了用命抵命。”
“反正只要我活著，我就不會把允熥送回東宮的。”
朱燁看著朱元璋，目光灼灼，燒的朱元璋竟然有些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