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定狀態極為難得,對修行大有裨益,但不成熟的入定很容易被外界干擾,秦觀也不敢輕舉妄動,要是趙佑陽真的入定,打擾到他,豈不是壞了好事。

趙佑陽就這麼閉眼站著,像一個木頭人,動也不動,秦觀則在他周圍護法,以免任何意外發生打斷了趙佑陽入定的狀態。

一直到太陽昇到半空,陽光撒在身上泛起陣陣暖意,趙佑陽猛然抖了抖肩膀,好似一座雕像活了過來。

他長舒一口氣,把肺中的濁氣全部吐了出來。從入定的神異狀態中平復下來。

一個上午的時間,他讓靈氣整整在身體週轉了七七四十九次,身體中積留的損傷疲憊一掃而空,源源不斷的力量感從渾身上下湧出。

秦觀站在一旁又細細打量了趙佑陽一番,伸出手扣住了趙佑陽左手手腕,趙佑陽感到又是一股涼意襲來,並在自已身體裡迅速流轉了一週。

霎時,秦觀瞪大了雙眼,看向趙佑陽的眼神中充滿了不可思議和無法接受,趙佑陽甚至從中感到了一絲絲驚恐的感覺。

“你直接就踏入了九品?沒有心法,沒有衝關,丹田自成氣旋?”

趙佑陽一愣,他確實沒有在意靈氣在丹田處形成的小小氣旋,他以為這是自然現象。

“怪哉!怪哉!全身經脈竟然就這麼打通了?不對,不對,是天生就沒閉合!”

秦觀不斷喃喃自語,雙眼無神,“無需心法指引,自入九品,這是天生近道,天生近道啊!”秦觀說話的聲音愈來愈大,最後一句近乎是怒吼而出。

“你吼辣麼大聲幹嘛嗎?”趙佑陽不由自主的想到這句話。

趙佑陽搖了搖秦觀的肩膀,一下把秦觀的意識拉回眼前。“你剛才說了那麼多,我怎麼沒聽懂,什麼意思啊?”

秦觀再看向趙佑陽時,眼神又變了,變得熾熱無比,好像在看一頭怪物,又像在看一件稀世珍寶。

“你對大道有種天然的親近感,所以無需心法指引靈氣入體就能隨心所欲的調動,還能自動進入丹田形成氣旋。這是邁入九品的標誌,一般人從第一次靈氣入體到修成氣旋,長則一年,短則數月。而像你這樣只用了一上午的,我這輩子都沒見過。”秦觀言語中透著一股子激動。

“因為要形成氣旋就必須打通許多重要穴位,而大多數人的穴位是天生閉合的,只能用靈氣不斷滋潤,等到一定程度一鼓作氣用靈氣衝開,其中過程十分危險,稍有不慎就會導致嚴重內傷。”

“而你!天生就沒有閉合的穴位,只要你自已用靈氣經過就能立馬啟用,全身上下,靈氣運轉暢通無阻!你是打小就吃著靈丹妙藥長大的嗎?”秦觀憤憤道,“這就是富家子弟嗎?”

趙佑陽心想:“怎麼感覺他在羨慕嫉妒恨?”

“我沒吃過什麼靈丹妙藥啊,不過打小我身體就好沒生過大病。也就是近一年開始習武后,經常浸泡我母親調製的藥浴,我也不清楚是不是藥浴的作用。”趙佑陽歪著頭回想起來,又想起第一次泡藥浴時的感覺,以及,翠鳥。

趙佑陽感覺眼前這位龍將劍神有些大驚小怪,沒有一點宗師風度。

秦觀自然不知道趙佑陽此時正在暗暗腹誹他,不斷安撫自已激動的心顫抖的手,他自然清楚現在是個什麼情況,這是一塊絕世的璞玉,甚至不需要多麼仔細的打磨,只要隨意擦一個面,都能從中綻放出耀眼的光芒。

趙佑陽問:“那師父當年用了多長時間邁入九品?”

