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離開
就在段無衍氣呼呼的罵完，黑色肉瘤上的膿包停止了鼓脹，時間彷彿也停止了轉動。
在這方天地間，流露出一絲尷尬、靜謐的氣息。
一秒、兩秒、三秒；
十秒鐘過去了......
“嗥~~~”
突兀間，一道似是遠古神魔復甦的聲音響起。
似是段無衍的國粹激怒了對方，也似是對於它的功虧一簣而感到惱羞成怒。
它已不再選擇蠱惑段無衍，而是選擇強行佔有，以便它這個外來物種，儘快融入這方世界，脫離龍珠的束縛。
只見黑色肉瘤上膿包和肉疙瘩紛紛爆裂。
膿包爆裂後竟然伸出一條條觸手，搖曳於這方天地間。
而肉疙瘩裂開後，有的是一隻只猩紅髮黑的眼睛，有的是一張張縱橫交錯、佈滿獠牙的深淵巨口！
這些眼睛、觸手和巨口，毫無規則的佈滿了整個肉瘤。
這讓有密集恐懼症的段無衍瞳孔猛然收縮，渾身血液都要凝固。
他信了。
這次是真的信了！
這是極致的惡，這是大恐懼，這是一切毀滅的源頭！
但那又怎樣！居然說他姐該死！！！
“嗥你媽啊，勞資幹你老母！”段無衍破口大罵。
此舉，無疑是更加激怒了對方，只見一條觸手像章魚一樣，向著段無衍抽來。
啪的一聲，觸手竟然透體而過。
“哎？不疼？”
沒有想象中的血肉橫飛，段無衍低頭看著自已的身體，竟然無恙，但總感覺身體裡缺少了點什麼。
他又轉頭看去，發現不遠處，那條觸手的觸尖，欲要對著一塊兩尺大小、不規則的棕色物體捅去。
“這是？”
不等段無衍思考，那條粗大的觸手尖直接捅了進去。
“啊！”
段無衍捂著腹部，發出一聲慘叫，感覺腹部丹田正在撕裂，而且還有一股腐蝕、枯萎的力量侵蝕著他。
“那塊棕色物體，莫非就是龍神大人所說的地魄？”
“原來它是把我的地魄抽了出去！”
段無衍眼看著觸手一寸、兩寸，一尺、兩尺，到後來十丈、百丈的塞進去。
他的地魄也在不斷的撕裂、擴大。
這種撕裂和腐蝕的疼痛，更是隨著時間的推移而遞增。
這可比女子破瓜或者十級分娩疼痛，還要痛上百倍。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段無衍從未感到如此煎熬。
“挺住！一定要挺住啊！！！”
眼看著觸手已經進入地魄大半，段無衍已經快要堅持不下去了。
因為越到後面，觸手越粗，而且進入的時間愈發迅速，他感覺下一刻就要被撐爆。
“要爆了！真的到極限了！”
此刻他的地魄已然擴張到三里地大小，而且邊緣部分也開始崩塌。
但黑色肉瘤卻沒這麼想，它本以為一條觸手就能輕鬆搞定，沒想到這小子還在頑強抵抗。
於是乎，又是兩條觸手席捲而來。
“我艹啊！還來！”
隨著兩條觸手的加入，段無衍地魄的邊緣開始崩塌，而他本人也開始七竅流血。
鮮血順著眼睛、鼻子、嘴唇和雙耳流出，段無衍瞬間變成了一個血人，危在旦夕！
就在這時，一對猙獰的龍角從天而降，一左一右的插入段無衍的地魄邊緣，如同脊樑般，牢牢穩住了崩塌的地魄。
黑色肉瘤隱隱覺得不安，穩妥起見，它的觸手開始從段無衍的地魄中抽出。
這時，龍神焦急的聲音在段無衍耳邊出現。
“小友，快點激怒它！千萬別讓他撤出，要讓更多的觸手加入進來！”
聞言，段無衍強忍著劇痛，對著黑色肉瘤破口大罵：
“就這？？？”
“舉而不堅、堅而不久、軟弱無力！”
“小爺掏出來的都比你長，細狗！”
這一波三連擊，可把段無衍罵爽了，可他還沒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
黑色肉瘤可是滅世級的存在，何曾受到過這種侮辱。
沒錯！就是侮辱，而且還嚴重的傷害了它的自尊！！！
“嗥！”
黑色肉瘤怒了，只見成百上千條的觸手紛湧而至。
“媽呀！”
段無衍望著密密麻麻的觸手，瞬間頭皮發麻，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而龍神望著這一幕，也是目瞪口呆。
它的本意是讓更多觸手加入進來，但撐死也就是十來條。
等段無衍的地魄慢慢形成規模，再以蛇吞象的大勢，完成反吞。
沒想到段無衍簡短的幾句話，居然讓它出動全部的觸手！！！
幾句話有這麼大的威力嗎？
罷了、罷了。
龍神發出一聲嘆息。
“與其苟延殘喘，不如成全小友，博一個希望。”
......
