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白裡從入定中醒來,身前,擺著大大小小不同的盒子,而那些藥材,已被耗用一半。

客廳裡,三妖興奮得昨天一晚沒睡,一個個都在努力的適應自已全新的法寶,看到白裡出來,差不多要把白裡供起來天天上香。桂三幫著拿鞋,奕同幫著拿包,赤晴想要幫白裡穿衣服,奈何它此時是狐狸不是人,根本弄不了,白裡哭笑不得,忙讓它們三個停下,越幫越忙。

今天是正式加入南明離火洞的日子,白裡心想著不能去得太晚,畢竟自已是今天的主角。便簡單的收拾一番,穿上成伏校服,研究生的校服不是法衣,只是一般的布料,不同的是,左胸口處有一個研字,代表著研究生的身份。

昨天,六師姐明月說的地點是衛弘之的住所,位於靈木山,這裡是成伏大部份教授的住所,與凝息院離得不遠,建於靈脈之上。

衛弘之的居所是一間古風別院,起名南離院,面積不算小,與別的教授相比就顯得不大了。白裡緩緩落下,步行走到南離院正門前。還未進門,便聽到裡面傳出嬉笑聲。

“大嫂,你是不知道,你們吳老二昨天晚上接到老師的電話之後,回到家激動得不行不行的,什麼也跟我說,就讓我快點收拾,帶著禮物,連夜往這邊趕。”

“到也正常,他性子犟,臉皮還薄,當年那事,老師也沒怪他什麼,誰知道,他一走,連個訊息都不往回傳,老師也時氣,怎麼也不能讓他老人家上趕子吧。兩人一個賽一個倔。要不是小師弟這事,指不定什麼時候說話呢。”

“要我說,就是老的要面子,小的不懂事。”白裡聽出來說話這人是六師姐明月。

“多嘴,你個老六,排行最小,還說上老師和你二師兄了。”

“什麼啊,現在我不是最小的了好吧,下面有師弟了。”明月反駁道。

“咳。”一聲輕咳從白裡口中響起,門外,白裡想了想,還是提示一下吧,再聊下去指不定就聊什麼了。這才出聲。果然,隨著他一聲輕咳,院裡靜了一下。不時,南離院的門開了,明月的身影出現。

“小師弟,你來了啊。”明月今天沒有穿成伏的校服,一身休閒裝打扮。她身後,兩位美婦人正好奇的打量著白裡,那目光,太有侵略性了。

“這是位是大師兄的夫人,縛靈宗的教授餘顯娥。這位是二師兄的夫人,青雲青木崖的教授付素英。”明月介紹道得有點正式。下子讓白裡不知道怎麼稱呼兩位了。叫教授,顯得生分,叫嫂子,對方還沒開口,太冒失了。

餘顯娥看出了白裡的顧慮,笑著開口:“小師弟,別站外面了,進來吧,你和明月一樣稱呼我們就行,別叫教授,這太生分了。”

“就是就是,叫她大嫂,我二嫂就行。”付素英介面說道。

“徐沐,見過兩位嫂子。”白裡拱手施禮,忙從身後拿出準備好的,裝著丹藥的盒子,“我不太清楚成伏的禮節,只隨意的準備了些見面禮,還望二位嫂子見諒啊。”

“這是從哪裡學來的,你是今天的主角,排行最小,照理說應該是我們送你東西才對,哪有你送東西給我們的。快進來吧。”餘顯娥開口說,見白裡手裡一直拿著東西不動,看了一眼付素英,搖頭笑了笑,“行了,行了,我們收下了。只此一次啊,下不為例,真是的,弄得我倒是挺不好意思的。”說完,笑著從白裡手中挑了個盒子。

付素英見餘顯娥這樣,也上前把禮物拿了,並未開啟,只是拿在手中。

“還有六師姐的。”白裡說。

“啊,還有我的啊?”明月一聽,臉上滿是驚喜,她不像兩位教授那般,上前接過禮物,轉身的時候,帶著好奇,偷偷開啟一條縫往裡看了一眼,就這一眼,一股丹藥的香味從盒中傳出。旁邊的餘顯娥和付素英兩人聞到香味後,明顯身體停頓了一下,兩人相視一眼,然後莫名的看了一眼白裡。