秦觀的笑意凝固在臉上,“沒,沒多久,三個月而已。”

“三個月?這麼長嗎?”

“你小子,你懂個屁,我當年三個月凝結氣旋,已經是軍中第二名的天才了,當年龍虎軍中,誰人不知誰人不曉啊!”

“那第一名是誰?”

“你爹,他只用了一個月時間。”

趙佑陽驚訝道:“我爹還會武功?”

秦觀颳了他一眼,“那當然,當年你爹可是軍中第一高手。”

“後來呢?”

“後來因為受了傷,散去了一身修為。”

趙佑陽感慨一聲:“保住命就好。”

沒曾想秦觀也是長舒一口氣感慨萬千:“是啊,保住命就好。”

秦觀望向趙佑陽,“果然是虎父無犬子,你比你老爹更有天賦,這樣看來,我們制定的計劃要再變一變了。”

趙佑陽明白他的意思,本來秦觀是估計趙佑陽半年踏入九品,而後正好趕上戰爭開始,隨後在戰場上磨鍊已身。現在省去了半年時間,那上戰場的日程自然也要往前提一提。

“不過再此之前,還有一件重要的事情。”秦觀話鋒一轉,“你要決定修煉的道路,選擇一部合適的心法。”

“什麼是心法?”趙佑陽好奇道。

秦觀整了整衣袖,鄭重的說道:“心法也可稱為功法,心經,等等。稱呼不同但意義是一樣的,就是教你如何汲取天地靈氣,如何將靈氣化為已用,如何運用靈氣施展絕技。更重要的是,如何感悟天地,如何去近道。不同的心法會有不同的靈氣執行路線,需要打通的穴脈也不同,而像你這種全身穴脈天生暢通的存在,幾乎可以修煉任何心法。”

“不同的道會有不同的心法,例如我們劍修,一般歸屬武道心功法,但道士中也有用劍的,但他們修煉的就是道家心經,稱為道劍。不同的道,不同的心經,對靈氣的運用方式千差萬別,對天地的感悟也不盡相同。所以,選擇符合自身的道,找到最切合自身的心經,關係重大。”

趙佑陽不假思索,“那還用說嘛,我已經選擇了劍道。”

秦觀搖了搖頭,“劍道之艱深超乎尋常道法,對天賦和根骨的要求相當之高,在低品境界毫無優勢。可以說相比普通的道而言,修行事倍功半。”

趙佑陽不以為然,“有劣必有優,劍修肯定不可能一無是處。”

秦觀對趙佑陽的言論表示非常贊同,“劍修一旦踏入中品,威力倍增,最善殺伐,乃是天下第一殺伐之道,甚至步入高品,能修飛劍之術,傳說中劍仙能千里之外取人項上人頭,或者御劍飛行一日萬里。”

趙佑陽聞言,心向神往,已經開始做夢自已成為劍仙御劍飛行的瀟灑模樣了,更加堅定自已選擇劍道的信心。

“那是何等瀟灑,要是我……”

秦觀很快戳破了趙佑陽的美夢,“只可惜劍仙已經許多年不曾出現了,只能在古籍典故中略窺一二。”

趙佑陽剛剛建立的雄心壯志立馬煙消雲散,洩氣道:“那麼還是來談談心法的事情吧。”

秦觀沒有管趙佑陽一驚一乍的表現,自顧自的說道:“我本想教你原來龍虎軍中比較為流傳的《裂山功》,這種初級心法契合沙場殺戮,戾氣較重,但配合劍法能大幅提升劍法的攻伐威力。”

“今日一事,大大超乎我的意料,《裂山功》雖然適合戰場,但終究是為了更多人易於修煉而造的低階心法,起點雖低但也很難有所成就。至於你這種天生近乎大道的存在,更需要一門至高深奧的心法,並且最好是像佛門《金剛經》或者武當《純陽功》那樣的中正精純的心法,這樣未來可以兼修數道,但這種心法其實是主修佛門或道家,武道反而是兼修。”

趙佑陽一臉希冀地望著秦觀:“師父你有這種心法嗎?”

