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是蔣祈樹什麼人呢?”高大的男人想問清楚一點。

徐茜看著他旁邊神色感激的女人和女人懷裡懵懂的小孩,漸漸明白過來這些人的身份,打消了警惕心,清了清嗓子說:“我是他媽媽。”

男人情緒激動,臉部的肌肉抖動了兩下,撲通一聲給她跪下了:“謝謝,謝謝您兒子見義勇為救了我的孩子,等於是救了我們全家。”

男人說著話,看了一眼身側的妻子。

他的妻子緊跟其後抱著孩子一起跪下,彎下脖頸不停地道謝:“昨天要不是您兒子挺身而出,我的孩子就被搶走了。我到現在都不敢回想,孩子一旦脫離視線,被賣到哪裡都不曉得。真的非常感謝他,我們全家人都想當面跟他道謝。”

女人聲淚俱下,說起昨天的意外仍舊心有餘悸,緊緊地摟住懷裡的孩子,更多感激的話無法從顫抖的嘴唇說出,全放在心裡。

失而復得的驚懼後怕,除了當母親的,沒人能體會到。

徐茜被夫妻倆的陣勢弄得不知所措,一開始條件反射往後退了一小步,聽他們說完又趕緊上前一步扶他們起來。

跟隨這對夫妻前來的是家族裡的親人,叔伯姑舅,還有年邁的腿腳不便的長輩,一一跟徐茜握手,鞠躬致謝。

“我聽說您兒子昨天做了手術,他還好嗎?方不方便進去探望?”女人抹抹眼淚,小心翼翼地問。

“手術很順利,他現在沒什麼問題了。”徐茜看蔣祈樹精神頭好得很,退開一步完全敞開門,請他們進來。

病房裡的蔣祈樹和梁蟬都聽見了門口的對話,互相對視一眼,蔣祈樹還挺不好意思的,揉了揉鼻尖。

中年男人自覺放輕腳步,不想吵到病人,在距離病床兩三步的地方止步,將方才那些感謝的話又輕聲說了一遍,情緒依舊難掩激動。而後,男人從隨身帶來的黑色皮包裡掏出一沓現金。

一捆一萬塊,足足拿出來六捆。

“這是我們家目前能拿出來的最大誠意的感謝,還請您收下,以後有什麼需要,說一聲,我們全家一定赴湯蹈火。”

隨著男人話音落地,身後的一群男女刷刷刷放下手裡的東西,各類營養品擺了一地,快要沒處落腳。

蔣祈樹不是魯莽的人,小時候在外公外婆家住,見到有小孩掉進水庫裡,他知道自己能力有限救不了人,就以最快的速度跑回去叫來大人,最後那個小孩成功獲救。這一次,是因為聽到那個女人哭得無助,而他正好離那輛麵包車很近,也清楚人販子帶走孩子的後果,輕則販賣到無法生育的家庭,重則淪落到街頭乞討,他想著盡力幫一把,最好能救下那個小孩,就算不能,也拖延了時間,大機率能等到有人報警,警察趕來就好了。

他沒想過以此來獲取回報。

蔣祈樹顯然是第一次處理這種事情,他現在躺床上不能隨便動,限制了他的發揮,話說得緩慢:“這錢我不能要,您非要感謝的話,營養品我就收下了。”

單憑這些人樸素的面容和衣著來看,可能是他刻板印象了,覺得他們的家庭並不富裕,或許這筆錢是湊出來的。

“不光是感謝之意,還有醫藥費。這個就別爭了,該我們來付。”男人有理有據,想必來的路上就想好了說辭。

蔣祈樹反覆就一句話:“真的不能收。”

男人堅決不同意,邊走邊退後到門邊:“你剛做完手術,我們就不打擾你休息了,以後再來探望。”

“誒,這錢我真的不能……”

一群人浩浩蕩蕩地來,撤走的時候倒是迅速又悄無聲息,沒等蔣祈樹說完話,他們就消失在病房裡,走路不穩當的老頭老太是被兒女們攙著走出去的。

蔣祈樹無奈地看著堆在床邊的現金,沒辦法只能求助他媽:“這錢該怎麼辦?”