明月更是一臉的驚訝,立即將盒子合上,故作不在意的樣子,手裡把盒子握得緊緊的。

院裡,幾個穿著校服的青年正地收拾,明月簡單的介紹了一下,是大師兄的和自已的弟子,大師兄趙明軒歸元境修為,身為成伏教授,帶著三位研究生和一位博士,研究生是先天境修為,博士生則和白裡一樣,匯元境。明月是博士,帶著兩位研究生,先天境修為。

六人見到白裡時,忙恭敬的稱呼白裡一聲小師叔,隨後,就收到了白裡的禮物。待白裡被領進客廳的後,六人一臉詫異與不解的看向白裡的背影,這位新來的小師叔,挺大方啊,見面就送東西嗎?

博士生悄悄的開啟盒子看了一眼,眼中瞳孔一縮,立即合上。

“周師兄,怎麼了?”看到周師兄的樣子,其他人問道,然後,也開啟盒子看了一眼,嗯,表情和周師兄的一樣。

“我擦,降塵丹?”

客廳裡,衛弘之坐於茶海前,細細品茶,對面,一位青年正跪坐著煮茶,此人正是風雅閣的老闆,他的旁邊,還有一青年半坐著,一臉平靜的不知在想些什麼。

趙明軒與吳波正在對奕,旁邊,李想臉上露出比兩位對奕者還激動的表情,欲言又止,欲言又止,再止,好幾止,最後實在忍不住了,“二師兄,你下的這是個啥。”

“不下了,他在旁邊太鬧得慌。”吳波一揮衣袖,直接將棋局打亂。

“哎,哎,哎,賴了啊,你都要輸了。”趙明軒看著被打亂的棋局說道。

“誰說的,要不是他在旁邊打擾,最後我必然贏你几子。”吳波不服的說。

“小師弟來了啊。”明月的聲音傳來,領著白裡走進客廳。瞬間,白裡感覺到自已被無數目光注視,更有一些壓迫的氣息傳來。

面對眾的目光,白裡先是走到衛弘之的身邊,跪下,磕了三個響頭,叫了聲老師。這是剛剛進來時,明月特意和白裡交待的。

旁邊,餘顯娥走到趙明軒的身邊,輕輕碰了一下趙明軒,在趙明軒不解的目光下,餘顯娥拿出白裡送給她的盒子,朱唇微動。趙明軒聽完,同餘顯娥剛剛一樣,神色莫名的看著白裡。

另一邊,吳波和付素英也是如此。

“嗯,起來吧。咱們南明離火宗不太注意這些虛禮,但這是你第一次正式拜見,為師就受了,將來,無需如此。”衛弘之說道,起身扶起白裡,開始為白裡介紹這廳中眾人。

衛弘之有六位入室弟子,現在算上白裡,就是七位,大弟子趙明軒,二弟子吳波,三弟子姜聯,四弟子韓字清,這兩位白裡沒有見到,不過白裡發現老師在說這兩位師兄的時候,大家的表情,都有點不太對勁。五弟子李想,這位在望真塔見過,要不是白裡,沒準還出不來。有這層關係,李想對白裡的狀態更親近一些。六弟子明月,唯一的女弟子,本來是排行最小的,大家都叫小師妹,現在多了白裡,她也是六師姐了。

剛剛為衛弘之煮茶的青年叫吳緋,成伏外城風雅閣的老闆,同時,也是吳波和付素英的兒子?另一個,叫趙然,是趙明軒和餘顯娥的兒子。

看著和自已差不多同歲的兩名青年,白裡臉上沒有什麼表情,但心裡在嘀咕,兩人的父母都是教授,為什麼,他們沒有修為在身?這,自已包裡的禮物怎麼送?

拜師方式比白裡預想中的要簡單太多,從前,宗門拜師那繁瑣的流程麻煩得要死,白裡來之前給自已做了好久的心理預設,沒想到,用不上。

隨後,衛弘之將白裡帶到傳功室,這時,其他人就不能跟著了,法不傳六耳,道不傳非人。這是修行界的規矩,不論是修真,還是修魔,都是如此,即便是同宗一脈的師兄弟,對於宗門秘法也是如此。

南明離火洞是天上界凌霄的傳承,衛弘之為白裡講了一遍宗門傳承,功法來源後,便將南明離火的法訣傳給白裡。同時告誡白裡,宗門規矩,還為白裡講述了自已的經驗心得。

傳功之後,衛弘之便要帶著白裡出去,誰知衛弘之剛要起身,白裡便從身後的揹包裡拿出一個製作精美的玉盒,雙手奉上。

“嗯?”白裡這動作讓衛弘之愣了一下。“你這是做什麼?”