段無衍這邊，如同螻蟻，面對成百上千的觸手，毫無招架之力。
僅僅一瞬間，他的地魄就分崩離析，而他本人也如同氣球一般，直接爆炸。
從他腦海中飄出來的圓形天魂，也瞬間被碾壓成沫。
只剩下一隻孤零零的眼球，混雜在血肉中，充滿了倔強與不甘。
然而即便如此，黑色肉瘤仍覺得不解氣。
無數的觸手化作打樁機，對著殘留的天魂、地魄，瘋狂砸擊，似要挫骨揚灰、變成齏粉，方才解恨！
這時，龍神那古樸滄桑的聲音響起。
龍無尺木,無以昇天。
有眼無珠，悉數成空。
熵！是否可逆？
是增？或是負！
那就請小友，且聽龍吟！
“吼~~~”
一道高昂的龍吟聲響徹在這方天地間。
緊接著，整個龍珠內狂風大作。
狂風捲起段無衍的肉末和地魄，形成一股滔天風暴。
在風暴之眼中，段無衍的肉身在快速拼湊，而地魄也在他腳下重組。
不多時，段無衍已經完整無缺，但由於缺少天魂，他的腦袋和雙臂耷拉而下，如失了神智的喪屍一般。
這時，天幕如瓷器般碎裂，無數的碎片化作氤氳之氣，紛紛湧入段無衍的腦海，重新賦予他天魂。
黑色肉瘤看著段無衍重組的地魄，已有上百里，心知不妙。
現在它才恍然大悟，為何那條可惡的巨龍會放這個螻蟻進來。
因為他和它都是同一型別的存在。
無視規矩！！！
它想要逃，但為時已晚。
段無衍已經緩緩睜開眼，低頭看著已形成規模的地魄，沒有廢話，直接道：
“龍神大人，下一步我應該怎麼做。”
龍神道：“用意念操控地魄，吞它！”
“用意念？”
段無衍一思量，便馬上摒除雜念，想象著讓地魄移動，沒想到地魄一下就動了起來，如臂使指。
“那就...輪到我了！”
百里大小的地魄，面對比他還要大好幾倍的黑色肉瘤，毫不猶豫的撞了上去。
隨著‘轟’的一聲，剛重組好的地魄，再一次的支離破碎，但由於龍角的緣故，地魄邊緣雖然搖搖欲墜，但並未崩塌。
“嘶~~~”
段無衍倒吸一口涼氣，依然是那種熟悉的撕裂感，但比第一次好多了，能勉強承受，甚至還有點小爽...
“既然能承受，那就給我吞！”
段無衍操控著地魄拼命的吞噬，而黑色肉瘤則是火力全開奮力掙扎。
漫天的黑霧從無數張巨口中吐出，段無衍再一次的被拉入了幻境。
這一次幻境中出現了無數的美女佳人。
有在校大學生、律政俏佳人、護士、空姐、人妻...
同時耳邊還傳來讓人血脈膨脹的哼哼聲。
俗話說，好漢都架不住三哼哼，更何況是身為初哥的段無衍！
他看著這些鶯肥燕瘦、各有千秋的佳人，差點忍不住使出了口舌之力！
哪個男人能經受的住這樣的考驗。
就在段無衍即將陷入沉淪之時，他猛的咬住了剛伸出的舌頭......