“回頭我想個辦法還給他們,你就不用管了,聽醫生的話安心養傷。”徐茜先收起那堆現金,升起病床方便他吃飯,“學校那邊我先給你請兩個星期的假,看你的恢復情況再考慮要不要延長假期。”

“我們專業課很多作業很繁雜的!”蔣祈樹一臉痛苦狀,“請兩個星期的假不如要了我的命。”

徐茜愛莫能助:“那也沒辦法。”

梁蟬小聲安慰他:“讓你同學筆記做得詳細些,等身體養好了再找課下時間把落下的課程補上。”

蔣祈樹沒再抱怨,老實地哦了一聲,垂著腦袋喝湯。

*

蔣祈樹的事蹟在學校傳遍。聽說他追的那輛麵包車上的罪犯被當場抓獲,警方順藤摸瓜將背後的同夥一網打盡。廢棄的山間舊倉庫藏著六七個小孩,還沒來得及轉移到別的城市,全部被安全送回父母的懷抱。

市公安局專門開了個表彰大會,給蔣祈樹送了一面鮮紅的錦旗,特批了一筆費用作為獎勵。宜城日報上有關於他的大幅報道,記者聞訊想要採訪蔣祈樹,被徐茜以兒子需要靜養為由推掉了。

蔣祈樹躺在病房裡,生無可戀地看著美其名曰前來探望他,實際上在他面前大吃大喝還拍照打卡的同學。

李傲然舉起手機在鏡頭前比了個耶:“跟宜大的網紅英雄合個影發抖音。”

蔣祈樹面無表情地推開他的手機,不客氣道:“滾遠點,礙眼。”

“我可是辛辛苦苦上完課帶同學們來探望你的!”

“你探望病人雙手空空?”

李傲然從書包裡掏出課堂筆記扔到他床上:“這個禮品夠有誠意吧?小爺我平時聽課七分認真三分散漫,最近為了做筆記我聽得十分認真!”

蔣祈樹把筆記收起來放枕頭底下:“探望過了可以走了,記得把垃圾帶下去,炸雞啤酒的味道很難聞。”

“你是吃不到才這麼說吧。”李傲然從打包的紙盒裡拿出一根裹滿鮮紅醬汁的雞翅,當著他的面啃,發出誇張的音效,“嘖嘖嘖,真是美味,香噴噴的。”

蔣祈樹別過頭,眼不見為淨,但他聳動的鼻子能聞到味道,不自覺嚥了咽口水。

他做過全身檢查,臟器沒一點毛病,按說可以正常飲食,只要忌辛辣刺激的食物就夠了,炸雞什麼的能吃一點。但徐茜和梁蟬盯他盯得很緊,最近吃的飯菜十分清淡,淡得他嘴裡都嘗不出味道了。

可能是心有靈犀,剛想起梁蟬,她就過來了。

推開門看到滿屋子的人,梁蟬先怔了怔,有點沒反應過來,注意到人群后面有李傲然、林昊他們,她才知道他們是蔣祈樹的同學。

“你們好。”她露出一個淺淺的笑。

“嫂子好,嫂子好。”一群男生皮得很,擠眉弄眼地叫她嫂子,看起來跟蔣祈樹關係特好,開玩笑也不怕被揍。

以前蔣祈樹不許他們開梁蟬的玩笑,但是叫“嫂子”這一點,他沒反對,心裡還美滋滋的。他怕梁蟬生氣,沒表現在臉上,只偷偷地樂。

“徐老師和蔣老師要開會不能過來,託我給你帶飯。”他們讓開一條路,梁蟬走到病床前,看到床頭櫃上敞開的外賣紙盒,裡面是令人食慾大開的韓式炸雞,飄香四溢,還有開啟沒喝完的啤酒可樂,瞬間變了臉色,緊張地問蔣祈樹,“你沒吃這些吧?”

蔣祈樹方才還耀武揚威,眼下溫順得跟小奶狗一樣,鴉羽一般的睫毛扇了扇:“你放心,我沒吃也沒喝,我在等你給我送飯。”

梁蟬:“你怎麼知道今天是我過來?”

她這幾天推掉了課外兼職,一有時間就來醫院看他。送飯一般是徐茜和蔣正源的活兒,他們要麼自己下廚,要麼訂高階餐廳的營養餐送來。

蔣祈樹晃了晃手機:“我媽在微信上給我說了。”

所以,垃圾食品和飲料他忍著誘惑一點沒碰,就等著她過來表揚他呢。

梁蟬笑了笑,輕輕地說:“那你很乖。”

眾人被小情侶的互動刺激得待不下去了,紛紛揮手告辭,約好去打球,到時候拍個影片發給蔣祈樹報復回來——他的腿現在打不了球,只能幹看著別人過癮。

一行人撤走後,屋子裡還殘留著誘惑性的食品味道,梁蟬去開啟窗戶換氣,免得蔣祈樹聞到香味嘴饞。

她坐回床邊,開啟帶來的調料味沒那麼重的清淡營養餐:“今天有你喜歡的牛肉,我看燉得很軟爛,味道應該不錯。”

蔣祈樹看著她沒有動筷,喉結滾動了下,嗓音低低地乞求:“我這麼乖,有獎勵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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