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6章 副將徐輝祖
北平之戰大捷的訊息，尚未傳到朱棣的面前。
此時的朱棣，面臨的是手握五十萬大軍的湯軏。
他沒想到，自己和湯軏再見，竟然是這樣的場景。
更讓他沒想到是，對面的軍隊中，除了湯軏，竟然還有另外一個讓自己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人。
那個人，便是徐輝祖。
看著徐輝祖那張熟悉的臉，朱棣的心裡很不是滋味。
這滋味，比他和湯軏做對手還要難受。
雖然明知道徐輝祖早就是朱允熥的人，自己早晚要和徐輝祖成為敵人。
可是朱棣的心裡還是難免有些不舒服。
同樣不舒服的，還有湯軏。
按照湯和的計劃，湯軏的任務很簡單。
那便是無視他老爹的生死，將這五十萬大軍，交到朱燁的手裡。
可是朱允熥到底也不是善茬。
為了防止不測，朱允熥竟然掏出了徐輝祖這個殺手鐧。
論領兵作戰，徐輝祖雖然沒有湯軏厲害。
可是重在徐輝祖比湯軏要忠心。
雖然湯軏名義上是主將。
可是真正的權利確是在徐輝祖這個副將的手中。
湯和千算萬算，連自己的性命都算了進去。
獨獨沒想到朱允熥竟然會把徐輝祖派出來。
所以按照湯和的計劃，顯然這場硬仗，非打不可了。
可這樣的變動，倒是讓湯軏心裡平和了很多。
說實話，湯軏沒辦法做到無視自己父親的生死。
如果按照湯和的交代，他把五十萬大軍送到朱燁的手中，湯和必定會被朱允熥賜死。
雖然湯和在堯山受創，已經沒有多長時間的生命了。
可是讓自己親爹如此送死，是他不忠不孝。
湯和當初拿大義壓湯軏，讓他不得不從，卻從未想過自己兒子的意願如何。
況且如今湯家上下都在朱允熥的掌控之中。
湯軏心中清楚的很。
一旦自己背叛了朱允熥，他便真的成為了孤家寡人。
可是他爹口中的大義，他又不能不成全。
他也很清楚，大明的江山在朱允熥的手中不會善終。
而且他不想和朱棣交鋒，造成無辜的傷亡。
所以思來想去，最終湯軏還是選擇了聽從他爹的指示，舍他湯家滿門成就天下大義，背叛朱允熥。
但到底是全家老小的性命，湯軏心中沉重，無法言明。
反倒是大軍開拔之後，看到了徐輝祖的身影，湯軏的心裡鬆了口氣。
徐輝祖解除了他兩難的境地。
他如今，也不過只是個明面上的空殼罷了。
如此一來，湯家滿門的性命保住了。
自己也不用再糾結。
他要做的，只是聽從徐輝祖的命令便是。
只不過，遙望著對面的燕王大軍，湯軏很是好奇，此時的徐輝祖又是什麼心情。
燕王，那可是徐輝祖的妹夫呀。
兩人針鋒相對，也不知道會是什麼樣的修羅場面。
不過看著徐輝祖沉重的表情，不用猜，湯軏也知道徐輝祖此時心情不善。
收回自己落在徐輝祖臉上的眼神，湯軏摸了摸鼻子，心中悱惻。
南方的冬天似乎格外的溼冷，湯軏忍不住打了個噴嚏。
頭頂上的枯枝早已經沒了綠色，但那微微顫動的枝頭，還是讓湯軏不得不注意。
“要讓大軍駐紮修整嗎？”
湯軏朝著徐輝祖詢問道。
“謹遵將軍吩咐。”徐輝祖衝著湯軏恭敬道。
有一說一，雖然這趟出征他說了算，但是在大軍的面前，該給湯軏的面子還是要給的。
既然湯軏身負主將之名，自然他就該作出副將應該有的態度。
湯軏冷笑。
不過，既然徐增壽還要維護這面子上的功夫。
那倒是如了他的意願。
“傳令下去，大軍原地駐紮壘營，就地休整。”
湯軏說罷，看向徐輝祖：“天寒地凍，長途跋涉，想必徐副將也乏了。”
“不妨先行入帳休息片刻，以備日後開戰。”
見徐輝祖點頭，湯軏才堪堪收回自己的視線：“既然如此，那便酉時再召集大家一同商討禦敵之策。”
徐輝祖抬頭看了看時間，確實兩個時辰的時間也足夠休息了。
時間緊任務重，所以大軍長途跋涉來到這裡，也差不多消耗了太多的精力，的確需要休息。
此番率軍眾多，徐輝祖也知道朱棣這個時候絕對不會貿然進犯。
而他們一旦開戰，休息的時間便幾乎等同於沒有。
這個時候，只能抓進時間，趕緊讓大軍調整狀態。
所以對湯軏的提議，徐輝祖並未提出異議，反而很痛快的點頭答應了。
湯軏也不耽誤，轉身就朝著身後率先在駐紮的主營帳走去。
不過進了營帳的湯軏並未耽誤，只稍片刻，便換了身不顯眼的衣服，獨自出了軍營。
策馬來到一處居高的地勢，湯軏看著遠駐的燕軍目光深沉。
而肩膀上，一道雪白的身影落下，在湯軏的肩頭打了個顫。
“你家主人的訊息倒是靈通的很呢。”
湯軏伸手，任由那雪白的糰子從肩膀跳落到自己的手指上。
這小小的身影，正是換了羽衣禦寒的翠鳥。
不同於往日的翠綠，這小傢伙也知道在冬日裡利用蛻變的白色羽毛，掩蓋自己的蹤跡。
若非湯軏當初在朱燁的身邊見過這鳥兒，還真的未必能夠立即分辨出它來。
熟練地掏出了自己腰間佩戴的囊袋。
湯軏從中摩挲出一小撮香灰。
那雪白的翠鳥伸頭在湯軏手心的香灰中點了點。
“什麼情況？”
翠鳥的口中傳出熟悉的四個字，不用猜湯軏便知曉這派翠鳥前來的人非朱燁莫屬。
湯軏不由自主的嘆了口氣。
既然眼下翠鳥還能夠傳遞訊息，說明朱允熥還沒有發現其中的端倪。
他原本以為蔣瓛和朱燁的關係曝光，這種傳遞訊息的方式也會被朱允熥切斷。
卻不想……朱允熥竟然還是沒能發現其中的異常。
尚且連人家傳遞訊息的方式都不知道，朱允熥，又指望什麼能夠勝過朱燁呢。
雖然心中無語，但是湯軏還是把自己想要告訴朱燁的事情，都一一交代給翠鳥傳遞。
畢竟，除了眼前的狀況，皇城中的湯家人，他還得指望朱燁出手相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