“這是弟子孝敬老師的。”白裡說。

衛弘之皺了下眉,“別整這些,拜師第一天哪有弟子孝敬師傅的,收回去,咱們不興這套。”衛弘之拒絕道,接著又說,“心意,為師領了,東西,就不必了,當下,靈氣稀薄,以至於修行物資稀缺,就算是咱們成伏身為八學之一,也是如此,東西,你留著吧。我不需要。日後,好好修行,修為精進,就是給為師最好的禮物了。”

“老師你就收下吧,在外面,兩位嫂子和六師姐我都給完了,他們的弟子我也給了,這裡還有給各位師兄準備的東西,你不收,他們也不好收啊。”白裡說著,開啟身後的揹包,裡面,大包小盒的,倒是不少。

“笑話,你一個新進弟子,哪有給你師兄們送東西的,他們給你還差不多。”衛弘之笑道,白裡不接話,也不動,就盯著衛弘之,看樣子是打算好了,不收,我就不起,耗唄。

被白裡的樣子氣笑了,衛弘之搖頭,伸手接過,“行,收了,收了,以後你少弄這個啊,什麼風氣。”接過玉盒之後,衛弘之也不開啟,隨手放在一旁。“走吧,出去吧。”

“好。”見東西送出去了,白裡這才起身,跟在衛弘之的身後,隨他出去。

“你這小師弟,出手挺大方啊。”餘顯娥開啟上白裡送給自已的盒子,將裡面的東西顯示給趙明軒看。“剛剛,你的弟子,明月的弟子,他都送了。”

看著盒子裡的散發著香味的丹藥,趙明軒一時也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靜塵丹,這東西,不敢說稀有,但絕對珍貴。匯元境歸元境皆可用,有靜心除念之效,對於冥想或閉關,更是作用顯著。以趙明軒和餘顯娥的教授身份來說,想弄一枚不算難,只是會費一番手腳,還得搭人情就是了。

只是,據趙明軒得到的資訊,這位小師弟,身份沒什麼特殊的地方啊,從哪裡弄的這麼多丹藥呢?買的?開玩笑,先不說這得花多少錢,就是有錢也弄不到這麼多啊。思索時,趙明軒轉頭看了一眼吳波,不知是師兄弟兩人的默契還是別的,吳波也剛好往趙明軒這邊看過來。

兩人的眼神,都帶著不解和疑惑。

直到衛弘之帶著白裡出來,趙明軒合上盒子,交給餘顯娥,“既是小師弟送的,你就收下唄。”相比於自已的不解,他更相信老師的眼光。

“正好,下個月卓心打算閉關,我正愁不知怎麼準備,小師弟這東西送得倒是及時。當我欠他個人情。”餘顯娥笑道,將丹藥收起。然後似是想到了什麼,又愁了一下,“我們回送他什麼?”

“這把我難住了,咱們宗一直都不怎麼興送東西這風氣,我也沒準備啊。”趙明軒一想到這個問題也是不知怎麼辦。

“待這裡完事後我回去看看有什麼東西適合,再說吧。”餘顯娥說。

“給我的?這是給我的?”李想的聲音很大,大到,客廳的人都聽到了。只見他手裡拿著盒子,一臉激動,不可置信的看著白裡。“真的是給我的?”