秦觀翻了個白眼,雙手一攤,無奈地說道:“開什麼玩笑,這種級別的心法在哪門哪派都是秘不外宣的絕世珍藏,不到掌門親傳級別連看一眼都資格都沒有,我到哪去給你尋一門這種級別的心法?”

“那師父你修煉的是什麼心法?”

“我?我這種心法你學不來,也不適合你。”

“為什麼?”

“因為我修的並不是武學心法,而是鍛造心法。當年第一次從軍,我是以打鐵匠的身份被徵召入伍的。後來歷經幾次大戰,龍虎軍損失慘重,士兵奇缺,我將鍛造心法與劍術相結合,這才當了一名普通士兵上陣殺敵,而後更是在一次又一次的生死搏殺中磨礪劍術,才有今天成就。”

“鍛造心法?也能運用到劍法中?”

“那當然,一言一行皆是道,大道至簡蘊含萬物,鍛造一途和劍道有何不能相通,我練劍就是鍛劍,當我鍛出一把絕世好劍,也就是我踏入劍神之日。”

“劍神是幾品?”

“一品。”

“那你現在就是二品咯?”

“勉強算是吧。”

趙佑陽知道秦觀實力不弱,但沒想到竟然這麼強,二品劍聖已經堪稱獨步天下,一人便可敵過千軍萬馬,要是一方門派能有一名二品劍聖坐鎮,已經可以號稱名門大教了。

“我為什麼不能跟你一樣走這條路呢?”趙佑陽不甘心,既然秦觀能走這條路得到今天的實力,就說明這條路是可行的。

秦觀卻搖了搖頭,“我這種修煉方式乃是無奈之舉,與正經劍修相比修行太過艱難緩慢,同時兼修鍛造與劍道只會分散你的精力,得不償失。對於你而言,還是尋得一門高深的劍法心法最合適。”

趙佑陽不甘心,“我如何去找一門適合我的心法?難道要我拜入大教,去當那親傳弟子?”

秦觀雙手環抱於胸口,一隻手捏著下巴來回撫摸,沉吟片刻,“也,不是不行?”

趙佑陽看著秦觀,好像在看一個傻子。

“哈哈,開玩笑的,我都收你為徒了,怎麼可能再讓你去當別人的徒弟,不然我這個師父臉面何在?”

“沒事,我可以再去找我上一個師父。”

“啊!?”秦觀一臉震驚,“我不是你第一個師父嗎?”

趙佑陽眉宇間展現出風輕雲淡,突然心情都愉快了起來,“和你進行賭約期間,母親給我找了一位師父,那段時間我的劍法進步神速,都虧了他的悉心教導。”

秦觀心痛道:“明明是我先來的。”

“怪你非要和我打賭咯。”

趙佑陽心想:“怎麼有種莫名的快感,這就是ntr的魅力嗎?”

秦觀痛心疾首,以趙佑陽的天資,將來成就不可限量,一想到未來要跟另一個平分趙佑陽師父的名頭,心就隱隱作痛。

“你那位師父叫什麼名字,無名之輩可不配跟我相提並論!”

“他可不是無名之輩,名叫許清元,劍法非常了得,依我看不比你差。”

趙佑陽其實也不知道許清元實力究竟如何,也不知道和秦觀相比如何,但一想起許清元,那種清香伴身,白衣飄飄仙風道骨的樣子,那股清心寡慾,為人隨和的態度,就非常令人安心。

秦觀捏了捏下巴,雙眼眯成一條線,“許清元?我好像在哪聽過這個名字。京城大劫案那年,一甲探花就是叫這個名字。他因為提前離開,就沒有被那白成仙捉走。他竟然還是劍道高手,文武雙全啊。”

趙佑陽頗感意外,沒曾想許清元竟然是進士及第,怪不得字寫的那般好,他怎麼從來沒在自已面前提過這件事?

秦觀還在捏下巴,不知在想些什麼,總感覺不是想什麼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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