一股血腥味從他嘴裡爆開，趁著這一瞬間的清明，段無衍心裡趕忙默唸，
“美女也拉屎放屁，而且還便秘消化不良，答辯裡還有玉米粒、韭菜、金針菇...”
“咔嚓！”
這一招果然管用，幻境立馬破碎。
剛從幻境中掙脫出來，段無衍看著肉瘤上那無數張的猙獰巨口，還在不停的發出讓人浮想聯翩的擬聲詞，這讓他直接乾嘔了起來。
這就好比想喝點聖水解饞，卻沒想到舔到了屎...
黑色肉瘤眼看幻境行不通，無數的觸手再一次化作打樁機，瘋狂砸擊。
但段無衍現在已今非昔比，它砸任它砸，只要地魄邊緣不崩，他就瘋狂吞噬。
黑色肉瘤已黔驢技窮，再怎麼掙扎反抗，也於事無補，只能憤怒的發出狂叫。
它不甘！
它現在不是完全體，只是個‘命格’而已，否則哪能輪的上段無衍這個螻蟻來承載封印它，就算是那條可惡難纏的巨龍，也只是它的蠶食目標而已。
隨著時間的推移，嗥叫聲越來越小，最後接近於無。
歷經波折，段無衍終於吞噬完畢，但還沒等他緩口氣，龍神的聲音響起。
只不過這一次的聲音猶如將死之人，吊著最後一口氣。
“小友，我即將陷入沉睡，你也該出發了，現在我將我所剩無幾的力量贈與你，助你在異界矇蔽天機。”
語落，隨著一道流螢閃過，千里大小的地魄如同須彌納芥子般，隱入段無衍的腹部丹田，同時在他腦海中，多出了點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
段無衍沒想到時間會這麼緊迫，現在就要離開。
不過聽到龍神那虛弱的語氣，他沒有多說，直接雙手擺於胸前，成作揖狀，深深的拜了下去。
就在段無衍拜下的一剎那，隨著‘撕拉’一聲，在他身前的空間裂開，形成了一個黑黝黝的裂隙。
裂隙像黑洞一般，頃刻間旋轉起來，強大的吸力瞬間把段無衍吸了進去。
隨著一頓天旋地轉，段無衍的腦海裡飄出縷縷氤氳之氣，如同塑膠薄膜一般，把他包裹了起來。
段無衍睜開眼，看到的是無盡的黑暗，彷彿在這片虛空中，自已是唯一的生命體，感受不到時間的流逝，也感覺不到上下左右。
他在這虛空中，隨波逐流的飄動。
此刻他內心極度惶恐，不知道會飄到何處，也許會飄到死，一直看著這無盡的黑暗。
也許深海恐懼症就是如此吧。
就在惶恐迷茫中，地魄中的黑色肉瘤動了。
只見無數隻眼睛悄然閉合，然後其中的一隻眼，猛然睜開，射出一道令人心悸的紅光。
紅光對映出體表，圍繞著段無衍旋轉起來。
段無衍的意識突然斷片，像是冬眠中的動物，沉睡了過去。
剎那間，他的身影消失不見，出現在了另一個空間節點上。
又是一隻眼睛睜開，段無衍的身形又驀然消失。
黑色肉瘤的上的眼睛，像是在空間節點上插的真眼，每一次亮起就是一次定位傳送。
如此反覆，不知過了多久...
也許是一天...也許是一年...也許是一生...
昏睡中的段無衍，恍惚夢見，有好多魂魄從剛剛死掉的屍體裡飄了出來，即將消散在這天地間。
有沿街乞討餓的乞丐，有被毆打致死的青樓女子，有剛出生就不幸夭折的嬰兒，也有老死的耄耋老人。
在這眾多魂魄中，段無衍看到一位樣貌與他極其相似，眼神之中卻滿是憂鬱的翩翩少年郎。
夢境中的段無衍來到了即將消散的魂魄旁，隨著包裹在他體表的氤氳之氣一陣蠕動，那團魂魄融入了段無衍的腦海。
緊接著，一股莫名的力量牽引著他朝著一個方向飛去。
伴隨著‘咚！’的一聲，段無衍重重摔倒在地，沉睡了不知多久的他，緩緩睜開了雙眼。
“我艹！”
剛剛睜開眼段無衍，望著眼前的一幕，突然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