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可是人生哪有如果?
飛機落地洛川市已是傍晚。
沈念還未向家裡人透露回家的訊息,沒有人接機,索性自已打車去了市中心,找了一家不屬於自家產業的酒店辦理了入住。
飛機上補了一覺,此刻的沈念並無睡意,簡單收拾下後便出了門。
九月底的晚風,已經帶有絲絲涼意,沈念不自覺地裹了裹身上的外套。
夜色漸濃,無邊的夜色環繞著這座城市,絢麗的霓虹燈匯成一道長河,在夜色下泛著幽光。
偶爾幾輛汽車疾馳而過,貼地的車輪旋起地面的落葉。
沈念漫無目的的走著,不遠處一家門簡約門面的酒館引起了他的注意。
褐色的牌子上,左下角只有兩個字,無解。
人生無解,何必糾結。
沈唸的腦海中冒出這樣的一句話。
孤獨感在心頭一閃,竟真的有些想喝酒了。
沈念就這樣推門走了進去。
現在的時間段已經過了營業高峰期,店內只有幾桌零散的客人。
正對門口的是一個石頭砌的吧檯,暖黃色的燈光打在吧檯上各色的酒水上,映出出色彩不一的陰影。
“你好。”見有人進來,吧檯內的人放下手中的工作招呼道。
那人看起來同沈念年紀相仿,長相清秀,面板白皙,高挺的鼻樑上架著一副銀絲框眼鏡,額前垂下來幾縷碎髮,整個人顯得很乖。
沈念注意到他別在衣服上的名牌,顧爍。
“你好。”沈念禮貌回應。
“想喝點什麼?”顧爍笑盈盈地問,嘴邊的兩個小梨渦若隱若現。
沈念平時忙於訓練,只有在隊內聚餐和休假時才能喝上幾杯,對於酒水不太熟悉。站在吧檯前,看了一圈沒有發現選單的任何蹤影登時有些無措,支支吾吾地開口“那個...有選單嗎?”
顧爍聽到這話,心下了然,解釋道:“我們店沒有固定的酒水單,我會根據每個顧客講述的故事或者今天的心情來自主調配。”
“這樣啊。”沈念點點頭表示知曉。
想來自已好像並沒有什麼特別故事要分享。
翻來覆去,也不過是一個運動員辛苦訓練這麼多年還是沒能打出來的俗套,何況這種事說出來多半是要遭人笑話。
見面前人遲遲沒有回應,顧爍適時開口,“當然了,你要是沒有什麼要講的,也可以直接提供你想喝的型別以及口味,我幫你推薦。”
“幾瓶啤酒就好,口味別太甜。”
“那百威怎麼樣?”
“可以的。”
“那隨便找位置坐著稍等一會,馬上就好。”
沈念找了一個角落坐了下來,那裡正好可以看見靠近吧檯的熒幕。
趁著等待的間隙,沈念仔細看了一眼這個酒館。店內的裝修同門面一樣簡約,音響內播放著最近很火的民謠,熒幕上播放著的是前幾天剛結束的籃球比賽。
看似不和諧的搭配,竟也營造出了不一樣的氛圍。
顧爍提6瓶啤酒和一盤瓜子走過來,將它們一一擺上桌面,“這是你的酒水和贈送的小食請慢用。”
“謝謝。”
顧爍回以禮貌的微笑,“應該的,有需要隨時喊我。”
沈念將啤酒開啟,倒入手邊的玻璃杯中。
因為倒的太急,白色泡沫輕微溢位杯沿,冰塊與酒精碰撞,發出滋滋的聲音。
熒幕上轉播的賽事,隨著球員的壓哨三分而結束。
顧爍按下暫停鍵,詢問著顧客,“各位還有沒有什麼想看的賽事轉播啊?”
不知哪一桌的客人喊了一聲,“看乒乓球!我記得剛剛結束的世乒賽很是精彩!今年男單殺出來一位黑馬,球風很是犀利。”
沈念聽見這話明顯一愣,思索著找些什麼理由來拒絕。但話還未說出口,便聽見了旁邊幾桌客人附和的聲音。
“對對,那場比賽的前半場我看了,精彩球不斷啊!”
“那個黑馬...我記得好像叫沈什麼?人長得巨帥。”
見乒乓球的呼聲最高,顧爍便調出了世乒賽男單決賽的回放。
既來之則安之,能回看一眼自已在賽場的表現也未嘗不可,沈念這樣想著。端起酒杯輕抿一口,微涼的液體進入口腔,苦澀在舌尖炸開。
“電視機前的觀眾朋友們,你們現在看到的是正在轉播的第33屆世乒賽男單決賽,現在是雙方選手的入場時間。”
隨著解說的播報,熒幕上的沈念邁著堅定的步伐從後臺走出。
剛出場便引來陣陣粉絲的驚呼,導播也隨之給他切了一個特寫。
“欸,就是他。”
“你別說,這人長得還真是帥哈!”
不知是哪一桌客人的對話,引起了在場人的好奇心。
幾個本身不太感興趣的顧客,同樣抬頭望向大螢幕,想要一睹這位運動員的容顏。
沈念無比慶幸自已選的這個位置。
沒有設定頂燈的角落,唯一的光源是桌子上的那盞印有點名的夜燈。昏黃的燈光並不強烈,只能看清點輪廓。
省去了他被人認出的麻煩事。
許是打的確實精彩,音樂被顧爍暫停了下來,酒館內的交談聲也漸漸停息。
所有客人都放下酒杯,聚精會神地觀看著這場比賽。
只有沈念一杯又一杯地喝著。
熒幕上的畫面一幀一幀的跳動,比賽來到了決勝局。
看著熒幕上的自已,回憶又如洪水猛獸般襲來。
如果當時的自已轉換一下技戰術,如果當時自已的落點再變換一下,結果會不會不一樣。
可人生哪有那麼多,有些事錯過了再沒辦法彌補。
“本場比賽結束,讓我們恭喜景瑜。”解說員的聲音傳來。
各桌客人又開啟了討論,“沈念真是可惜啊,那麼帥的人沒能奪冠。”
“這玩意是拼實力又不是拼顏值。”
“論實力他也不差啊,就是差點運氣。”
顧爍向沈唸的位置上看了一眼,隨後關掉了轉播,把音樂的聲音調大了些。
那些議論的聲音,淹沒在民謠中。
沈唸的酒見了底,許是喝得太急,醉意也來得極快。
酒精攀上大腦帶來絲絲麻痺感。
沈念站起身,步子虛浮地走向衛生間。開啟水龍頭,一遍遍沖洗著臉。
冰涼的水流拉回他的些許理智。