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燁挑了挑眉,沒有再過多詢問。

既然蔣瓛不想說,自己再是追問也沒用。

朱燁歪頭一笑,繼續扯起身前的韁繩,駕馬慢慢悠悠的往前行進著。

蔣瓛亦是如此。

他們都是聰明人,知道點到為止,不會勉強對方。

這也是為什麼,蔣瓛願意站在朱燁身邊,而非朱允熥那邊。

想到朱允熥,蔣瓛剛才揚起的笑意,又消散了下去。

朱燁今日在奉天殿一舉,雖然是為了拖延時間,就救沐惠。

可是此舉無疑是徹底激怒了朱允熥。

尤其是在眾人面前揭露朱允熥所作所為。

弒殺兄長和皇帝,謀權篡位。

這麼大的帽子掉下來,不知道朱允熥會如何的氣急敗壞。

看著身後搖搖晃晃朝著北方行進的隊伍。

蔣瓛也嘆了口氣。

朱燁深諳用人之術,便是委以真誠。

可是但是如此,卻不能成為一個合格的帝王。

朱燁的性格,決定了他永遠不能夠駕馭臣子奴婢。

朱燁把所有人都當成自己的朋友,平等待之。

可是身為君王,唯獨沒有平等可言。

即便千秋萬代的帝王都拿著平等來說話,可是……從未有一人能夠真正的做到。

因為一旦平等,帝王也就失去了原本應有的權利和話事權。

或許正是因為如此,朱燁才選擇自己放棄稱王稱帝的機會,轉而順水推舟送到朱棣的手中。

朱棣與朱燁相同又不同。

相同點在於,兩人都心懷天下,以江山社稷為重。

不同於,朱棣可以為了大仁捨棄小義,為大愛捨棄小情。

朱棣明白什麼叫做有舍有得。

而朱燁卻都不想放棄。

蔣瓛想到這裡,又不由的看向眼前的身影默默的長嘆一口氣。

也不知道到底是兩人誰更貪心,又或者是兩人都足夠貪心。

只不過,所求不同罷了。

換做以前的自己,或許更喜歡在朱棣的身邊行事。

可是現在也不知道為什麼,反而覺得在朱燁的身邊更為舒服。

朱燁絲毫不知道蔣瓛心思的浮沉。

前往北平的半途之中,他們便遇到了早已經等候多時的朱權。

朱燁和朱允熥在奉天大殿上的僵持,自然是瞞不過朱權的。

沐惠被救出之後,也是由蔣瓛的人送到了朱權那裡。

在妥善安排好將沐惠送出皇城之後,朱權也是在城中觀望了一陣。

確認朱棣的人在城外等候之後,朱權才先行一步離開了皇城。

如今他守在洛城之中,知曉朱燁必定經過此地,所以朱權執意留在了這裡等著朱燁的訊息。

倒不怪他先離開皇城。

如今雖然他餘毒已清,但是身體長時間沒有動用武力,如今身上的功力也已經大打折扣。

若是自己留在皇城,或許會成為朱燁的累贅。

所以朱權才先行離開了皇城,前往落成的等著朱燁。

倒是朱燁對朱權出現在洛城有些意外。

“皇叔,你在這裡……李貴妃怎麼辦?”

朱燁看到朱權,腦中第一個念頭便是如此。

朱權聽到朱燁的話,瞳孔中一陣猛烈的震動,神情竟然有些痛苦。

朱燁察覺到了不對勁,轉頭看向蔣瓛。

蔣瓛並沒有回答,反而有些埋怨的看向朱權。

“母妃……已經薨逝了。”朱權的聲音中透露出痛苦,卻也哽咽著將自己的情緒壓了回去。

“怎麼可能?”朱燁一怔。

“我們的聯絡被朱允熥發現之後,後宮嬪妃便已經被軟禁了起來。”

“首當其衝便是胡貴妃和李貴妃兩人。”

“只不過,朱允熥對外只是宣告讓嬪妃為先皇祈福撰經。”

“但是我們一直聯絡不上兩位貴妃。”

“一直到那日你在奉天殿中與朱允熥對峙之時,我們冒險派人前往營救,才知曉,朱允熥將早就將所有嬪妃殺害陪葬於皇陵。”

“李貴妃和胡貴妃並未倖免於難。”

蔣瓛的語氣很是沉重,連帶著朱燁的心也墜入了深淵。

看著朱權通紅的雙眸,朱燁喉嚨裡彷彿被堵住了什麼,想要說話卻發不出聲音來。

“對不住。”許久朱燁才艱難的說出三個字來。

“此事不怪你,是朱允熥太過於暴戾和偏執。”

“只不過,那孩子,怎麼就變成了這幅模樣。”

朱權的語氣既有憤怒,又有惋惜。

好歹當初胡貴妃也好,李貴妃也好,對待朱允熥都不錯。

朱允熥為何能夠生出如此歹毒的心思,一點舊情都不念。

可朱權心中清楚的很,尚且連自己親爹朱元璋都能謀害。

那些跟他算不得半點血脈關係的嬪妃,又如何能夠讓朱允熥另眼相看。

朱權緊攥的雙拳,暴起的青筋,猩紅的雙眸,痛苦的神色,無一不刺痛著朱燁的雙眼。

若非他當初一念之差,放任朱允熥登基皇位。

也沒有今日朱允熥如此為虎作倀的所作所為。

說到底,他也是那個助紂為虐的人,才導致了李貴妃和胡貴妃等人慘遭毒手。

還有死去的胡太醫和黃狗兒。

朱燁第一次覺得自己做錯了。

他為了所為的將歷史推回正軌,做錯了太多事,也犧牲了太多人。

此時的朱燁不得不開始懷疑起沐惠的話來。

未來如何真的有那麼重要嗎。

眼下看著一個個因為自己斷送了性命的人,他自己的所作所為就真的對嗎。

朱燁咬了咬牙,卻沒有得到任何的答案。

得知了這件事情的朱燁,情緒低落的不比朱權。

他越發覺得自己當初讓朱允熥代替朱允炆登上皇位的決定無比的錯誤。

好像從自己當初決定成為太子,繼任大統開始,事態的發展就已經不受他控制。

或許從一開始,他的存在就是最大的錯誤。

朱燁胸前的龍紋玉佩,彷彿升騰起了灼熱的溫度一般,讓他胸口有些發燙。

伸手隔著衣服捂住那胸前的玉佩,朱燁陷入了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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