“什麼表情,好像得了什麼好東西似的。”後面,衛弘之輕聲呵斥道。

“大師兄,這是給你的。”不理會李想,白裡將準備好的禮物推到趙明軒的面前。在趙明軒還沒開口的時候白裡又說:“都送了,別在你這卡殼。”

這話把趙明軒說得,不收好像對不起那些收的人似的,趙明軒手指搭在木盒之上,點頭應道:“小師弟的好意為兄領了。”

白裡笑著,同樣的話,同樣的動作,讓吳波笑著收下東西。

衛弘之在李想的顯擺下,看到盒裡的東西后,沉默不語,再看白裡前前後後的送了一圈,不由得不讓衛弘之想到傳功室裡那個玉製的盒子。藉著空,衛弘之回了一趟傳功室,許久,帶著一臉莫名的表情出來。

“小師弟,問個事,你這些東西在哪裡買的?”明月聽弟子說完白裡送的東西后,又看了一眼廳裡眾師兄手裡的盒子,數一數,這數量不少啊,手筆有點大啊。難道,小師弟有什麼門路?

隨著明月這一問,所有人,都不由自主的豎起耳朵,就連李想都不在那裡咋呼了。

“啊?什麼?”白裡不解的看著明月。

“就是,就是這些丹藥?你在哪裡買的,有門路嗎?便宜嗎?還有嗎?”明月說,又問了句,“安全嗎?”

這話把白裡問迷糊了,買?門路?怎麼沒聽明白。“六師姐,我沒太明白你的意思?”

“啊?就是這些丹藥你在哪買的?”明月問。

“我沒買啊。”白裡說。

“沒買你哪來的這麼多藥?”明月又問。

“你昨天不是看到我車裡後備箱的藥了嗎?煉的啊!”白裡說。

“煉~煉的!”不由自主的拔高了嗓音,“這些,是用昨天那些藥煉的?”

“要不然呢?”白裡不明所以的反問道。

要不然呢?這叫什麼話?明月轉頭看了眼廳中的眾師兄和老師。她不知道怎麼回了。小師弟那理所當然的表情有點,有點讓人不知所措。

“不是,小師弟,你還會煉藥呢?”李想插嘴問道。

這些人的表情有點不對勁,白裡心裡想到,怎麼提到煉藥都是這個表情呢?然後,他說出了一句,讓別人聽起來特別過分,難以接受的一句話,“做為一名合格的修行者,自已煉一些藥不是很正常的事嗎?”

他們被這句話給驚到了,也不能否認,小師弟他裝到了。以至於,眾人一時無語,就連衛弘之,都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做為宗門長輩,他只能,坐到茶海旁,拿起早已微涼的茶杯,輕點了一下。

“小師弟。”最先開始的還是餘顯娥,她此時帶著不可置信的表情,“靜塵丹都需要什麼藥?我去弄點,你幫我煉點。”

“都是些五十年份以上的藥,八奇草,見月花,皇血藤,玉爐冰片,向月樹的根,寒池水草,這些藥必須得五十年份以上,低於五十年用不了。其它的還有銀葉草,地龍鬚,倒角,三曲,這些就無所謂了,不要求年份。”白裡想都沒想的就把煉製靜塵丹所需要的藥材說了出來。

餘顯娥邊聽邊記,直到白裡說完,她反覆唸叨幾遍,“沒了?”

“沒了啊。”白裡點頭應道。

“不需要千束靈藤和日光藻嗎?”餘顯娥問。

“千束靈藤和日光藻?用不上啊,千束靈藤是煉壯元丹的主藥,日光藻?我記得好像是煉三轉小極丹用的。”白裡說。

聽完白裡的話,餘顯娥臉色沉了一下,嘴角微微抽動,用只有趙明軒才能聽到的聲音說:“餘千喬那王八犢子,忽悠我。”

“師姐,我感覺你們的表情有點不對勁,但我不知道是因為什麼?你能不能告訴我一下?”白裡轉頭小聲對身邊的明月問道。

明月深呼吸,努力的讓自已看起來很平靜,儘可能的讓白裡認為自已一點都不激動,一點都不激動。“其實也沒什麼,就是關於煉藥這事,咱們宗門,有一個算一個,不,應該說成伏,除了藥百花的人,有一個算一個,都不會!”說完,明月看似無力的垂下腦袋。

什麼!白裡有點懵,怎麼成伏,十幾萬人,除了藥百花的人,不會煉丹?這是個玩笑吧?

人間,這五千年,竟然發展成這樣?

“那,煉器呢?”白裡再問。

明月的頭更低了。

“陣法呢?”

明月轉身,背對白裡。

這些人的反應,讓白裡感覺自已與社會脫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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