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去他家

林亦際開著車，眼神透過後視鏡往章溫希身上瞟。

章溫希膚色是健康的小麥色，陰影由他鴉羽般的睫毛垂下，看不清晦暗眼中蘊藏的感情。

從路口向右轉兩個彎，再直行，車便穩穩停在章溫希的出租屋樓下。

“下車。”林亦際開口。

“這是我家。”章溫希啞聲說道。

“我當然知道這是你家，怎麼，章哥換洗的衣服也要穿我的嗎，尺碼怎麼都大了吧。”林亦際笑眯眯的說，但話就不那麼好看了。

“你怎麼知道我家在這。”

“附近最便宜的出租屋就在這了，隨便一問就知道哪個租客欠錢不還，\"還是個高材生呢\"人家親口告訴我的，怎麼樣？給你十分鐘，收拾好下來，不然我不介意在章哥的老鄰居們面前把你捆走。”

章溫希這才知道這個人是有備而來。

不過他已經無暇考慮這些，他剛剛在車上想了很久，還有四十萬左右的欠款，不知道這個人會不會要利息，住在他家吃喝也不知道怎麼分配。

他三步並作兩步上了樓，無疑地看見了房東老頭鄙夷的目光，他不在乎，開了房門往屋裡走。

行李箱在門後，桌上的花只剩下幾片花瓣殘存，屋子小而整潔，他從行李箱裡小心地拿出一個盒子，把骨灰盒放了進去。

收拾好後，他最後看了一眼這個屋子，窗外的晚霞還有一點餘暉，房東老頭檢查過屋內的傢俱了，依舊高高在上地睨著他，章溫希生吸一口氣，拖著箱子下了樓。

林亦際悠閒地站在樓下，盯著樓道直到章溫希出現。一直到章溫希走近，他才笑說“哥挺會踩點，希望你以後也可以這麼準時哦。”

章溫希選擇性地忽略他親暱的單個“哥”字稱謂，把後車廂開啟，放進行李箱，一言不發的坐回後座。

林亦際碰個沒趣，在後面的車程把車開的像激流勇進的舟艇一樣，一直惡趣味的等到章溫希緊皺的眉頭，才開始正常駕駛。

車子從市邊開進市中心的江畔，是新建的別墅群。林亦際在三排十一棟前停下，泰然自若的下車，章溫希只得跟著。

瞳孔識別開門，林亦際轉身把章溫希的腦袋摁上前，說了句“睜大眼”。

章溫希下意識照做，“滴”一聲，他才反應過來，門的密碼有他一份了。林亦際今天腦袋是昏的嗎？還是自已傻了？

章溫希抬頭看一眼林亦際，那人神態自若:“一套屋子而已，你有些事情要做，不要用那種沒見過世面的表情看我，你出門進門難不成都需要我嗎？”

章溫希明知不能和這種人多理論，他跟著林亦際進門，在他眼神示意下換了居家拖鞋。

一樓是客房和客廳，二樓兩個臥室一個書房，不過書房帶了鎖，想來這種人也是不大愛看書的，三樓是陽臺，不過林亦際並沒有閒情雅緻上去種花或者曬太陽，別墅新的沒有人氣。

不過章溫希還沒來得及多看，就直接被轟進衛生間裡洗澡，林亦際嫌棄他髒。他這幾天鬍子都沒刮，像箇中年被逐出家門的流浪漢。

為了縮短兩人的交流時間，章溫希在衛生間待了一個半小時，他在熱氣氳氤中走出，林亦際窩在沙發上，不停地用遙控器換臺。

他早換洗好了，此時身穿短袖短褲，另一隻手拿著毛巾有一下沒一下的擦。

像大學去打籃球時那樣年輕呢，章溫希想。

聽到開門的聲音，林亦際鄙夷的抬頭看他：“你是便秘了嗎？還是賢惠的洗掉了髒衣服？下次再這麼慢我不介意幫你洗。”

章溫希直接回避了這個話題：“在你家住，有什麼我要做，以及欠你的錢怎麼還，你先說清楚。”

“哥覺得呢？一日三餐和起居事宜你總得包了吧，其他的我無所謂，欠款是小數目。在大學的時候就聽說哥會做飯，哥大四離開學生會給大家做的飯可是一致好評呢。不過我沒被賞光去參加，現在倒是有機會了不是嗎？每個月三萬，不夠再要。”

萬惡的資本主義家，章溫希暗想。

每天吃滿漢全席也就差不多這個價吧。而且學生會離職也是他自已不來的。“就這些嗎？”他問道。

林亦際繼續鄙夷的看他：“明天三餐就交給你了，希望他們傳言你廚藝好不是因為你離職而感動，右手邊客房你住，傢俱這些你不需要我教你吧？”然後這人就趾高氣昂地趿拉拖鞋去了二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