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9章 一切照常
朱燁的威脅，到底還是起了作用的。
朱允熥明白朱燁說的不是大話。
一個能在火銃槍擊之下還能存活的男人，又有什麼做不到呢。
也正是因為懼怕於此，所以朱允熥才會親自出現在此處，試探朱燁。
可也是朱燁的話讓他明白。
如果朱燁想，就一定能做的到。
但是朱燁這種威脅，到底還是讓朱允熥心中不悅。
“你是在威脅朕嗎？”
朱允熥沉眉看向朱燁，咬著牙問道。
“如果你安安分分當你的皇帝，造福大明百姓，我今日這話，便只是警告。”
“若你執迷不悟，仍有任性妄為，將盡力放在不該放的地方，那麼，我今日的話便是威脅。”
朱燁絲毫沒有畏懼。
他本來就不怕朱允熥。
即便如今身‘困’此處，若非他自己所願，不至於如此。
若是朱允熥真的要拿他的逆鱗開刀，什麼歷史不歷史，正軌不正正軌。
翻了這大明王朝他也在所不惜。
於他而言，不管過去未來，最要緊的是眼下當前。
朱燁毫不示弱的盯著朱允熥，半分不肯相讓。
兩人虎視眈眈的對視半晌，誰都不肯先敗下陣來。
朱允熥的心中更是湧起千萬思緒。
兩人僵持不下之際，朱允熥緊盯著朱燁，緩緩開口道：“那，朕就期待大哥你的表現了。”
一句話說出來，顯然已經落了下風。
可是朱允熥卻明白，朱燁的確是有他所說的本事。
朱燁不同於他，也正是因為朱燁比他看重感情，看重身邊之人。
所以如今，他才能有機會身著黃袍，居坐龍椅之上。
可是現在，他還不能拿捏朱燁，所以儘管他如今氣惱，卻也不得不作出讓步。
如果朱燁真的甘心如他自己所言那般，安安分分了度餘生。
他倒也不是不能放過外面的那些人。
畢竟沒有了朱燁，這些人就算有什麼糟亂的心思，也名不正言不順。
朱允熥不想在此逗留。
越是面對朱燁，他心中就愈發的有一種無力感。
雖然他不想承認，可是心裡卻虛的要命。
朱允熥清了清嗓子，理直了自己衣袍的下襬，施施然看了朱燁一眼，這才離開。
可朱燁卻看著朱允熥離開的背影，久久沒有收回視線。
雖然自己今日放下話來，讓朱允熥小心行事。
但是到底能不能震懾住朱允熥，朱燁心中沒底。
儘管自己已經放言不會干預朱允熥坐穩皇位，可是若是朱允熥不肯放心，繼續作亂。
他也總要想辦法，讓朱允熥心中有所忌憚才好。
如此一來，朱允熥才不會輕舉妄動，對沐惠等人使什麼絆子。
朱允熥走出牢房，剛才的獄差立馬戰戰兢兢的迎上。
只不過朱允熥並無怪罪他的意思，哪怕獄差還想辯解，可朱允熥並未給他這個機會。
等到朱允熥來到獄外，王守義早已經守在哪裡。
朱允熥看向王守義，眼中的詢問不言而喻。
“末將見過皇上。”王守義跪地行禮，然後自覺的解釋道：“黃公公說皇上在這裡，末將便趕來了。”
“哼。”朱允熥冷哼一聲，算是應了王守義的話：“可有訊息了？”
“回皇上，一切照常，並無異樣。”
守著朱允熥身後的一眾守衛和獄差，王守義當然不敢明說，便只能簡短回答朱允熥的問題。
朱允熥聞言，面上有些不滿，可還是深吸了口氣，也算作罷，沒有繼續追問。
“回去。”
言簡意賅，朱允熥率先邁步走出去，王守義隨即跟上。
那獄差見狀，堪堪鬆了口氣，感慨自己逃過一劫。
卻不想朱允熥走出兩三步，還不忘側頭衝著王守義囑咐道：“今日牢中當差的獄差和守衛，全部扣下嚴查。”
那獄差聞言，嚇得噗通一聲跪在地上，止不住的顫抖著。
連那些一併被判了罪的守衛和其他獄卒，也一臉的生無可戀姿態。
王守義點頭。
這些日子，牢獄中的獄差都換了三批了，如今被扣留嚴查。
不用想也知道，怕是跟獄中關著的主兒有關係了。
雖然這幾次查問，都沒有尋到什麼有用的線索。
但他身為臣子，皇上說什麼，照做就是了。
等到王守義隨著朱允熥回到宮中，目睹著朱允熥落座後，王守義才敢開口道。
“皇上，近日來，高儀郡主一直呆在沐王府中，沒有出門，也沒有見過任何人。”
“至於湯將軍父子，亦是如此。”
“但凡登門拜訪者，都被婉拒了。”
“而且，湯老將軍的身體似乎有所不適，這些日子，湯將軍府上的湯藥都沒斷過。”
“至於雲南的兩位世子，如今人已經回了沐府，也並沒有表現出任何異端。”
王守義提著心，偷偷觀察著朱允熥的表情。
見朱允熥並未表現出什麼太大的情緒，他才暗自鬆了口氣。
“雲南邊境，如今的將守是誰？”
朱允熥像是想到了什麼，沉默琢磨了片刻，才開口朝著王守義詢問道。
“遵照皇上的囑咐，現在鎮守雲南的將領並非沐家舊將，是新朝武將謝貴。”
王守義低頭回稟道。
“謝貴？”
朱允熥默默複述了一遍，突然想起這人來。
此人本也是虎頭軍一員，只不過，依照個人能力而言，此人倒是十分出色。
但是率領兵將，鎮守邊境，卻未必能勝任。
“他能鎮得住雲南的那些沐家軍？”
朱允熥想起此人，立刻便出聲質問道。
“回，回皇上，尚且還可鎮壓。”
王守義這話，一半是真，一半是假。
朱允熥當時為難淮西武將集團，將藍玉麾下大大小小的武將殺了不少。
剩下那些活著的能夠堪當重任的，朱允熥也怕他們心存怨恨，伺機報復，當然不敢予以重用。
畢竟他當初手段狠辣，不計人情，得罪了多少人，他也不是不知道。
那些能用的武將，都被他找了名義，圈禁了起來。
以至於無將可用。
所以也只能從他親自率領出來的虎頭軍之中，抽了幾個堪用的，暫時代領了那些兵權。
謝貴不過是其中之一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